第9章 醜八怪

  「哎呀,哎呀,又有愚蠢的人類被詛咒了嗎?那麼,就成為妾身的僕人吧,妾身會好好疼愛你的……」

  一聲怪異悠長的女人聲音從天台上,厚重的雲層中擴散開來。

  「來了,人魚。」

  花子君雙手捧著化身成金魚的八尋,表情凝重的仰頭遙望烏雲中心的旋渦龍捲。

  淅淅瀝瀝的雨水,伴隨著烏雲的降臨傾盆而下,仿佛天空被破開一道口子,整片天地都陰沉、昏暗的嚇人。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拍打著花子的身軀,同時也將缺水昏迷的八尋金魚濕潤、喚醒。

  她睜著懵懂的金魚眼,環視周遭放大了無數倍的世界,再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巨人』的掌中!

  一時間驚嚇的瑟瑟發抖。

  「抱歉啦,把你扯進來了,不過我會全力保護你的。」

  花子戴著黑色學生帽的齊劉海髮型下,一雙橙瞳真誠而又透亮的注視著方羽,嘴角蜿蜒出一抹暖心的笑容。

  「也不算是牽連,雖然和吞下結緣石被魚人詛咒反噬變化成金魚的八尋不同,但就算是這樣,它也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方羽渾然不在意的說道,迅猛的雨水早就將他的碎發打濕,令人不舒服濕漉漉的黏貼在頭皮、臉頰旁,校服也是,自己的可不是花子那樣的老款,沒有帽子遮擋。

  「啊?人魚只是來接引變成金魚的八尋吧,你又不是它的眷屬。」

  「我吃過它的肉。」

  「額……那就沒辦法了。」

  花子瞬間啞口無言。

  此時的天空上赫然呈現出一副驚悚、奇幻的景象,那條體型龐大,不輸於學生教室大小的『人魚』從雲層旋渦中順流而下,在滂潑大雨中游弋不休,雨水對它來說仿佛就是大海讓它在天空之中自由翱翔,只見它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嗯——?竟然還有一個食用了我族血肉的人類!!!」

  強大的聲波甚至震盪的鐵欄杆搖晃嗡鳴。

  「呀啊啊啊啊啊啊!人面魚發怒了!」

  躺在花子掌心的一尾粉色小金魚蹦躂彈跳起來。

  人魚並不是人們美好的想像中的貝殼抹胸美人魚,不是人類美女的上半身加上長條魚尾、鱗片的下半身組合,那是一隻胖頭魚!醜陋難看的胖頭魚!只有魚頭那端長著一副形似女人的嘴唇、眼睛、鼻孔、長發,並且能夠吐露人言,除此以外,它沒有一處像人的地方。

  「真是傷腦筋呢,做一次生意不僅許願人要保護,還要加上一個許願人心儀對象,這不是血本營業嗎~」

  花子沒心沒肺的說著俏皮話,前方的人魚一甩尾,身體陡然加速向天台衝刺而來。

  「閉嘴,臭小子!」

  胖頭魚不耐煩的怒吼,一擊甩尾攻擊不僅撞斷了鐵欄杆,就連花子君都被毫無抵抗的抽飛,極速向天台牆面射去,花子的身體倒著翻滾在空中,猛烈撞破門戶接著滾下樓道去。

  「花子君!」

  在即將被魚尾抽飛之前,花子仿佛棒球投手,準確的將手中的金魚向方羽投擲過去,飛行在空中的八尋金魚看著花子的悽慘模樣,不由驚叫出聲。

  「真是弱小啊,弱小的可憐蟲。」

  「失去了校園七大不可思議的保護,妾身這個千年大妖可不是你們能夠抵擋的。」

  人魚轉過頭來,用恐怖的那張形似人臉的魚頭俯視下方接住八尋金魚的方羽。

  「櫻川同學,現在要怎麼辦?」

  輕輕用魚鰭撫摸著方羽的掌心肌膚,並且將自己的魚頭斜放緊貼其上的八尋無助的詢問道。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看著掌中可愛的粉色小金魚精緻玲瓏的模樣,那股超脫了物種之外的可愛魅力是令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特別是她還會口吐人言。

  「保護?就連自身都要難保了還談保護別人?」

  「別說笑了,小子,雖然你吃過我族的血肉得到了長生不死的能力。」

  「但是我一樣可以將你帶回大海,永遠的囚禁起來,永世不見天日!」

  說著,胖頭魚張開血盆大口,一股濃重的海腥味朝方羽撲鼻而來,反而是變成了金魚的八尋沒什麼感覺。

  「呀!」

  沒用金魚尖叫起來。

  「速度夠快,並且還製造了適合自己的領域,但是翻來覆去攻擊方式就那幾招而已,醜八怪你太蠢了。」

  方羽迎面向胖頭魚衝去,仿佛要一頭撞擊它的那張血盆大口,在即將接觸到它的鋒利獠牙一瞬,他陡然間控制全身,讓上半身後仰倒地,下半身繼續猛衝,就這樣整個人躺在胖頭魚的魚腹下方,摩擦著地面上的雨水滑鏟而過。

  方羽和胖頭魚擦肩而過,就仿佛鬥牛場裡的鬥牛士和瘋牛,一方輾轉騰挪,一方橫衝直撞,前者必須小心翼翼,踩在鋼絲上跳舞;後者可以肆無忌憚,只需要一味的發揮自己的特長即可。

  「狡猾的人類!」

  差點一頭撞到天台小屋的人魚急忙轉過身來憤怒大喊,不僅是被方羽躲掉,還有被稱呼【醜八怪】的恥辱。

  「太麻煩了,一出場就颳風下雨,報廢了我一件衣服。」

  方羽則是在即將衝出被破壞的欄杆前一秒止住腳步,從濕漉漉的地面上站起,一手抹去額頭上快要進到眼睛裡的雨水,一邊攤開掌心,讓裡面被小心保護的金魚重見光明。

  「櫻川同學……」

  「嗯?」

  「你好厲害!那種情況下都能反應過來,躲開攻擊。」

  小金魚撲騰撲騰的拍打自己的兩側魚鰭,好像花蝴蝶一樣興奮雀躍。

  一雙魚目透露著明顯的崇拜,其中仿佛有秋波和桃花在蕩漾。

  「呀呼~」

  一聲元氣滿滿的招呼聲從方羽背後傳來,那是在班級里察覺到天台有結界布置能量波動的岩永,她騎著一隻馬匹大小的狐妖從破損欄杆外飛上來。

  「這是什麼情況?七實君?怎麼突然平靜的校園生活就變成了人魚入侵校園大作戰了?!」

  岩永一手按著自己的奶白色貝雷帽,一手緊握紅木拐杖,目光詫異的看向天空不遠處的巨大人魚。

  「這個嘛,說來話長。」

  「那儘快說完。」

  「我的意思是,解決掉它在說吧。」

  方羽聳肩說著,伸手將金魚遞給岩永,「這是重要東西,要好好保管。」

  「哈啊?」

  「對了,結界外面還是陽光明媚吧,就只有天台是疾風驟雨。」

  「那個,是沒錯,班上人都沒有察覺到……這個金魚……給我的感覺好像人類啊,有一種獨特的靈性,特別是她還會對我翻白眼,吐泡泡!」

  「那是被詛咒變魚的八尋。」

  前方,看到突然出現在天台上的闖入者人魚並沒有貿然發起進攻,而是饒大圈子的在兩人一魚周圍遊動,一雙猙獰的半凸出眼眶的漆黑魚眼仔仔細細的查看岩永坐下的狐妖。

  「原來只是一隻年邁衰老的狐妖罷了,就連妖力都是那麼薄弱不堪,更別提和妾身這個久負盛名的千年大妖相提並論。」

  「你就是傳言中的【妖怪公主】、【智慧之神】吧,專門負責為全國各地的小妖怪們調停紛爭的仲裁者,切,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就算經歷過【斷足挖眼】的聖別儀式,也無法管到妾身這樣的存在!」

  「將你手中,妾身之眷屬交出來,然後立刻離開這裡,不然別怪妾身……」

  「醜八怪,能不能不要在用妾身這個詞了,簡直讓人想要爆笑了,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