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輕輕爽爽的走出土佐鞘走山清涼院護劍寺,無視了那個倚靠在遠處的牆角里瑟瑟發抖的小沙彌,一如來時的模樣,衣著得體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戰鬥過的遺留。
墨綠色、鑲滿了白色小花的和服,黑色的腰束把寬大的衣袍牢牢的系在腰身,肥大的袖口把方羽稚嫩的小手給完全包裹住,沒有綑紮的過肩長發就那樣清清爽爽的披散著,腳踩黑色的精製面料做成的布鞋子。
方羽沒有虧待自己的想法,衣食住行能夠好點就好點,如果沒有,那麼風餐露宿也不是不能接受。
精緻華美的衣物,寬敞舒適的居所,美味可口的食物,這些東西雖然是可有可無之物,每日都在生死一線上掙扎,為什麼還要過苦行僧般的生活呢?
反正每活一天都是賺的。
而且方羽也沒有行使武力進行的逼迫與搶奪這些東西,該交的錢財都給了,還是超出數量的份額。
錢財的來源渠道多種多樣,有來自路上的劫匪、強盜們的,有來自不懷好意的人販子的還有看到方羽花錢大手大腳所以見財起意的。
開黑店,在飯菜里下迷昏藥物,但是對方羽沒有效果,方羽在他們顯露出惡意的那一瞬間就從他們的微表情、動作形態、語氣、說話的方式就能分辨的出來,這也是方羽最喜歡的事了,那就是在他們高高興興的以為自己收穫了一個寶物的時候再給他們最大的絕望。
不管是命還是錢,方羽都要。有時候手氣大爆發,方羽幹掉的匪類是一處城鎮通緝的要犯,那麼他就會進城享受英雄應該享有的所有待遇,大筆的錢財,精緻的糕點,剩下的所謂美人那就是方羽最不感興趣的了,因為那個美人一定沒有方羽美。
仿佛是上天雕琢過的晴天娃娃,有好像是白瓷燒成的人偶就是他聽過的最多的評價,帶著一股子遍地壓抑瀰漫的時代所沒有的靈氣,這讓他更加的與眾不同。
「該拿的心得體悟也都拿了,接下來的目的是哪裡呢?」方羽有些不知所措的思考著接下來的行程。
細細梳理自己不斷轉生的機制,好像都是在黑色的大漩渦中穿越到另外的世界。
經過此世強大到被上天所嫉妒的天賦的梳理,方羽已經知道了他所遺忘的記憶,從不知名處來到那個「光明」的世界,然後在疲勞的睡著時又來到了「血色戰爭」世界,在「血色戰爭」世界死亡之後就又回到原始的起點——那個「光明」的世界,而且還是處於幼兒的狀態,所以說穿梭到「血色戰爭」世界的時候身體並沒有一起穿越,還是處於原始不變的狀態。
那個街頭被遺棄的幼童就是他,走的時候是中午,回的時候還是中午。
難道那個「光明」世界的時間是不變的嗎?在其他世界時間流轉的時候,「光明」世界的時間就像是被凍結停止了一樣。所以說那個「光明」是一個特殊的世界,是前往他處的中轉站嗎?
「轉生」的條件應該不止是死亡,睡眠也會導致他來到那個黑色大漩渦。
所以假定的穿梭條件就是睡眠——新世界——死亡——回到特殊世界——睡眠——新世界……
因為還不能肯定這套設想是否正確,所以不能真的去用自己的生命來嘗試,就是已經是生不如死的狀態也要想野狗一樣活下去,這是他在「血色戰爭」得到的意志。
所以,如果這個世界的他死亡後再次回到那個「光明」世界,那麼就可以定下來「光明」世界是主世界而新世界都是夢中的世界的設想。
至於之後的夢中世界的形成到底是潛意識還是隨機的,是人為因素造成的還是偶然的,都要在以後才能驗證了。
……
「這就是弟弟嗎?」方羽看著那牽著父親的手,然後膽怯的躲在其身後畏畏縮縮的偷看著自己的小男孩。
「好可愛啊~」方羽由衷的說道,只不過他的語氣還不被他人所理解,因為讓人感覺輕飄飄的,像是敷衍又仿佛是不放在心上。
「……他是我的繼承者,也是虛刀流的傳人。」鑢六枝用自己粗獷的聲音說出溫柔的話語,像是一個終於有了子嗣的父母,有了傳承的希望總是讓人感到欣慰的。
方羽看著那個小男孩怯生生的模樣微笑的向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鑢七花。」男孩這次的回應很是快速,也許是感受到方羽微笑傳來的善意。
「我是鑢七實,是你的哥哥,你可以叫我哥哥大人。」方羽溫和的說著不符合他語氣的話,但這是他特有的幽默,別是感受不到的。
「是,哥哥大人!」聽到嚴厲的敬語要求,小男孩立刻大聲的回應道。
「好了,剩下的事情還是在船上說吧。」鑢六枝打斷了兩人的交流,牽著小男孩的手走向河岸邊熱鬧的船塢。
「呼,要過與世隔絕的生活了啊。」方羽平淡的說道,沒有絲毫的喪氣,要說喪氣、失落等情緒早就被病魔給磨滅的七零八落了,這一次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換了個居所罷了,反正方羽在哪裡都能夠存活,就像是野草一樣。
不急不緩的跟隨在前面兩人的身後,就好像是一個大貴族家裡私自跑出來的小公子,正一個人在街道上遊走,看些府邸里沒有的新奇玩意。
與方羽相比,作為弟弟的鑢七花就像是一個農奴生養的泥娃娃,明明血脈的來源同出一頭,怪異的是泥娃娃更得鑢六枝的歡心。
那個沉默寡言的壯碩男子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弟弟身上吧,所以才對於明明是大功臣卻要被流放到偏遠小島上這件不公平的事毫無怨言。
這不是功高正主,起因還是因為他作為方羽的父輩吧,這就是一個連坐的犧牲品。方羽在心裡默默的想著,聰慧的大腦早就想好了一切的過程。
雖然這道束縛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但對於處於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大義就是一切,,有的人呢可以為了大義切腹自盡,有的人可以為了大義忍辱負重,但對於方羽來說大義的本質就是名聲,而名聲對於方羽來說又是一個毫無用處的累贅,它只會讓劍士揮舞的刀變得遲鈍,它是一味毒劑,只不過人人都想喝罷了。
「嘔哇!」方羽扶著船的邊沿,竭力的吐出胃裡的殘留物並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