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不會,我一定要等到他們出現,那位前輩說的話不會錯的,他們會出現的……」
蒙知原又如何知道「天靈洞」內的情況,如果知曉,他早進去了。
他對其師弟師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將頭磕的「咚咚」作響,面前的石面已然裂開。
他口中不斷的重複著那些話,似在喃喃自語,又似發了癔症。
蒙知原自是不知道裡面就是一座傳送陣。
他理解當初裴不沖的話就是只要能進入「天靈洞」的人,說明他的法力通天,就有帶他們離開的本領。
他相信洞府就那麼大,張明和那位前輩道士只要尋到了寶物,必然就會出來,而他要做的就是心誠去哀求。
為了族人回歸,他可以死,他可以低聲下氣,他可以不顧任何顏面。
他不想再看著一位位族人就這般死去,他不想看到他們只生活在這片禁制之地中,暗無天日。
這裡很多族人根本不知外面是什麼樣,什麼是星空,什麼是綠樹,什麼是溫煦的陽光,什麼是狂風暴雨……
他要讓他們知道外面的天地究竟是種模樣,這是師尊他們的願望,這是他的責任!
時間飛快流逝,一聲聲哀求迴蕩四周,卻無人應答。
蒙知原幾人越發焦急和悲涼,心中絕望之意已達到了極致,所有的希望已開始化成了絕望,鮮血鋪滿了石面。
他們幾人只是不斷重複著話語和叩首,任由額頭皮開肉綻。
突然,毫無徵兆的一道聲音在前方響起。
「蒙道友,你這般是何意?」
這道聲音剛一響起,門前跪著的五人身體像被一道閃電劈中,所有聲音,所有動作似石化般頓在了那裡。
隨後,蒙知原一點點的抬起頭,任憑額頭鮮血流入眼中,映出一片血紅的天地,他看到了三道人影。
「蒙道友,我們以前之事已經作罷,我這一次只是路過此地,你……」
李言明知故問,臉上還帶著一絲不解。
在聽到李言的詢問,蒙知原猛的清醒了過來,他一下再次匍匐在地。
「張道友,請您救我一族,請救我一族!」
他不認識千重真君和趙敏,當然只能哀求張明,他看出張明與另外兩人關係非淺,而最關鍵的當然是那名道士。
蒙知原當然也能直接開口向著道士哀求,哪怕不認識,他也能訴說情況。
只是若張明心中不喜他們一族,在旁邊隨便說上幾句,那麼他就真的叫天天不應了。
所以,他必須打動張明方可。
「呵?我救你一族,蒙道友,你何出此言?
你們一族在此好好的,又沒有遇到強敵,何況,你認為我一名小小金丹能幫上什麼忙?」
李言輕輕呵呵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其實,他剛才在洞內,還真聽不到外面蒙知原他們說了什麼,哪怕是對方將「暗靈妖蝠」一族的過往不斷重複,他也是聽不到一句。
不過他的反問,當然就是揣著明白當糊塗了。
這時的蒙知原哪裡還管李言是真的沒聽到,還是假的沒聽到,他迫不及待的連忙解釋。
「張道友,張道友,此事關乎我一族所有人性命,還忘您能聽我解釋一二,以前我們是對你多有得罪,但也是職責所在。
您在聽完後,如何處置,全由得道友。
當初對你們出手的一切決定都是我做出的,與我的族人沒有任何關係,哪怕立即殺了我,我也是毫無怨言,只希望您能帶走我的族人!」
說罷,他根本不顧眼前這叫張明之人是否答應,迫不急待的就說了起來,生怕對方不給他任何的機會解釋。
他其實這也是在賭,他們可是遺落大陸的叛徒,如果張明與魔族關係親密,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立即死亡。
因為有那名道士在,他們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
不過,只要張明不是魔族,他就會去賭,拿一族人的性命去賭,因為他已不能再等了。
另外一邊同樣化成人形的四隻「暗靈妖蝠」眼見蒙知原將所有的尊嚴都拋在了污泥之中。
哪裡還有往日統管全族的睿智和霸氣,他們心中是一陣陣的絞痛,只是默默的雙膝跪在地上,低垂著頭。
對於蒙知原不停的訴說,趙敏則是目光中不斷閃爍,李言感應到她的氣息略有波動,只能在心中輕嘆一聲。
「師姐最大的弱點就是親情這一關,這一點若不能很好克制,日後必是她的死穴。」
他對趙敏太了解了,現在趙敏聽說對方眼睜睜看著一名名親人死去,應該是觸動了她從小孤獨中的那根心弦。
蒙知原一邊說一邊看著李言,見對方並沒有就此轉身離去,而只是靜靜的站著,且那名道士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一顆懸著的心略略放鬆了些許,只要對方願意聽就有希望。
只是對面三人仿佛都如萬古不化的冰山一樣,讓他根本從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一時間也無從推測對方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麼。
「那道士分明也是人族,現在人族在遺落大陸這般強大了嗎?張明定是這一界頂級宗門勢力中的弟子。」
他在心中想著。
很快,蒙知原將一切秘密說出來。
「張道友,這位前輩,當初那位大能前輩就是這般說的,能救我一族的就是能夠從容進入此間洞府之人。
還請這位前輩救我一族,如果能夠回到族中,前輩和張道友必然能得到巨大的回報,這一點我可以用這裡全族人的性命發下血誓。」
蒙知原說到這裡,終是對著千重真君再次重重的磕下了幾個頭,他身側的四人同樣如此。
「蒙道友,你說的這些也只是當初那人的猜測罷了,況且我們並沒有離開遺落大陸的能力,又如何幫你。」
李言冷冷的說道。
「前輩,我一族在青青大陸現在定然已是大族,前輩只要願意出手救了晚輩等人後,事後定不會讓前輩失望的。」
蒙知原見說不動張明,還好張明也沒有立即離開,於是便向著千重真君直接磕頭求救了。
千重真君終是開了口。
「據你所說,你族當初過去青青大陸不過是幾名元嬰修士罷了。
哪怕是過去了這般歲月,你『暗靈妖蝠』一族血脈也就只能算是稍好些罷了,最多能出現一兩名化神已是撐死天了,他們又能拿出什麼東西讓我動心?」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讓下方蒙知原五人心中轟然作響,如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
「化神修士都拿不出他需要的東西,果然,果然,他和那白衣男子一樣,修為早已超出了化神境,不是『端木尊者』他們可以相比的。」
一時間,蒙知原再次驚駭之餘,同樣也生起了死念。
是啊,他們一族的血脈並非什麼高等血脈,想要突破化神期也是十分的困難。
既然如此,他們又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能讓對方動心呢。
尤其是以蒙知原的境界,他連元嬰修士需要什麼都不知道,他又能具體說出什麼誘人條件呢?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這一支只要能回去,族中強者肯定會無比的重視。
因為他們留下來的這些族人,並不是族中的某一支,而是當初每一支脈中的精英弟子。
若想放棄他們,除非這些支脈都已消失,全部誕生了新的支脈。
另一邊的趙敏則是目光閃動,她已然了解了事情,這時就想到了之前李言與眼前這位前輩的對話。
知道這是李言和前輩在在拿捏對方,至於是什麼目的,一時間她依舊沒有想明白。
蒙知原和四位師弟師妹一時間變的無言以對起來,他們只能不斷的磕著頭,任由鮮血在石面上不斷的渲染、擴大……
又過了十數息後,千重真君似在考慮後有了一些決定,看向李言開口說道。
「他們口中的那名白衣修士可能精通占卜之術,這種修士頗為難纏,他們能窺破一線天機,算出了我們如今的來意!」
說到這裡,他的眉頭緊皺。
蒙知原幾人聽著上方道士的輕語,在心中更加震驚當初那名白衣修士的神通。
「原來那人並非信口胡說,真的是在幫我族渡過劫難……」
李言見千重真君故作不知那人就是裴不沖的模樣,他在心中就有些想笑,臉上卻是一幅小心翼翼的表情。
「老祖,這……」
千重真君想了想後。
「也罷!!算是他們的幸運,此次你二人外出歷練,尤其還要去『天靈族』一趟,『天靈族』那些老傢伙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那麼到時可以讓『暗靈妖蝠』一族強者相助,想來他這一族至少還有元嬰修士存在的。」
他說話的時候,似在斟酌著其中得失。
蒙知原幾人本來已是心沉到了谷底,再次聽到上方的對話,立時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張明和那美貌之極的女子應該是這個宗門內的核心弟子,好似方向就要去青青大陸歷練,還要去什麼「天靈族」。
蒙知原對青青大陸並不了解,他手中只有一枚玉簡地圖,其上只是記錄了「暗靈妖蝠」一族曾經被劃分出的地域。
至於青青大陸上的其他種族有些哪些,地域有多廣,他又哪裡知道。
他當初只是一隻小妖,這枚玉簡地圖還是師尊幾人留在禁制之地,當作瑰寶一樣供在秘室中的遺物。
但這一切並不會影響他的思索,他忽然隱隱想到了一種可能。
「天靈洞莫非有通往青青大陸的法陣……」
他滿臉是血的帶著欣喜抬起頭來。
「前輩,前輩,我族中元嬰修士肯定是有的,只要張兄有需要,一切都沒問題……」
千重真君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言繼續說道。
「何況剛才看了一下,這裡的禁制大陣快要完全崩潰了,雖然我可以出手穩固,但需要一些材料輔助。
收集這些材料可是需要不短時日的,所以趁著現在此處還能使用,你們過去後,我就將此地摧毀,徹底斷了他人使用的可能!
日後,你二人需要自行返回宗門,就當作這次試練的最後考核!」
「天靈洞」中的跨界傳送大陣其實與禁制之地大陣並無關係,最多就是禁制之地大陣崩潰後,直接將三座子洞府暴露在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