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名魔修的身隕,若說是讓別的魔修怒氣上涌的話,最後一名魔修的自行毒發身亡,已讓他們背後升起了陣陣的徹骨寒意。
「這是什麼毒,格熊只是四五息時間,就中毒而死了。」
「我等內腑雖然不能說是百毒不侵,但尋常劇毒已是無法傷及,何況格熊可不是立即斃命,已經吞服丹藥相助了……」
「這是真正的毒修,而非身攜毒丹的尋常修士!」
再望望其餘中毒後的魔修,一個個面目上痛苦窒息的樣子,讓這六名沒有中毒的魔修,頓時心中發寒。
若是此刻那些同伴中也有他們存在,簡直不願去想,六人看向遠處那名人族修士的眼神,殺意越來越濃烈,這等敵人當是不能留下。
六名魔修沒有再說話,而是帶著三頭魔獸再次攻了上去。
「毒修,留之不得!」
這是六魔修此時心中,升起的同一個念頭,他們都知道像這種毒修,會給敵人帶來無邊的噩夢。
此類修士往往也同時精通潛行匿藏,心思歹毒,精於算計,是黑暗中行走的刺客,不知何時就會收走他們的生命。
而當六名魔修再次圍追上李言時,正是遠處澹臺動月神識投過來之時。
接著,在澹臺動月異樣話語中,宮元台和其他一些修士也在不明所以中,立即抽出神識看向南方。
就在這短短几息中,他們周邊的南海修士的攻擊力度,也同時變的緩慢起來,最後竟有一些南海修士的眼中,開始變得清明起來。
隨著他們神智的逐漸清醒,瞬間容顏衰老了幾十歲,有的看起來甚至如同時光剎那已百年而過,上一刻還是青年,下一時已行將就木。
清醒過來修士身上的氣勢,也正在迅速地跌落。
兩邊雙重的變化,讓澹臺動月和宮元台等一些修士由錯愕,繼而變得吃驚起來,不少修士已然禁不自禁驚呼出聲。
「這……這……這怎麼可能?一人去攻擊一大批魔……修……」
「這是不是幻覺,一定是……」
「李道友幻毒再現,連我等也是騙過了……」
幾里外的詭異景象,讓能抽出神識看向那邊的修士,看到了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李言,他們那位可能已經逃跑或隕落的隊長,正以一人之力,拖住了這次攻擊魔族軍中所有魔修。
而且他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不斷收割走對方一條條強大的生命。
…………
李言在被魔修和魔獸追趕中,數次差點被完全包圍,但他總是在千均一發中險險避過。
這樣的情況在六名魔修眼中看來,卻是因為前方那名人族修士倉皇之間,已被逼到山窮水盡地步所致。
那人偶爾快被逼入死角時,也會與不要命的與他們對攻一擊,再次藉助詭異的身法迅速逃走。
不過,那名人族修士已然噴出了數口鮮血,神情正在不斷的委頓下去,而己方卻在不斷縮小包圍圈。
但此人身法真的詭異到極點,令六名魔修越追越膽寒,接下來在十數息追擊中,那名人族修士雖然被他們打得身上血跡斑斑。
甚至被那頭人首蜈蚣身的魔獸,一口毒氣噴到了後背之上,臉色早已變得烏紫發黑,身形開始變得踉蹌不止。
「快,我們衝過去幾人,幫助李師弟!」
宮元台看著四周南海修士的攻擊,正在迅速的減弱,立即大聲指揮。
…………
另一邊,而李言可能覺得自己也是中毒難逃了,將會命喪於此,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這一切都被幾名魔修看在眼裡。
李言在空中瘋狂的連續變換方向,十幾息中竟是數次衝到了下方,又殺了兩名正在療傷的魔修,這已是他最後的瘋狂。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六名魔修已然覺得不對了,這名人族修士主動攻擊的幾人中,除了最開始死亡的兩名魔修,是對方出其不意擊殺。
之後的那一名魔修,是正好出現在他的逃跑路線上,說是撞上後順手為之也行。
而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明顯說不過去了,他的逃跑更像是一種蓄謀,看他搖搖欲墜的身形,在下一刻就會倒斃一樣。
可是每每沖向目標時,那速度可是並未曾減緩一分。
「他在裝神弄鬼,快,我們守到下方!」
一名魔修已知中計,立即厲聲制止其餘同伴,他修為和威望都是這裡較高之人。
矮壯魔修他們此時,也是感覺到了不對,立即紛紛停止了繼續追擊李言的舉動。
這幾名魔修也都是身經百戰,只是未想到今日遇到一名狡詐如狐的修士,再又被對方偷襲致死了兩名同伴後,這才清醒了過來。
在恨的咬牙切齒的同時,一個個怒目不遠處李言,惡毒的咒罵聲中,已是紛紛向幾處地方落去,那裡正分散著療傷的同伴。
開口喝制追擊李言的假丹魔修,瞬間就到了下方一處山腰,那裡有三名魔修盤膝而坐,體表正有一層層灰色物質被排除。
即便是到了此時,他們對李言本身境界也未想的太多,那就是一名身具詭異身法的毒修。
因為他們從與李言數次交手中,已然看出這名人族修士攻擊出的法力,並未達到凝結固化的程度,說明對方肯定不是金丹以上修士。
眼見追擊的六名魔修回援,李言知道再想偷襲餘下中毒魔修,那也是不成了,心中同樣無奈。
他之前打算施展最拿手的「眉目傳情」,讓一眾魔修狂怒之下,互相攻擊,可是想到狂怒之下的魔修。
甚至會下意識的引爆手中的禁制令牌,那麼另一邊的風涼山修士,可就遭殃了,便也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同時,他也不打算放過這六名魔修逃走,現在對方已識破他的計策,不再合圍自己,倒是失去了機會。
那六名魔修若是想逃,縱使李言身法迅捷,他無法同時分身追擊。
而且李言在這片戰場上,可不敢遠行追擊,雙方現在的大戰就像是劃定的區域一樣,兵對兵,將對將。
說不定在這片區域以外,那些金丹、元嬰修士都已經交上手了,他若是一頭闖過去,死的連渣都不會剩下一丁點。
既然不能再裝,那就不用裝了!
李言隨即也停止了逃跑之狀,再次轉過身來,此時他的臉上,哪還有半點中毒發黑的樣子,神情已經恢復如初。
如果不是剛才想多偷襲幾人,他連噴出的血都不會想浪費一點,那只是他用法力逼出的體內一些鮮血罷了。
李言站在空中,先是用神識一掃北方幾里處,終是稍鬆了一口氣。
隨著他擊殺魔修的數量增加,那些原本被控制的南海修士,終因操控禁制的魔修死亡,也很快恢復了清醒。
激發潛能後修士,待清醒後,有了自己的思維後,已是下意識的收了術法,那麼再想激發潛能,也是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行。
何況他們現在清醒後,修為紛紛開始跌落,身體進入了虛弱期。
同樣情況,也出現在了那些正自顧自療傷的魔修身上,他們一樣沒有精力,再去操控禁制令牌了。
如此一來,北側攻擊宮元台他們的南海修士,清醒之人越來越多,身上不屬於他們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減退。
反而是宮元台一方,他們實力不減反增了,趁機殺了不少南海修士。
對於南海修士被人操控的命運,宮元台他們可沒半點同情,既然當初沒有選擇自殺,在被下了禁制後,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了。
這一切後果只能怪他們自己,現在有機會痛下殺手,自也是報了之前雙方的大仇,他們可是給風涼山一方,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
南側,就在此時,李言忽然臉色大變。
南方遠處,正有十數道強勁到他呼吸都已不暢的壓迫氣息,正向這邊快速撲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道滾滾如雷之聲。
「一群飯桶,這麼長時間,在對方失去防護大陣的情況下,竟然還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那小子是一名不弱的毒修,殺了便是!」
…………
一道道魔音四起,十幾名魔頭踏空而來。
「他們的緩軍終是到了!」
「是金丹魔修,快走!」
如此近的距離,對方又毫無掩飾之意,後面正打算上前支援的宮元台等人,也立即感應到了這些強橫氣息。
更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隨著這十幾道鋪天蓋地的氣息,牢牢鎖定他們這裡,在他們神識中,南方一側方向上,更是有上百道同樣的強橫氣息跟著出現而來。
只是單單撲向他們這裡之人,就有十餘名金丹級的魔修,這是對方大舉進攻了。
這下宮元台他們一個個臉如土灰,驚嚇之下,雖然口中說著「快走」,但他們一個個心已沉到了谷底。
那些金丹魔修這時才放出氣息,也是存心不給他們任何逃走時間的打算。
雙方距離他們不過三十里的樣子,仍他們施展什麼秘術,在對方眼裡只是一隻只緩慢爬行的蝸牛罷了。
三十里,金丹一步就可跨至。
李言臉色大變的同時,神識已是溝通到了「土斑」,戰場終究是中高階修士的地方,他算計再強,在這些人的面前,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神識中同時已與「流光符」建立了聯繫,他也無能為力去救治宮元台他們了。
不過,李言還是要試一試,儘量想帶走布羅、甚至是宮元台,或者多些人。
只是到時一旦符文有潰散的跡象,那李言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他們,只能自己先逃了。
就在他打算祭出「流光符」時,突然神情就是一松,旋即神識就撤出了「土斑」空間。
而另一側的宮元台他們,全都是身上靈光大盛,想趁此時南海修士虛弱時,各自逃命了。
至於遠處的李言,就連布羅也是心中一嘆,那是更靠近南方五里外了,他也只能在逃走時發出一道傳音,讓李言快些逃命罷了。
他們的神識強度,終究差李言太多了,也就在魔音剛落,宮元台他們已然不顧一切催動法力時,一道冷冷的聲音自北方傳來。
「這裡可不是你們呈威的地方,想殺我弟子,你們便先死了吧!」
驀的,北方突然也出現了近二十道強橫的氣息,而喝聲正是魏重然的聲音,一股股強大的威壓,鋪天蓋地而來。
同樣在這些人的身後兩側,縱橫展開間,也是綿延了數百里的範圍,亦是有百十道金丹修士身影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