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在向於願君傳音的同時,他自己也是抬起一隻大手,輕輕在自己嘴上一抹,似也一口吞了丹藥。
然後輕輕嘿嘿笑了一聲,再次對胡孝王和嚴飛軍點了點頭,而後就見胡孝王和嚴飛軍眼中厲色一閃,二人下垂的袍袖,突然間就動了一動。
而在下一刻,就在離李言他們不遠的鎮口處,旋即就騰起了一道道煙霧。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爆裂聲傳來,頓時讓本來還有些秩序的鎮口,頃刻間已是濃煙滾滾,呼聲四起。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兀,只是眨眼之間,「周楊鎮」出口前方的黑暗中,就出現了一雙雙或幽綠,或血紅、或碧白的眼睛。
並且有各種「嗚嗚……」怪叫聲,從黑暗中此起彼伏傳來,不絕於耳。
再下一刻,鎮口天空中煙霧瀰漫愈發濃郁,四周竟傳來了一聲聲驚怒,以及慘叫之聲。
「妖獸襲擊……」
「快,有妖獸來襲……」
「嘶……這霧氣有毒……」
「小心妖獸噴出的煙霧,有劇毒……咳……咳……」
一時間,鎮口就亂成了一團,不少修士已向鎮內狂奔,只是在他們奔出不遠後,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身體佝僂中,耳鼻間有著鮮血股股流出。
還有不少修士,則是反向鎮口跑去,同時口中高喝。
「妖獸襲擊,擊殺!」
說話間,那些人身上已是魔氣縱橫,沖向鎮口處的修士,基本上都是一眾魔修。
而與此同時,在外鎮口奔跑的修士中,李言六人就裹在其中,他們本來就離鎮口極近,且早有準備,只是幾個縱躍間,便已到了鎮口。
於願君此刻被李言拎在手中,剛才於願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拿著手中的丹藥呆呆的發愣,被李言喝了一句後,依舊不知所措。
不過這也難怪他,他本來就是心有二心,一直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對李言他們都是存有戒心,保持著若即若離之狀。
另外,李言他們的計劃,之前可並沒有告之他半點,這同時也是李言他們幾人,源自對於願君的不放心,關於逃走計劃之事,自是不能說出。
李言見自己喝聲之下,都未驚醒發呆的於願君,而這時已是最佳時機。
他立即眉頭一皺,伸出一手直接捏住了於願君的雙頰,稍一用力,於願君頓時發出一聲低呼,嘴巴不由自主張了開來。
這時的於願君,腦子才徹底清醒過來,他本能想用手去撥開李言捏住自己的手,不知對方想幹什麼。
可是讓他驚駭的是,李言的手仿佛來自遠古巨神,他一撥之下根本未能撥動分毫,反而將自己手指震得生疼。
一驚之下,他連忙雙手同時抬起,再次打算去打開李言的手掌,李言對于于願君的反抗,根本不管不顧。
他捏住於願君的手上,再次加力中,便將對方給提了起來。
隨後就是輕輕一晃,他這一晃可不要緊,於願君體內的法力,再也無法控制,剛剛抬起的雙手,隨著身體四處搖擺,如同發癲一樣。
而與此同時,李言腳下已向前衝去,另一隻手卻已將從於願君手中散落,正在落下的丹藥,一把抄在了手中。
下一刻,就一把強行塞進了於願君的口中。
李言這一系列動作,快若行雲流水,而身為築基後期的於願君,在他手中仿佛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如同一名嬰孩一樣。
只看得白柔幾人眼皮直跳,可他們並不知道於願君的真正實力,以為於願君就是那種所謂的境界高於修為的修士。
並且目前對方可已經氣血大虧,所以才沒有了太多戰力。
而於願君已是心中驚駭得無以復加,他自己能活到現在,可並非都是僥倖,絕對是靠自己的實力才支撐下來的。
但在對方手中,卻根本連一點反抗之力也是沒有。
「這不是築基魔修,而是金丹魔修!」
於願君一時片刻中,也忘記了掙扎,任由李言拎著沖向了鎮口。
李言他們幾人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到了鎮口方向,而這時的鎮口已然是一片大亂,形成了兩股人流前行方向相反的景象。
一邊是從鎮口濃霧中衝出的魔修,踉蹌向鎮內奔來;而鎮內反應過來的魔修,則是開啟體外的防護罩,向前直衝而去。
李言他們當然屬於後者,同時口中大聲呼喝。
「敵襲!敵襲……」
一到鎮口,與其他魔修不同的是,他們幾人是一刻也未停止,異常「悍勇」地向著前方濃霧中,就一頭扎了進去。
此時的於願君已吸入了不少煙霧,他只覺得頭暈目眩,心中噁心難受,極欲昏厥。
其中一小半原因,倒是被李言拎在手中晃蕩所致了,偏偏他體內法力被李言剛才驅散,一時片刻也提不起來半分。
就在他難受地張口乾嘔時,他的小腹中忽然升起了一片清涼之意,讓他瞬間惡氣頓消,整個人都立時清明起來。
而也正在他頭腦清明時,接下來的一幕,讓於願君再次驚嚇得亡魂皆冒。
因為他看到濃霧前方,在各種嘶吼聲震天中,隱約間一雙雙妖異、兇殘的眼睛密密麻麻,目之所及到處都是,而他們與卻對方越來越近。
拎著他的這名魔修,仿佛根本不知道害怕似的,身若流星中,就帶頭迎了上去。
於願君只覺得渾身發冷,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嚯嚯嚯……」之聲,身上湧起法力,掙扎間就想掙脫李言的手掌。
而下一刻,李言的一聲冷哼,立即響徹他的腦海。
「給我老實點,不然現在就宰了你!」
李言一語說罷,於願君就感覺自己後頸上,突然有一股大力襲來,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那股力量已是直接透體而入,讓他剛剛生起的法力,頃刻間潰散一空。
就在於願君心生絕望的同時,突然眼前一花,視野之中他們竟出現在星光下,那是他較為熟悉的鎮口景象。
這時他在的前方,哪裡還有什麼鋪天妖獸,早已是一片清晰天地。
李言他們心無顧忌之下,當別的魔修還在受毒霧影響,警惕前行時,他們已率先沖了出來。
正在大步向前狂奔的李言,突然腳下穿雲柳閃現出來,隨之迅速放大,他一把將於願君置在了其上。
而身後的白柔四人,此刻也是一步之間,就踏在了穿雲柳之上。
一切都是行雲流水,仿佛早已預知一樣,在從鎮外遠處趕來的一些小隊目瞪口呆中,六人已呼嘯聲中,向著遠方急馳而去。
只是頃刻間,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之中。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短短數息之間,而且鎮外那些剛過來的小隊,根本不知濃霧後面發生了什麼?
一個個還在呆呆地發愣時,就見到一名魔修氣勢洶洶帶人飛離,根本連看他們一眼都十分懶得。
這讓那幾支小隊中的修士,以為鎮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這支小隊應該是在追尋什麼?可他們剛才一路行來,並未看到有什麼異常。
一時間,不由你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不過在看到李言身上,那滾滾升騰的精純的魔氣後,哪裡還有人能覺得他們有假,更是無人上前阻攔了。
李言他們就這般在黑夜中急馳,一口氣向北飛離了百里左右,後方也是沒人追來。
一路上李言一言不發,更是將全身法力潛運如滾滾怒潮,時刻不停地強行注入穿雲柳之中,這讓穿雲柳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不斷向北急馳。
白柔幾人此時不由驚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穿雲柳的速度,竟然可以達到這種地步,比當初被那支八人魔修小隊追趕時,竟還快了兩分的樣子。
但他們也沒多想,當初一是行動尚需遮掩,其二他們也知道像這般速度,李師弟應該也是支撐不了太久。
直至這時,胡孝王才發出一聲感慨。
「李師弟,你的計劃還真是成功了,總算是離開魔窟了。」
同時,其餘幾人也是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他們之前身處「周楊鎮」,每個人雖然表面還算鎮靜,但內心早已是戰戰兢兢,心存畏懼,只要被人知曉了身份,不要說屍首了,就連魂魄也是被打的丁點不剩了。
直到此刻,幾人方才長舒了一口氣,當然這裡除了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於願君,他正一臉茫然的望向四周,心中兀自還在想著。
「逃……逃……逃出來了?」
李言他們早在叫上於願君之前,便在房間內開始計劃撤離方式了。
但是計劃數次,最後都是覺得在鎮口這裡,是導致他們失敗的關鍵點,也是發生意外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這裡今日可是大軍聚集地,如何還能輕易讓人再度離開,這樣非但人員聚散不定,而且極有可能會因此,讓荒月大陸修士得到消息,從而看出端倪。
這些情況,可以從之前感應到的一些強大神識,逐漸向外延伸控制就可以得知。
所以,李言覺得要想離開這裡,鎮口必須有恰當的離開方式方可。
在想了幾條計策後,大家都覺得不妥,最後有著一大半機率會被對方瞧出問題,好像只有必須硬闖才可以。
但是那樣的結局,每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一時間,幾人眉頭緊鎖,心中焦急,而在院落中根本不能長待下去,給他們的時間,真的急促無比。
最後,還是李言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望向了胡孝王和嚴飛軍二人。
「我覺得,此事非得二位師兄出手,方有解決之法!」
一聽李言有了計策,幾人不由同時一喜。
「這個計劃就是藉助二位師兄高明陣法,我們首先就是要能行至鎮口才行,這一點總得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到時由我吸引那裡駐守魔修的注意力,再由白師姐和孫道友掩護兩位師兄,那個時候,就看二位師兄能否在鎮口處,偷偷布下陣法了。
而這些陣法中,將能用上的毒全都用上,不要用任何的顧忌,目的就是引起鎮口的騷亂,我們屆時也許能趁機逃離這裡。」
聽了李言的計劃後,幾人不由眼睛一亮,覺得此計應是有幾分可行性。
比先前他們所有的計劃,還是要穩妥了不少,若是實施好的話,他們真的可以有驚無險中,從鎮中離開了。
「現在鎮中人來人往,以我們的陣法造詣,只要不是有人特別留意,或者恰巧附近有陣法高手,以及修為高強的魔修出現。
我們能在三到八息時間內,將靈力波動壓制到最不容易被發現情況,應該能布下一套方圓範圍,大概在五丈左右的小型陣法。」
胡孝王與嚴飛軍對視一眼後,這才說道。
因嚴飛軍斷了一腕後,所以胡孝王這才將布陣時間延長了一些,若在之前,他們有把握在兩到四息,就能完成這樣一個小型陣法了。
「三至八息?這時間應該是能爭取到,至於那三個意外,第一個會有白師姐他們做遮掩,其餘兩個能遇到的機率還是很小。
何況那個時候即便是出現了,我們也是別無選擇,只能拼死一搏了。」
李言點了點頭,白柔與孫國樹也是點頭應是,有一半以上的機率,當然是可以拼上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