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借陣

  李言神識掃過時,山莊表面看起來依舊如故,可李言卻在莊中,感應到了十幾股隱藏的氣息,他們都應該在刻意隱藏。

  在這些氣息里,並沒有他熟悉的丁玉山幾人。

  李言略一猜想,便猜出了一個大概,丁玉山那支小隊死傷大半,即使回去補充後,也未必再會被派來此地了。

  在這十幾股氣息中,李言發現在莊中西北角一間房舍中,有一股極強的金丹氣息。

  這道氣息應是金丹中期修士所有,而莊中剩餘則都是築基期弟子,那麼很輕易就可以判斷出,那人就是為首之人。

  李言早就施展了「潛行夜藏」之術,他可不想多事。

  除非待會去尋那傳送陣時,自己手中的那枚淨土宗的「灰色銅錢」,失去了作用,估計那裡的弟子才會傳音給此人。

  只是李言不知道的是,今時已不同往日,他當初過來的時候,凡是遇到巡邏隊伍,他只需拿出那枚「灰色銅錢」。

  對方在辨認真偽後,就會直接放行,現在的修仙界卻早已風雲變幻了。

  就在李言剛飛離悲靈山莊的時候,悲靈山莊西北角落那間房舍中,一名身著皂袍的中年修士,突然從閉目打坐中,就睜開了雙眼。

  「嗯?剛才似有人在偷窺這裡,若非我正在修煉占卜之術,神魂達到了忘我之境,是根本不會感應到的。

  能躲過我的神識,那麼此人的修為,至少也是與我同階了。不過,對方只是匆匆一掠,便悄然離去。

  我從卦象中,並未感到凶煞臨門,此人真是無意路過不成?

  不對,現在莫說金丹了,就是築基修士也都接到了召集令,怎麼還會有修士,會出現在此地?」

  皂袍修士想了想後,又搖了搖頭。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名金丹修士,乃是奉令在外執行某種任務……」

  一時間,這名中年修士就打消了去追趕的念頭,他在一年前,才奉命在此接替之前留守金丹修士之職。

  他只要再繼續守候半年,即可回去交了任務,這也是三大宗對於魔族據點,守株待兔的手段。

  皂袍修士對自己的占卜術,很是自信。

  在剛才占卦術中,他確實感應到的是人族氣息,且對方修為與自己相仿,如果真是一名魔族修士,自己恐怕戰力根本不及對方……

  想到這裡,皂袍修士徹底斷了追尋的念頭,人族修士中並非個個都對魔族修士,有著必殺之心的。

  就如這名皂袍修士,他被派來此地,早已是心存不滿。

  他雖然修為不低,可並非擅長鬥法之能,更多的是屬於休養心性那種,他乃是追求長生大道之人,是金丹中戰力最差的那一類修士。

  平日裡,若說對付個凝氣、築基修士,那還是不成問題的,但若是遇上同階修士,往往還是有多遠,得走多遠了。

  皂袍修士也知道,就因為守候在這裡的前任修士,蹲守了一年多,再也沒有發現異常。

  現在前方戰事吃緊,需要有能力的金丹修士過去,自己才被派來做個替補的。

  否則,自己還是做一些煉丹種植,供給丹藥之職的更好。

  李言飛過悲靈山莊後,並沒有直接飛往那處傳送陣,而是繞了一個很大圈,直至飛離兩千多里後,這才重新現出身影。

  他依舊又將修為,壓制在了築基中期後,這才向著傳送陣飛了過去。

  傳送陣距離悲靈山莊,不過五百里左右,這個範圍肯定在山莊內,那名金丹修士的神識控制之下的。

  他之所以不嫌麻煩,先近距離稍加探查悲靈山莊內的情況,乃是不放心悲靈山莊,會不會又落入魔族之手。

  雖然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李言可是一點也不怕麻煩,他只會按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有條不紊的走著。

  其結果,正如李言所料。

  所以,現在他便可以想個方法,去借用傳送陣了,只是他已重新換了一個方向。

  果然當李言剛飛入傳送陣附近時,那名皂袍金丹的神識,可就將他牢牢鎖定了,且將李言裡里外外掃視了數遍之多。

  最後,確認李言就是一名人族修士,可是見李言所飛的方向,皂袍金丹修士立即就警惕起來。

  「只是一名築基小子,可看他的方向乃是往傳送陣飛去的,好像他知道那裡有傳送陣一樣,這是一名被魔族控制的人族修士不成?」

  皂袍金丹修士心中,開始遲疑不定起來。

  他的神識反反覆覆,又在李言身上掃了數遍後,在感受到這名修士,對自己神識鎖定一無所知時,就激起了他的一些其他心思。

  若這時李言表現出,察覺到被人窺探的樣子,皂袍修士反而會猶豫自己,要不要出面干預了。

  在皂袍修士想來,那樣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會出現在危險之中了。

  確定了李言修為不如自己,且對方所去方向,正是自己需要監視的一處地方後,皂袍修士心中竟有些竊喜。

  如果自己真能發現一名魔族密探,或者是魔族餘黨,再能一下將其擒獲。

  那麼這一次,自己可就立了大功了,到時候,上面的給的獎勵,肯定也是跑不了的了。

  於是,皂袍修士立即身形一晃,便從悲靈山莊房舍內,消失無影。

  飛行間的李言,忽然眉頭一動,但表面上依舊沒有絲毫異樣,照常向傳送陣飛去。

  「那金丹修士果然出來了,這是對自己起了疑心?」

  李言對此毫不奇怪,當初丁玉山帶著他,去看傳送陣位置的時候就說過,這個傳送陣即便不被銷毀,淨土宗也會派修士在此駐守。

  自己這般大模大樣的飛過去,不惹人注意才怪。

  在又過去一盞茶後,當李言飛離距傳送陣尚有百丈時,在他的面前,忽然就有一陣微風吹過。

  接著,便出現了一名皂袍修士和兩名年輕修士。

  這一變化,讓李言猛的停住了腳步。

  他的臉上,先是恰當地露出了吃驚表情,然後迅速向後退了十幾丈,一手已作勢護在了胸前。

  目光更緊緊地,盯在前方突兀出現的三人身上,一幅警惕十足的模樣。

  其實在他的神識中,遠處傳送陣旁邊,還有五名築基修士,正埋伏隱藏,緊盯著這裡。

  再加上皂袍修士身後的兩名年輕修士,這裡竟有四名假丹修士,由此便可猜出,淨土宗對此處依舊重視無比。

  眼見李言做出如此緊張的反應,這讓皂袍修士不由心中滿意之極,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再加上今日占卦中,並沒有血光之災,他更是信心滿滿。

  可是他的臉上,卻是冷若冰霜,沉聲喝道。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然後,皂袍修士就用一幅,自認為可以看透一切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緊盯著李言雙眼,身上金丹氣息,更是一陣的涌動。

  接下來,李言的反應,更讓皂袍修士心中得意起來。

  李言似受不了皂袍修士的威壓,臉色立即變的蒼白起來,身體再次向後退了數步,這才顫聲的說道。

  「前輩,晚……晚輩江……江海,我……我……我是路過此地的,哦……不,乃……是想藉助這裡一處傳送陣使用的……」

  不待李言將話說完,不光是皂袍金丹修士心中驚愕,就連他身後的二人,以及暗中埋伏的幾人,可都是一陣錯愕。

  「現在的魔族,都已猖狂到這般地步了?或者說這是用一名築基修士為引,前來探聽消息的嗎?」

  可這種念頭,只是在所有人心中一閃,便覺得這也太荒謬可笑了,應該另有隱情才對。

  皂袍金丹修士只是性格上有所缺陷,能凝結金丹,走到這一步,他又如何是蠢笨之人,臉上一僵後,便沉聲喝問。

  「哦?你曾經用過此陣不成?」

  他這問話也是巧妙,根本沒有問李言,是如何知道這裡有傳送陣的,而是直接假設李言,曾經使用過這裡的傳送陣。

  如果李言回答「是」,那便陷入了他的圈套,接下來他就會打蛇隨棍而上,刨根問底,由不得李言再想否認了。

  而如果李言回答「不是」,那他又如何知道,此處是有一座傳送陣的?

  李言聞言,心中暗笑。

  他自是早已有了計劃,但在看到皂袍金丹修士,帶著森然之意的目光時,他先是縮了縮脖頸,然後吞了一口口水,聲音這才有些發澀的說道。

  「我……我,沒有使用過,可……也是知道的。」

  他這回答,讓皂袍修士一時沒有聽明白。

  他可不想對著一名,懼怕的連話都說不清的修士浪費時間,此刻都已開始有了「搜魂」的打算。

  「搜魂」術法,金丹以上修士才可以修煉的中級仙術,對於查詢消息、情報,最為直接,最為可靠。

  但通常的搜魂術,可對於被搜魂的人來說,卻是如同被人生生的剝開記憶,慘絕人寰。

  最後九成九以上,都是死亡的下場,只有不到一成存活機率,但也差不多會變成一名白痴。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

  皂袍修士到底不是那些,常年生活在腥風血雨中的金丹,還是忍住了怒氣。

  「是是是,前……輩,是這樣的,家……家師曾於兩年前,在這附近遊歷,殺了一個山莊中的敵人。

  最後,還出手救出了一隊,由淨土宗派出的巡邏的修士。

  由於我與家師乃是小門小派,且常年居住在這偏遠之地,所以有時外出時,頗為不便,最後家師就記下了這處傳送陣的位置。

  家師且與那隊修士說好,如果傳送陣日後還在的話,有需要借用時,希望他們能通融一二,就算是他們報答了救命之情了。」

  李言似被對方的狠話,給嚇住了,這次說話倒是越說越利索。

  這一下,所有人對李言的回答,可都感到了意外。

  一時間,這裡就變得有些寂靜起來。

  「令師尊?兩年前是嗎?」

  片刻後,這才由皂袍修士皺眉問道。

  「是的,前輩!家師對我描述的方位,我應該沒有找錯……」

  李言蒼白的臉上,因對方面色的一緩,而也恢復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