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漸撥雲霧

  丁玉山他們心中最初的想法,就是「凌天門」金丹長老終於趕到了。

  可當李言身影,開始慢慢清晰的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一時間他們都覺得此人有些陌生,而且還帶著點熟悉。

  尤其是丁玉山,這種感覺更強烈,但旋即他就想了起來,此人好像是昨日來到山莊前的……那名築基修士。

  只是當時的他們,被金丹修士兩擊幾乎是嚇破了膽,驚魂未定之下,只匆匆掃過外界的李言,發現其修為乃是築基修士後,都是大失所望。

  現在李言現身之下,難免給他們造成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當下眾人不由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但李言可根本沒有對他們動手,由此一點,來人應該不是敵人,但卻無人敢直接開口詢問。

  而下一刻,丁玉山盯著李言的臉龐,只覺得此人更加熟悉,他心中判定此人,絕非是昨日第一次相見,他應該曾經在某個地方,就是見過此人的。

  而其他人,對於李言的身份也是一頭霧水,但任他們神識如何悄悄探查,都發現此人就是一名築基修士,而且還是築基中期的修為。

  可是明明剛才黑袍青年的出手,強悍的不像話,現在那六名築基修士,可還站在原地一副木訥之色,至於那些凝氣期修士,更早就從這片天地間消失無蹤了。

  只是李言沒有出聲,在不知他到底是何來意之前,丁玉山等人也未敢出聲。

  一時間,這裡氣氛就顯得一片的詭異和寂靜。

  而就在此時,一個不確定的聲音,終於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這位……前輩……是……是否在一年多前,進入過北冥鎮妖塔的第二層?」

  丁玉山終於想了起來,並慢慢的將眼前此人的樣貌,與一年前紅楓潭湖面上,那個讓孫九河自行斬了一臂的黑袍青年,就重疊在了一起。

  他對此事還是印象較深的,當時那名黑袍青年應該是一名毒修,而現在莊中這些敵方修士,一個個也分明是中毒徵兆。

  可他還是無法相信,昨日時分果真是此人來到山莊之外的話,那麼現如今莊中那兩名恐怖的金丹修士呢?

  丁玉山一想之下,不由心中發寒。

  一時間,就不敢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否一年前遇見之人了,猶豫間,還是連忙口稱前輩,態度恭敬之極。

  「噢,看來道友是認出在下了,一年不見,道友這也是在紅楓潭下獲得了莫大機緣,修為大增了。」

  李言見對方認出了自己,於是微微一笑後,看向丁玉山開口說道。

  他這話一出口,讓幾名還清醒的修士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這丁玉山竟與這名強悍的修士,竟然是相識的。

  只是二人之間的稱呼,卻是讓眾人一時間摸不清頭腦,一個面對同階修士自降為晚輩,對方卻依然是「道友」相稱。

  不過即便是如此的結果,這讓丁玉山一方幾名修士,不由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來說,此人應該是友非敵了,那麼自己一方的幾人,應該暫時是無性命之憂了。

  剛才他們生怕李言,是一名性格乖張的散修,這種修士往往沒有任何規矩可講,行事好壞,只憑自身一時喜好。

  莫要看他前一刻時,還出手制住了莊中修士,可能在下一刻,就會暴起屠戮,將他們統統殺死在這裡,而不會需要任何的理由。

  而李言此話落在丁玉山耳中後,卻是另一番意味。

  「原來這位前輩,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前輩身份,那我特別需要注意這一點才是了……」

  此時在丁玉山心中,根本不認為李言修為只是築基期,就是毒修又能怎樣,面對如此眾多同階修士,哪怕是偷襲,也是無法做到如此輕鬆愜意的。

  他自問,就是自己日後達到假丹境界,距離金丹只有一步之遙,面對今日局面,也根本無法做到這樣的隨意輕鬆。

  那時,他最多能夠偷襲兩三名同階修士成功,就算是不錯了,而且必須是全力以赴方可,看李言一副雲淡風輕模樣,哪有半點吃力之色。

  且李言的神情和語氣,並沒有半點想介紹自己的意思,這讓丁玉山等人根本不敢追問。

  「在下『風雪宗』丁玉山,乃是隸屬淨土宗組建的一支巡邏小隊,此次不小心之下,誤入了魔族腹地。

  若非道友出手,想來我等此時已然隕落於此了,哦……還有一事,不知這莊中那兩名金丹修士……」

  丁玉山自是聰明過人。

  他先是直接拿出了淨土宗的名頭,並且點名了自己一行人的目的,最後他這才擔心地,提及到了莊中兩名金丹修士。

  話說到這裡時,他不由自主地抬眼望了望遠處天空,心中很是忐忑。

  如果眼前這黑袍青年,只是施法困住了對方二人,那麼他們就必須趁著敵人沒有脫困前,儘快離開這裡才是了。

  「原來是丁道友,如果你說的是那一男一女兩名金丹修士,那就不用擔心了。丁道友,能否將你們巡邏小隊之事,明說一二呢?

  在下前些時日,才從北冥鎮妖塔出來,除了發覺現在到處,都是由修士組成的巡邏隊伍外,其餘事情倒不是很清楚了。」

  李言說罷,就目光灼灼的盯著丁玉山。

  他這話番中,並沒有說明那兩名金丹修士已經隕落,可是任誰都能聽出,眼前的此人,可能已將那兩名金丹修士給已斬殺了?

  一想到那可是兩名金丹修士,且還可能就是魔族所化,遠非普通金丹可比,這讓所有人頓時對眼前的黑袍修士,已是心中驚懼萬分。

  連帶此時看向李言的目光,一個個都開始躲閃起來,再也不敢直視。

  李言的回答,則是更出乎了丁玉山的預料,他與曾經李言接觸過,這一下就想得更多了,心中也是暗潮洶湧不止。

  「他……他竟然斬殺了兩名金丹?那麼如此說來,此人至少也是金丹後期才是了,不然怎麼能做到這樣的結果……」

  他如何知道,李言昨天也是被人家追得,如同一條喪家之犬,最後這裡的莊主,則是死於其夫人之手了。

  不過聽了李言的問話,丁玉山這也才知道,眼前黑袍青年是剛從北冥鎮妖塔出來,也不知道此人是哪一家宗門或世家的修仙者。

  竟來也到了如此荒僻之地,但對於李言的問題,他可不敢隱瞞,於是開始低聲中,向著李言敘述起經過來。

  在整個敘述過程中,其餘修士連大氣也不敢出,更不用說移動位置了,李言則是偶爾間,也會插口問上一句。

  直到大半個時辰後,丁玉山這才結束了解釋,他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位前輩問得這麼仔細,一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偏偏這位前輩就會提出,且很重視的樣子,他只能心中忐忑中說明情況,也不知對方是否滿意。

  但一些事關魔族的核心機密,他還是保留了下來,這種事他哪裡敢亂說,那可是會禍及整個宗門的,那自然就是哪怕是自己死,也不能讓宗門出事。

  不過以黑袍青年這種修為,又有資格進入北冥鎮妖塔,肯定是其宗門或家族中,至關重要的人物。

  就連自己這樣一個二流宗門的師尊,都能知道的事,那麼魔族之事這人也應是知道的。

  李言這哪裡是「重視」,根本就是不知道,先前所有事情都是他推敲出來的罷了,當然有機會,就要詳細求證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那二人根本不是什麼妖獸,就是來自異域大陸的魔頭!想不到現在修仙界的形勢,已到了這般地步。

  就連蟄伏許久的魔族,竟重新開始出現了,荒月大陸這是要有一場大的異變嗎?」

  李言一手托著下巴,腦中飛快急轉。

  他當時交手時,從莊主夫婦散發出來的黑煙上,根本感受不到一絲的五行之力,卻是從中感受到狂暴力量。

  這讓他一下就想到了,雙青青說過的兩界大戰之事,這才慢慢將眼前這些事情,慢慢都聯繫了起來,從而猜測那些黑煙可能是魔氣。

  「這些魔族的天生就是狂戰士,無論是力量,還是肉身都強過人族修士太多。這一次若非是用計暗算的話,哪怕是我擁有著癸水真經和窮奇煉獄術。

  正面對上這夫婦二人中的一人,也是輸多贏少,現在終於知道了那雙青青的可怕……」

  李言在確定了出現的敵人,就是魔族無疑後,隨之感慨良多。最近自己因修為的突飛猛進,而帶來的強大力量感覺,一瞬間就少了許多。

  尤其是在想到那個雙青青,不但能越階鬥法,而且同時能對付三名魔將,在中了埋伏之下,憑藉自身強悍戰力,就能斬殺一頭,重創一頭,然後逃走。

  之前,李言對雙青青對付三名魔將,還沒有什麼概念,只是覺得她很強大,但在親身體會過魔族的強悍後。

  如今再想起雙青青來,那已不是用強大一詞,可以表述的,而是……可怕!

  李言不由心生佩意,同時也為自己的戰力而遺憾,面對兩名金丹初期的魔修,除了逃命,他也只能用計暗算了。

  但他一時間,李言卻沒想到,他只不過還是一名假丹境修士罷了,這與金丹境界有著天壤之別,就算能全身而退,這都早已超越了絕大多數同級修士了。

  不過若是東拂衣和平土在這,則也會同樣不以為然,在他們的思維中,五仙門的任何一名弟子,都能夠殺死高於自己一至兩階的修士,那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否則,為何想要到一名五仙門傳人,是如此之難,說是上天入地,也不為過。

  「原來是異界的魔族,我說為什麼會有一種生死仇恨,在心間蔓延滋生,有種想要親手殺死對方的衝動。」

  就在李言儲物空間中,小紫神龍象低聲自言自語。

  它本就是由三頭紫神龍象,施展大法力凝聚而成,而這三頭紫神龍象生前,與其他七頭紫神龍象一起,那可是與魔族長期廝殺的。

  並且它們最終的隕落,都與著異界魔族有關,那已是不共戴天之仇,雖然小紫神龍象沒有得到傳承記憶,可這種血脈中深深的仇恨,早已刻入了靈魂深處。

  經過丁玉山敘述一番後,李言也明白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一些疑問。不用說,一年前龔塵影她們回歸宗門,肯定也是因為此事,只是那時的形勢,沒有這麼糟糕罷了。

  幾乎在極短時間內,李言就依據丁玉山給出的消息,得到了荒月大陸上,將有一場大的異變來臨的判斷。

  這些魔族自上一次入侵以來,留下來的魔族餘孽,雖也被人族修士反覆圍剿,但依舊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還是殘留下來了不少勢力,這些勢力既然以前長時間潛伏不出,現如今卻大舉出動,肯定是利於他們的某種契機已到,他們才會如此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