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狗仗人勢

  「那布羅竟也是睚眥必報之人,攪得一二層中,一時間風雨驟起!」

  自李言剛出紅楓潭後,就聽說一名書僮在紅楓潭下宮殿內,四處伏擊一些修士,仗著腳下油布飛行速度奇快,和身上眾多的法寶,已殺了好幾名修士了。

  李言一聽,當然知道就是布羅了,不由的留意起來。

  原來布羅所襲殺的,都是當初圍攻他的那些修士,他這舉動,最後惹的不少修士大怒,開始聯手追殺於他。

  聽說有一次,差點就將他擊斃於伏擊圈中,可是布羅竟引發了身後那個竹簍之威。

  竹簍口中發出古怪之聲,擾得方圓數十丈範圍內修士,一個個心神搖曳,法力根本無法拿捏,被布羅抽空擊殺了二人後,這才倉皇逃出。

  自此後,那布羅在紅楓潭下宮殿內,再也無法待下去,於是便是衝出了紅楓潭,但身後依舊被數十人,不依不饒的一路追殺。

  誰料那布羅最後不知怎得,可就找到了青衫儒生,這下便是好了,那青衫儒生雖對築基修士沒有出手殺人。

  卻是每當布羅有性命之憂時,他就會現身帶走布羅,這讓許多修士又驚又懼,卻也無處發火。

  就這般,再又過了一段時間,布羅又會單人獨行的,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再次尋釁滋事,直殺的自身重傷即將斃命時,青衫儒生又再次出現將其帶走。

  最後,這裡可就出現了「狗仗人勢的書僮」,不斷四處找人鬥法之事,直到李言都到了北冥鎮妖塔一層出口時,依舊還偶爾聽得有人說起。

  而且每說起那名書僮時,那些人都是一臉的無奈和憤怒,無奈的是青衫儒生太強大了,但那人又真的從不出手傷人。

  那名書僮往往最後也不再殺人,而是以重創對方為目的,倒也讓人無法口誅筆伐。

  布羅只要不是最後奄奄一息,他都不會出現,任由布羅腸肚流出,筋斷骨折,自行救治。

  「狗仗人勢,嘿嘿嘿……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這樣的靠山!」

  李言自言自語的說道。

  隨後,就將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冰屋上,李言深吸了一口氣,將神識和法力全部放開,護住身體後,這才一步跨入了冰屋。

  就在李言進入冰屋的同時,同樣在北冥鎮妖塔一層某處冰山之上,青衫儒生望著身上傷痕累累的布羅,輕輕一笑。

  此時的布羅,已然少了許多稚嫩之氣,身上帶著極濃的煞氣,但卻依舊嬉皮笑臉。

  青衫儒生望向遠方,淡淡的說道。

  「我們今日便離開這裡吧,你這樣做法,已然讓許多金丹,乃至元嬰修士都不高興了,能來這裡的修士大都是有來頭之人,我能壓制一時,但也已是付出了不少承諾了。」

  青衫儒生這段時間,為了布羅日後成長,自己也即將離開左家,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以他的名頭,自然許多宗門都視他為上賓的,但這也是有個度的。

  為了讓布羅在這裡,不斷經歷生死歷練,他最後正好藉助布羅的報復心理,讓布羅由仇殺變成了找人較量。

  他不得不在三層中,與很多老傢伙達成一些協議,答應給他們煉製出某種丹藥。

  雖然原材料依舊是由對方提供,可是他此番下來,他近十年肯定是無法離開左家了。無形中,已打亂了他的原先計劃,付出的代價可謂極大。

  但他也同時答應對方,布羅的出現,對方不能告訴自家弟子任何消息,這樣搏殺才有意義。

  但布羅也不能得勝後擊殺對手,這樣一來,布羅雖然拼命,但需要有個控制度,否則殺了對方,那些宗門的老怪,當然是不會答應了。

  這對布羅反而更難,歷練的效果卻是更好,要求他對法力和法術控制力更高,所以往往都是他吃虧,身上被打的千瘡百孔。

  但好在他有青衫儒生的丹藥,且緊要關頭青衫儒生也會出手帶走,只是布羅吃的苦頭,卻是沒人替他承受的。

  在內臟流出的剎那,那恐怖的場景,有幾次布羅都真以為,自己這是要死了。

  不過在這期間,布羅還是有幾次直接要了對方性命的,這些人都是青衫儒生暗中傳音無須顧忌之人,布羅立即知道,對方肯定是一些獨來獨往的窮凶極惡之人。

  他就會全力下死手,修仙界就是如此,沒有靠山,只能自認倒霉。

  就連青衫儒生這般看起來溫和之人,又何嘗真是好人一枚,那也只是相比較而言罷了。

  青衫儒生一生所殺之人,也是無數,能走到今天這般地步,豈能真是所謂的善人。

  至於布羅敢殺的這些人,是不是真的窮凶極惡,就不得而知了,但肯定是沒有什麼大靠山的了!

  在進入冰屋的剎那,李言全身法力涌動。

  他知道,進入冰屋時,就是出北冥鎮妖塔觸動護塔大陣之時,這時對他而言,才是最危險的。

  他前後都無退路,但他還是寧願冒死一拼,李言雖然一向謹慎,但知道修仙者本就是逆天之路,有些事還是要拼的。

  紫神龍象在他沒有找到其實方法,可以補充魂力之前,為了時時能保持「大龍象陣」威力,帶走這裡的厲魂是必然的選擇。

  這些險肯定是要冒的,而且這也是對千重真君的深深信任,想要冒險,也是要建立在一定基礎之上才行。

  一進冰屋,李言眼前就出現了一片,光怪陸離光芒,仿若身處異域空間之中,頓時感到一股無形威壓,向他身上直接籠罩而來。

  李言心中緊張,但卻沒有隨意移動,身上法力也只是含而不發,並沒有對抗這股無形之力,任由它直接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李言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內外,就被這股力量毫無阻礙的掃視了一遍一樣,神魂中也是感到了一陣陣的心悸。

  在這一刻,好像他所有的秘密和心事,在這股力量掃過後,一切都被對方一覽無餘一樣。

  並且他的儲物袋在這股力量籠罩之下,竟然也自行打開,那股無形之力在裡面繞了一圈後,再次飛出。

  要知道現在李言所使用的儲物袋品階,已然是不低了,乃是奪自血手飛鐮他們身上,其上已有存在李言的精血祭煉。

  只要李言一天不死,以李言現在神識的強度,就是金丹修士打開,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可是這股無形之力,絲毫沒有阻隔的就進入了他的儲物袋中,由此可見雙方差距有多大。這股無形之力,在離開了李言的身體後,似有靈智一般,竟然沒有飛走。

  而是就在李言眼前,那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彩中,幻化成了一隻巨大的獨目,就那麼死死的盯著李言。

  這讓李言頓時渾身汗毛直豎,心中確信對方應該還是感應到了厲魂的氣息,他感覺這隻巨目下一刻,就有可能直接要發動禁制攻擊了。

  李言只覺得後背上冷汗森森滲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當初煉製這北冥鎮妖塔之人,比之合體期修士還要強大。

  李言口中發苦,他根本沒有任何信心,能擋住來自北冥鎮妖塔的隨意一擊,估計對方只需輕輕一擊,自己便會魂飛湮滅,徹底的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了。

  那隻巨眼足足盯了李言數息後,眼中竟慢慢露出疑惑之色,好像不能確定什麼似的。

  接著李言感到那股威壓,再次掃向自己的身體,又過去三息後,李言身體內被這股氣息探視的,幾乎法力都已經凍結,快速停止運轉時。

  而李言也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崩到極限時,那隻巨眼竟然慢慢地,就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中。

  在巨目消失的剎那,李言眼前立即重新恢復成了,之前色彩變幻不定的空間,周身的威壓也忽然消失不見,那股可決生死的感受,一同不見了蹤影。

  直到此時,李言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在壓力失去的瞬間,額頭上如被去除了堵塞,汗水頓時如瀑布一般,就狂涌了出來。

  剛才那一刻,他真以為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裡了,而這時一個聲音,也在他的心神之中低低響起,好似生怕人聽見似的。

  「主人,這是遠超元嬰力量的存在。」

  紫神龍象聲音中,也透露著一陣的驚恐,它雖然是上古凶獸,可是在凡人界的元嬰強者,幾乎已是頂級存在。

  至於化神老怪,好只是傳說中才會偶爾現身人世間的存在,就連紫神龍象傳承記憶中,也是不清楚化神修士,究竟有什麼改天換日的大神通。

  它也只傳了這一句音後,再也不敢繼續傳音了。

  李言何嘗不知道這股力量的強大,他也是見過元嬰境強者的人。

  而就在此時,李言突只覺得眼前一亮,所有光怪陸離的畫面都已散去,自己就出現在眼前是一個空曠的平台上。

  接著,他就感覺有一道目光,正盯在他的身上。

  李言發現自己,已站在了北冥鎮妖塔門之外,順著目光看去,正是一年前,自己見過的那處塔外空曠平台。

  一瘦一壯兩名佛陀,依舊盤坐在塔門兩側,而用目光注視他的是那乾枯精瘦的佛陀,壯佛陀和前方四五十名禪僧,依舊閉目打坐。

  李言從跨進冰屋,到出現在這裡,其實一共沒有超過十息時間,但剛才李言卻像是歷經了千年萬載。

  「咦,是你,壺塵家娃娃,修為倒是有所長進!」

  一道如金石交擊的聲音,在李言耳側響起。

  乾枯精瘦佛陀依舊在此輪值,他與壯佛陀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塔內氣息波動,當他看清李言的身影后,便率先開口了。

  雖然此刻李言境界,還是顯露出築基中期,但精純程度已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就被乾枯葉精瘦佛陀一眼看出。

  李言上一刻,心神還停留在北冥鎮妖塔防護大陣掃視之下,現在發覺自己突然到了塔外,一時間轉變太快,讓他有些發楞。

  但在這道聲音響起後,他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連忙恭身一禮。

  「晚輩參見兩位前輩,修為能有所精進,這已是晚輩這次最大收穫了,多謝前輩垂詢。」

  枯瘦佛陀點了點頭,然後揮了揮手,示意李言可以離開了。

  李言見兩名佛陀也不再檢查出來的修士,顯然是對北冥鎮妖塔防護大陣極為信任,當下面帶恭敬中,立即向廣場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