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體修對決

  現在出現這種狀況,一明和尚第一反應,就先否決了李言是毒修的可能。

  他修煉了一百多年,瞬間迷惑心智的幻毒真的特別的稀有,倒是這類仙術有很多。

  而且有的仙術,甚至可將一個人,迷惑到一生都無法走出,永遠的沉淪在幻境之內。

  一名體修會施展仙術,當然不是稀奇之事,只要是修仙就需要修煉法力。

  淨土宗僧人他們擅長煉體術,與煉體術相輔相成的仙術有很多,這個就如同一女子修煉媚功術,同時也會兼修幻術一樣,反使媚功術威力不減反增,是一個道理。

  李言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一片平靜,看著前方那一人一鶴相鬥。

  然後又掃向了天空中的白袍青年,以及遠處正在掙扎坐起的布羅,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一明和尚身上。

  繼而二人目光,就直接對上了。

  「你是如何發現的?」

  一明和尚並沒有繼續再對布羅痛下殺手,也沒有去幫助許夜華,而是一臉認真的看向李言。

  「這位大師,洞中陣法能巧妙藉助環境而設,莫非此陣出自淨土宗那位大師之手不成?只是不知道此局,是針對江某的嗎?」

  李言淡淡的開口,他並沒有回答一明和尚的話,而是連續反問道。

  他這話落到一明和尚耳中,讓他心中就是一驚。

  因為李言一句話,就透露出對方早看出了自己的隱匿行蹤,以及藏在裡面的目的,而且知道自己就是淨土宗的和尚。

  在這裡出現的和尚,雖然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淨土宗的弟子,但也不能依此確定,天下寺廟何止淨土宗一家。

  一明和尚雖然心中驚訝,可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想不到道友神識強大到這般地步,就連陣法禁制都沒有觸動,就毫不留痕發現山洞內情況,神識之強遠超同階。」

  一明和尚瞬間也想到了一個問題,讓他驚疑不定起來。

  對方明明是一名體修,可是先前又被孫九河認為是毒修,現在表現出來神識如此強大,又像是法修了。

  一時間,他越發摸不清李言的來歷了。

  「我與三位並無恩怨,這般處心積慮的想要了在下的卿卿性命,這是為何?」

  李言依舊沒有回答對方的問話,而是盯著一明和尚緩緩說道。

  隨著他的說話,身上黑袍已無風自動,袍角扯動中,發出噗啦啦聲響,不斷飛揚!

  之前,一切看似都與李言無關,可他根本不會放鬆警惕。

  無論是兩名白袍人,距離自己三百里處停下來時,正好處於自己展露境界的神識邊緣。還有這名淨土宗禪僧的無故隱藏,只會讓他疑心更重。

  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許夜華攻擊布羅時機,那絕非是一名經驗豐富之人,能做出來的選擇。

  如此一來,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放布羅過來,別有目的。布羅可能只是一個引子罷了,只有這種理由,李言覺得才能說通。

  一想到這些可能存在的危險,李言雖然不願惹事,可一旦起了疑心,他可不再管對方是不是針對自己了。

  你讓李言與人爭奪,他會覺得頭痛,但若說是設下圈套,當真是十分的熟悉,輕鬆無痕。

  他就在無聲無息間,自己周圍幾十丈範圍內,就已布滿了「眉目傳情」之毒,只要沒有靠近百丈內,對方自然也會無事。

  當許夜華悄然放出白鶴的時候,李言神識就已有了察覺。

  只是他以為對方依舊是為了偷襲布羅,可許夜華與他所盤膝而坐的地方,交錯而過時,那頭白鶴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只是剎那間,可就來到了他的頭頂。

  這一切變故,正常修士可能都被會逃命中的布羅,所吸引注意力,加上那隻白鶴速度快的出奇,想要反應過來幾乎很難。

  不過這對於已然設了陷阱的李言來說,白鶴飛入他身前三十丈內時,已然中了毒,再向前飛至李言頭頂雖然不足半息,但已足以引發體內劇毒了。

  兩邊相互算計之下,許夜華所做的這一切,卻對李言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但這並不能說李言只要有毒在身,就可天下無敵,那只是一種笑話罷了。

  修為高深之人,瞬間就可查出一定範圍內,周邊天地氣息早已有了不同,比如那名青衫中年儒生,目前的李言就算計不到。

  「一明禪僧,快些動手!」

  就在此時,許夜華驚怒交加的說道。

  他被自己的白鶴逼的身形不斷後退,在不能殺了白鶴的情況下。一時間,只能試圖先緩解白鶴如暴雨攻擊後,再以法力困住白鶴再說。

  他在對一明和尚急急開口後,又急忙對著空中喝道。

  「還發什麼愣,快點殺了那書僮!」

  他這話,卻是對還在呆愣的白袍青年而言了。

  若是熟悉他的人,此時就會知道許夜華是真急了,已失去了以往的沉穩,連「十一師弟」也不叫了。

  李言聞言心中一驚,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和尚,竟是淨土宗「一」字輩的僧人,按理說應該是金丹修士了。

  這就意味著,此人遲遲未能突破,足以說明這和尚修為深厚無比。

  一明和尚聽了的,眉頭立即皺了一皺,許夜華竟然當著他人面,說出了自己的法號。

  不過既然失去了偷襲的先機,現在只有正面對上了,他看著李言,緩緩開口。

  「阿彌陀佛,施主能否與人為善,借頭顱一用!」

  他依舊面帶和善微笑,口中之話卻是讓人心寒,反正雙方都不願說出原因,那只能手下見真章了。

  他一語說罷,他身上黃色僧袍已是獵獵作響,雙手合實中,向著李言就一步邁去……

  而另一邊,白袍青年在許夜華這一聲斷喝中,這才清醒過來。

  剛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太快了,就連他都不知道一明和尚埋伏在此,許夜華只是帶他一路行來。

  而且在路上時,還只說他們要伏擊一人,其餘之事再也閉口不言。

  白袍青年這次入了北冥鎮妖塔後,才知許夜華的狠毒,致使他整個人到了現在,都處在一個突破自身心理的艱難時期。

  所以,現在也不像最初那般開朗話多了,心事重重中,一切也只有聽命。

  這樣倒正好合了許夜華的心思,他現在也處於門派爭權奪利的關鍵時期,如果不是覺得師兄弟中,每一人都是關鍵力量外,他才不會帶上白袍青年來此。

  他覺得雖然十一師弟修為不弱,可是性格難成大事。

  不過即便如此,如果十一師弟被別人拉攏去的話,還是一種不小的損失,所以乾脆藉故後,將他帶了出來歷練,藉機培養成自己一脈。

  今日發所生的一切,都讓白袍青年感覺如墜霧中,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在聽到許夜華的喝斥後,白袍青年如同一具傀儡般,下意識的服從了命令,有些茫然的向著躺在地下的布羅飛去。

  布羅艱難的用手肘支起身體,一明和尚那可是老牌築基高手,其實力已不是實際意義上的假丹了,他只需一絲契機便可魚躍龍門。

  「金剛羅漢身」哪怕只是修煉出「小金剛身」,其破壞力之恐怖,也足以令人心寒。

  布羅已是築基後期的實力,雖然沒有刻意修煉肉身,可即便身為法修,只要是境界達到某種程度,他的肉身都會自行增強。

  築基後期的修士肉身,在不用任何防禦之下,也是可以承受凝氣大圓滿修士全力一擊,而無任何傷害的。

  這聽起來並不如何強大,可是若換成凡人武者,就是讓他拿著神兵利刃,砍上個一年半載,也是傷不得半分毫毛的,這就是仙家之威。

  而之前一明和尚攻擊,只是一個前沖肩撞,就讓布羅幾乎是重傷不治,連支起身體都是十分的困難。

  這時在布羅身前,有一個月華圓盤飛旋盤舞,正是先前他從身後背簍祭放出來,打算攻擊許夜華的法寶。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打出,便被一明和尚斜肩一個衝撞,變成了如今這般悽慘模樣。

  布羅當然也聽到了許夜華,喝斥白袍青年的話語,他不知道白袍青年就是這種天然呆傻狀態,或還是故意如此,可是他不會坐以待斃。

  …………

  一明和尚一步之中,竟似跨越了空間,瞬間就到了李言的面前,一拳帶著沉悶之聲,毫無花巧向著李言劈面砸來。

  李言心中一凜,對方可是當初看過自己,與那頭二階頂峰犀角綠蟒的交手,竟然還是選擇與自己硬撼,足以可見對方信心之強。

  李言眉毛一挑,右手寬大袍袖瞬間鼓盪而起,如吹了氣的面袋,他閃電般同樣一拳,如封似掛,就迎了上去。

  「砰!」

  一聲悶響,頃刻間在這片天地間傳出。

  二人雙拳,相隔還有五六尺距離時,就各自停在了空中,在他們拳峰前方,各有一道不同顏色的拳弧,就碰在了一起。

  李言拳峰前方,黑色拳弧微微內凹,而一明禪僧金色拳弧前端,則有一截凸進,似一時間占據了上風。

  但二人的身形,均是紋絲不動。

  「咦!」

  一明和尚不由眉頭一挑,他看似平淡的一拳,可是動用了七成的「小金剛身」之力,只留下了三成力量護住自身。

  一拳之下,這相貌普通青年的實力,可並沒有當初看到的那般犀利凝實,非但沒有自己強,反而還弱了一籌的樣子,不由讓他心中疑竇叢生。

  李言也是微微驚訝,他知道淨土宗和尚尤其擅長鍛體術,雖然不能說每個和尚,都會走體修一脈,可眼前的禪僧上來就是劈面一拳,已然說明他極擅此道。

  所以,李言也是存了有心一試的意思。

  他並沒有躲避對方的攻擊,而是電光火石之間,動用了一半力量,與對方進行硬撼。

  這一試之下,讓李言本來小覷之心登時去了不少。

  以前看龔塵影的與人鬥法過程,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秘境中龔塵影與各大門派高手對決,她肉身力量幾乎就是全面碾壓敵手的存在。

  這讓李言無形中對窮奇煉獄術,有著強大的信心。

  剛才這一擊之下,他按照知道知道的令牌,猜測對方修煉是淨土宗煉體術中,最難修煉的「金剛羅漢身」。

  只是不知這一明禪師,是否已經修煉成了「小金剛身」?

  但對方能選擇「金剛羅漢身」修煉,就足以說明此人心性之堅韌,這種人往往是體修中,最兇猛霸道的那種。

  李言之前,從未有過與其他煉體修士搏殺,同樣對「金剛羅漢身」的具體修煉境界和狀態,也無法揣測衡量。

  他只是聽說過這門功法的境界劃分,一時之間,也不知對方到底動用了幾成力量,他也只能伺機後,才能做出相應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