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十九章 秦成義的心計(一)

  宮道人暗自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同樣盯著秦成義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以為,你的手段……,很高明?我早就懷疑上你了,而且,你……不配喊出師尊二字。」

  他這番話說出後,不料秦成義眼中竟露出一絲輕蔑。

  「咳……咳……你的懷疑,我……我自是早就猜出來了,但……但在今日凌晨羅師兄死之前,你基本已經……經不再懷疑我了才是。

  你應是在大殿發生……生事後,才又對我產……產生了懷疑,此……此事,我早就有……有所預料,不知師弟我說得可對,咳……咳……

  若不是師……師尊今日晚間便要趕回,只需給我多……多半日時間,你休想……想再懷疑到我的頭上。

  正因如……如此,我也只……只得今日……凌晨時,再次冒險出……出手殺死羅師兄,但我亦算出,你,咳……咳……你最多就是對我……我多一分懷疑罷了,根本沒有證據。

  那樣一……一來,加上其他你所懷疑之人,你同時要……要這監視許多人,而……而且,被你派出去監視的……人,想來你也不放心吧?

  估計只有季堂主一人……才讓你放心罷了,這樣一來,你可用之人就……就捉襟見肘,根本無暇太多顧忌到我這裡。

  你……你本不應知道我要來此處才是,這……這一點我能確認,咳……咳……,難道……難道……」

  秦成義雖然面色慘白的可怕,但他隨著痛苦不停抽搐的臉上,竟慢慢露出了驕傲之色。

  只是當他話說到最後時,竟猛地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李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看著秦成義盯著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李言不由心中一嘆,此人當真算得上是心智過人。

  只比自己大上一二歲的模樣,在根本沒有如魍魎宗那般豐富修煉資源下,竟也快達到了築基。

  最讓李言心驚的是,是秦成義的心思之縝密,他對宮道人最後說的一段話,卻恰如他看見了宮道人所想一般。

  而事實卻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幾乎沒有什麼差錯,顯然他在計劃之前,已將觀中眾人心思摸得極清。

  秦成義只是在片刻說話中,就將目光鎖定在了自己身上,他卻是自始至終是未曾開口的,秦成義只通過自己出現在這裡,就已猜出了一些緣由,如此心智,令人佩服。

  宮道人更是臉色鐵青,他無論如何沒想到,平日裡低調的這位小師弟竟然厲害如斯。自己的所想所判,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而且更算定了自己現在不敢對他直接動刑。

  想到這裡,宮道人不由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李言。

  因為就連宮道人自己到目前為止,也只知道李言為什麼在選擇在此地設伏,他之前就是想先拿住兇手,以免再生意外,其餘事情倒真是沒有來得及詢問李言了。

  見宮道人目光果然看向身側,那名叫李言的凝氣期修士,秦成義也不由目光灼灼地盯向李言,這一刻,他臉上竟有了神采。

  「如果我沒記錯,李……李道友是血葉宗修士吧,想不到我竟走了眼,此局……局竟是被你所破。」

  他這句話說下來,竟不再大口喘息,似有了精神一般。

  李言聽了此言,又見宮道人看向自己,目光中好奇中也帶著焦急。

  李言看看日頭,這時已是卯時,離午時不到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秦成義已拿住了這裡所有金丹修士的命脈,宮道人也是希望他能儘快說出自己的判斷了。

  「倒讓秦道友見笑了,我只是猜測而已。」

  李言對著秦成義略一拱手,心中不由也是一松,心道。

  「總算你沒看出來我不是血葉宗修士,否則那樣,你當真是讓李某恐懼了。」

  他這一拱手乃是發自肺腑,站在旁觀者角度來說,他很佩服秦成義。

  若非是因對方時間急迫,不得不在凌晨於大殿內再次強行出手,自己也不會將昨日發現的疑點,聯繫到他的身上。

  李言接著說道。

  「若非秦道友擔心貴師尊回來,第三次強行出手,這場便是秦道友勝了,你的計劃很是完美,無論是時機,還是人心,李某佩服。」

  李言說完這句話後,讓宮道人驚愕的是,秦成義臉上竟露出了孩童式得到誇讚的微笑。望著目光中流露出自信的秦成義,李言第三次開口。

  「昨日第一起劉道友殞命,乃是死於『青晶六首魔蚣』凝聚的劇毒『襲人淚』吧?」

  「你竟知道『青晶六首魔蚣』?」

  秦成義只聽了李言第一句話,不由低聲驚呼起來。

  他原本只是希望聽到對方如何能猜出自己必來『道經殿』的理由,想不到對方開口沒提此事,而是說出了昨日自己殺人的手段,而且竟似十分的清楚。

  李言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青晶六首魔蚣』,遠古凶獸,性喜寒,其成年時可達六階,也就是修士中的煉虛境,其毒乃是天下奇絕,位列上古奇毒榜第四百一十五位。

  在上古就有修士采其毒,煉製成一種毒藥,其名為『襲人淚』,專攻擊生靈心臟,它會在催發之下,無聲無色地融入天地中。

  被附近生靈吸入後,便會在生靈體內迅速凝結,附著在心臟表面一點之上,當到達一定數量時,便會驟然爆發,如針般擊破心臟。

  瞬間侵入,剎那腐蝕心臟內部一切存在,不過這裡所謂的凝聚到一定數量,其實只是一絲罷了,就可致導致毒發。

  可是此毒隨著『青晶六首魔蚣』的絕跡,早已銷聲匿跡,想不到你手中卻仍有這等天下絕毒。」

  李言說到這看向秦成義,秦成義臉色恢復了正常,卻是閉口不言,但看向李言的目光,連續閃了幾閃,似在思索著什麼。

  李言見秦成義這幅表情,心中也在猜測他此刻的想法。

  自己在看出「劉師兄」死於此毒時,就已震驚異常,想不到此界竟還存有此毒。

  現在則是猜出這毒並非秦氏家族所能擁有,應該是秦成義身後那個勢力提供的,如此一來,此股勢力豈非實力滔天。

  「只是『襲人淚』還有兩個重要特徵,其一是此毒沾之便甩脫不得,會牢牢吸附在皮膚上,接著就會滲入毛孔,向心臟處匯集;

  其二,若想隔空催發,需要用靈力催發方可,但它另一個特徵就是會順著靈力來源直接一路向回尋去,讓施毒者也無法倖免。

  所以,若有人拿了此毒直接催發,那此施毒之人在催發時就先已死亡了,所以上古之人提煉此毒後,往往會有專門的催發符籙方可.

  正是鑑於此毒乃由靈力催發,所以中毒後症狀,便似被人直接用法力摧毀了心臟一般,會在心臟上餘留下了殘餘的木、水兩系靈力波動,很容易迷惑別人。

  之所以是奇毒,它最令人心寒的是中毒之人,三魂七魄也會被腐蝕一空,失去墜入輪迴的機會,這才是它最歹毒之處。」

  說到這,李言眼中露出欽佩之色。

  「我不知道這次布毒是不是出自你手,還是另有其人告訴你相應的催發方法,這施毒手法若真是你想出來的,我真的很佩服你。

  你能想出一個即能催發此毒,自己卻又不會因催發此毒,而被此毒順著靈力回尋致死的方法,最後在一系列掩飾後,讓人難以查到殺人真兇。」

  聽了李言的話語,秦成義並沒有回答,還是靜待李言下文。

  不過李言與宮道人已從秦成義臉上露出的驕傲,得到了答案。

  只是截止目前,宮道人還是聽得一頭霧水,他連「襲人淚」也是頭一次聽說,但那「青晶六首魔蚣」,他似在一本典籍上見過這個名字,也知道是上古凶獸,可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眼見秦成義不答,李言繼續說道。

  「最初,我在劉道友院中時,也以為劉道友死於別人的襲擊之下,但在那位桂道友卻說了一句。

  『從陣法之上查痕跡,應該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從致使那位劉師弟死亡原因上下功夫,我記得那位劉師弟的心臟破裂處,可是還殘留些許靈力的,是否從這上面可以查出相應的功法來。』

  這讓我突然把陣法,與劉道友心臟上的殘留靈力聯繫了起來,最後神識檢查後,便認定了劉道友乃是死於『襲人淚』。

  可是當時卻有兩處疑點無法解釋的通,所以一時間,還是無法推出到底是誰下的手,直到今日與宮掌門一述後,當了解到觀中的一些情況後,才是先解開了第一個疑點。」

  說道這裡,李言話語頓了頓,似在理著思路,其實他心中另有所想,但卻沒有說出。

  當時,讓他更加確定「劉師兄」是中毒而亡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紫衫青年低語的「襲人……」二字。

  由這一點看來,那紫衫青年定也是對施毒一道精通無比,這種幾乎已經絕跡的奇毒,李言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在魍魎宗一本殘破典籍上看到過部分記載。

  那紫衫青年張口就說出了來由,可見非同一般,所以李言覺得那一主一仆二人詭異,還是少接觸為妙。

  「秦道友為了盜取那枚汩羅九尾龜的眼珠,應該策劃了很久才對,聽宮掌門說,你是四年前才進入玄清觀的。

  可是在這四年間,玄清觀金丹老祖,也就是你的師尊並沒有外出,你無論如何也不敢,在一位金丹修士眼皮子底下盜取東西,所以你一直沒有機會下手。

  直至數日之前你師尊外出,你便有了機會,但卻要細細計劃一番,所以你也沒有立即動手。

  前日晚間前,你準備一切計劃後,恰好羅道友拉著你與劉道友、宋道友三人外出賭彩頭,正好有了這次動手的機會。

  哦,也許這機會就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不然,你如何正好就早早準備好了『襲人淚』奇毒的催發方法。

  那一日,你輸了好多靈石,最後就連已用過少了些靈氣的靈石都也輸得一乾二淨。嗯,此事是你們向宮掌門認錯時,羅道友順嘴說出來的。

  而恰恰是這句話,就解開了我的第一個疑問,那就是『襲人淚』奇毒如何催發成功的方法。」

  李言目光盯著秦成義說道。

  秦成義見李言看向自己,卻是輕笑一聲。

  「李道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