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聽著對方開出的條件,他知道這是「破軍門」極大的誠意了,隨即也沒有什麼猶豫中,就答應了下來。
他短時間內肯定是離不開這裡的,如今傷勢有所恢復後,需要親自外出打聽各種消息了,而不只是通過玉簡和典籍,以及他人的敘述來了解。
這一切,他就不能隨意亂跑,當然是要有安定之所,一步步熟悉情況。
不過,李言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不願舉辦什麼入宗大典,讓他們二人昭告外界一聲就行了。
對此,上官天闕和任煙雨又勸了一番,可最後李言還是含笑拒絕,二人見狀也只能作罷。
但還是要求李言在宗門內部大典中露個面,至少讓宗門弟子知曉他的樣貌才是,對此李言也只能答應了。
修煉到了他們這種境界,上官天闕見過性格更古怪的都有許多,二人認定李言就是那種苦修之士。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若不是一心放在修煉上,又如何能做到越階殺人時,如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
三人這一談,就聊了足足三個時辰,上官天闕師兄妹二人這才提出告辭離去。
就在上官天闕二人回去之後不久,「破軍門」就發出了一條訊息,宗門出現第三名長老。
只是對外的信息中,並沒有提及李言的來歷,也沒有提及他斬殺莽岩一事,這是李言要求的,他並不想被他人惦記上。
而在宗門之內,那些弟子則是知曉得更加詳細一些了,這位李長老應該是於半江請回來的。
他就是前些年時,將「擒龍宗」兩位太上長老打得一死一傷的強者,這無疑讓「破軍門」一眾弟子心情極為激動。
「破軍門」已然好多年沒有請到客卿長老了,這讓他們感覺到來自周邊的無形壓力。
宗門是有上官天闕師兄妹二人鎮守,但是別的四流宗門,基本都有四位以上的元嬰修士存在的。
但隨著有這般強悍戰力的元嬰修士加入,「破軍門」必將能固守疆土,來自周邊的危機大大減少。
而後,上官天闕要求所有在外弟子,一個月內務必趕回宗門,宗內一月後舉行李長老入宗慶典。
幾天之後,一間修煉室內,上官天闕師兄妹二人,以及李言和於半江都站在其中。
「李長老,我們一切聽你的安排,你看怎麼開始?需要我們出手時,吩咐就是。」
上官天闕看了一眼於半江,他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看來這幾天中,也是在認真的恢復了。
一邊的任煙雨則是一臉的好奇,他們很少能看見魂修的,雖然李言一再說自己不懂魂修術法,但能看看魂修的手段,那也是一種增長見識。
這一次她能過來,也是提前傳音給了李言的。
李言最後覺得多一人也是無所謂,自己施法時,本來就是要做好隱藏的,哪怕是任煙雨不過來,事後應該也會詢問上官天闕,自己倒是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
不過任煙雨傳音中也是十分的客氣,同時表明她不想在外等候,想親眼看到於半江的被施法的過程和結果。
哪怕是最後失敗,她也想親眼看到這名弟子的狀況,讓人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江湖俠氣在內。
「那現在於道友就可以寧神靜氣,穩定好狀態了。
待你入定後,我們就可以開始,不過你最好自行封了除了『意識』之外的其餘五識,那樣也能減少魂魄被剝離時的痛苦。」
李言出言提醒,於半江點了點頭,他也不想自己到時一旦忍受不住,發出悽厲的慘叫傳出。
他只要保留「意識」,就能在最合適的時機,催動魂魄歸竅。
「到時,如果於道友的魂魄無法及時歸竅,還請上官道友出手助於他!」
李言看了上官天闕一眼,雖然他也能出手,但是他只想助對方魂魄出竅,後面的事情,還是儘量少碰觸對方的魂魄為好。
「有勞李長老了!」
長官天闕點了點頭,又對李言客氣了一句。
百息之後,望著已然進入冥想狀態的於半江,李言攏在大袖中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支筆,猛地點向了早已凝聚好的「黑水符文」。
只是此時的黑水符文與實際模樣已是不同,有著一種斑駁的滄桑感,那是李言刻意做出來的,以作掩飾。
他在大袖中的動作,雖然有法力微微波動,但是上官天闕二人,當然也不會蠢到真的用神識去探查。
只會以為是李言在做準備,已先悄然扣上了那枚符菉,伺機隨時出手。
「去!」
就在手中筆尖點入「黑水符文」的剎那,李言也是輕喝一聲。
同時,一隻大袖向前一送,就見一枚黑中透著灰敗之色的符菉飛了出去,剎那間飄忽而至,就貼在於半江的額頭之上。
上官天闕和任煙雨在符菉飛出的剎那,二人立即互望了一眼,他們均感受到了那枚帶著灰敗顏色的符菉之上,有著一種讓人魂魄不安的氣息。
「真是魂修煉製的符菉!」
任煙雨的聲音在上官天闕的心神內響起,能讓他們都感受到魂魄不安的符菉,十之八九不是尋常煉符宗師可以煉製出來的。
這種符菉給人的感覺太特殊了,只有專門修煉此術法的煉符宗師,才能在刻錄特殊陣法後,將其煉製出來。
他們此時,其實也在懷疑李言本身到底是不是一名魂修,但是想想又不太可能了。
魂修與別的種類修士最大的區別很明顯,就是他們的精神力和魂魄十分的強大,但是肉身卻是太脆弱了,元嬰級的魂修,肉身可能與金丹初期差不了多少。
因為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要去冥想,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去修煉肉身,即便是魂修少見,但是各種典籍都是如此記錄的,他們就是強大的精神力修士。
而李言那堪比遠古凶獸的肉身,讓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覺得他是一名魂修,魂修可沒時間煉出這樣變態的肉身,同時李言祭出的的確是一枚符菉。
這個念頭也就在二人腦海中一閃而逝,隨後,那枚符菉在一碰於半江額頭的瞬間,立即就潰散開來。
而後就見於半江猛的雙目圓睜,只是在短短的剎那間,他的額頭上就出現了大量的汗水,同時嘴巴大張中,面色已變得猙獰扭曲,還是發出了無聲的慘叫。
在符菉潰散的瞬間,李言收在大袖中的長筆,猛地按下再向上,就是一勾一挑。
前方的於半江,額頭一根根青筋頓時高高鼓起,似隨著李言的這一筆,一根根筋脈要破體而出一般。
上官天闕二人雖然面色平靜,但神識卻是牢牢鎖在了於半江身上,在這一瞬間,他們都感受到了於半江的神魂劇烈波動了一下。
幾乎是在他們沒有反應過來前,於半江的修為突兀的就掉到了築基初期,甚至馬上就要跌到凝氣期的模樣。
但是他二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李言不讓出手,他們只會將自己牢牢的釘在那裡,這種事情他們連出聲打擾都不敢。
而就在下一刻,於半江頭頂之上,就隱隱出現了一些黑影,這些黑影極為的模糊,即便是在上官天闕他們的神識中,也不是看得太過清晰。
但一道道黑影面孔上,都能看出於半江有些模糊的臉,有的悲苦,有的愉悅,有的和善,有的猙獰……
而其中有兩道黑影身體,卻有部分交錯在了一起,而就在升空過後,也開始慢慢分離開來……
上官天闕和任煙雨看到這一幕,彼此互視一眼中,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繼而眼神也換成了喜色。
……半個時辰後,於半江的洞府之外,上官天闕、任煙雨和李言剛剛走出洞府,上官天闕一揮手,開啟了洞府的禁制。
而後神識再確認了一下四周後,這才看向了李言。
「半江果然是兩魂交錯,而非只是受傷,雖然浪費了這許多年的時間,沒能對症下藥,但總算是苦盡甘來,我還是要替這位徒兒,多謝李長老的出手之恩了!」
「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不用再提了,是他先救下的我,佛家講究因果,這便是了!」
李言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再提此事,三人又簡單的說了幾句後,便是各自離去了。
後面的時間中,李言則是會經常離開宗門,他主要目的就是熟悉周邊的環境,打聽各種消息。
但他還是在一個月來臨時,回到了宗門內,大典上簡單的露了一面,接受了諸多弟子拜見後,就再次消失了。
時間一晃就是數月過去,這一日,李言在外出探查了一些情況後,再次回到了宗門。
「方圓五萬里之內的情況,基本是弄清了,都已到了『天妖草原』附近,那裡基本還是屬於『破軍門』,以及另外兩個四流宗門的交替所屬範圍。
接下來的時間,便看看能不能將修為完全恢復,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天妖草原』了,那裡是通往最近跨域傳送陣的必經之路,是需要先探查一下危險程度的!」
李言一邊飛行,一邊思索。
他前期從「破軍門」找到了附近詳細地圖,後又從外面兩處坊市中,買到了其他不少的地圖玉簡。
幾番對比之下,他自己手中那幅地圖在他不斷修改中,也是越發的詳細了一些,這種事情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目前手中的地圖,還不能滿足李言的需要。
「破軍門」是在北牧界域的西南方向,但並不是北牧界的邊緣位置,甚至還有些斜斜靠近南部。
而跨域傳送大陣的分布,卻在北牧域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邊緣中心處,距離這裡最近的跨域大陣,是南部界域邊緣一處名為「玄古山」的地方。
那裡據說有一個超級宗門存在,但是宗門的名字李言在查了之後,發現叫法各有不同,甚至是大相逕庭。
而且有的記錄中,卻是描述那邊有兩個超級宗門所管轄,但是「玄古山」應該是可以確定下來的。
由此可見,「破軍門」所處的這片區域,還是比較偏遠的。
如果要達到南部跨域傳送大陣,就要斜斜穿過遼闊無邊的「天妖草原」,「天妖草原」具體有多大,李言查的資料里沒有得到具體距離。
但有些描述卻讓李言心驚,就是煉虛修士光靠飛行,可能都要飛行四百年以上。而且,這還是在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才有可能通過的時間。
「天妖草原」妖獸種族多不勝數,裡面出現合體級的妖獸都不足為怪。
所以,你想要橫穿過去,首先不是考慮需要多少時間穿過。而是要考慮你能走多遠,能活幾天!
李言在看了這些後,又查詢了另外一處,算是靠近自己的極西跨域傳送大陣,而那裡不但更加遙遠,而且需要橫渡一處無盡的沙漠,裡面同樣有著不知等級的凶獸。
由於路程更遠,兇險比穿過「天妖草原」還要大,這兩個方向,元嬰修士橫渡的話,應該都是十死無生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李言在為日後做準備,以他現在的修為,只能做前期的探查,做到有個大概了解就行了。
另外,李言在探查關於凡人界的消息後,得到的結果與於半江所說的基本無二。
看來去往下界的途徑,在上界並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另外,下界很多高階修士都猜測「歸去來兮」背後的勢力,就是來自仙靈界。
可是數月以來,李言所能達到的兩處坊市中,根本就沒有「歸去來兮」的商鋪,甚至打聽之下,也是無人知曉。
這讓李言心中前期幻想的最大期望,都落在了空處。
「難道是下階修士都猜錯了?還是說『歸去來兮』在上界改了名字?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並不是北牧界的……」
就在李言腦海中不斷歸集這次得到資料時,他已然飛入了宗門。
腰間令牌上光芒一閃,護宗陣法仿佛似一片柔水從面頰上拂過,李言瞬間就穿了進去。
可即便是這樣,由於他走的並不是山門正常之路,陣法上還是有著光芒閃爍而出。
宗門內,不遠處一些修士就看到了光芒出現的異狀,進而就見到了李言的身影。
當看清李言的面容後,附近的修士立即在空中停下,紛紛向著李言行出大禮。
「見過李長老!」
「參見李長老……」
李言則是輕輕揮了揮,示意他們各自行事,便一臉平靜中,向著自己洞府方向落去。
這些修士中,有不少都是宗門中老弟子了,他們都曾親眼目睹了當初的那一戰。
就是眼前這名相貌平平的青年,曾經在一飛一落之間,那強大到無以復加的莽岩,就瞬間隕落了。
當時,他們已然抱著宗破人亡的絕望念頭了,卻因此人而柳暗花明,一個個對李言當然是恭敬有加。
而且,現在他們能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不少可都是從「擒龍宗」搶過來的,所有的一切,都與眼前之人完全是分不開的。
甚至一些相貌絕美的女修,在看著李言背影時,一個個粉面羞紅,杏眼含春,希望李言能注意到自己。
在修仙界,不少女修都願意侍奉強者,這在許多人眼中,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反而是有能力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