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一端,一道孤零零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我是觸動了什麼禁制就被傳送到了這裡,看這裡的模樣像是一處獨立空間,此間早些年間應該有人在這裡生活過。
但不知是什麼原因讓這裡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這裡難道是一處古修士遺蹟?
嘶!不對,這個入口距離魍魎宗如此之近,千萬年來他們為何沒人發現,否則就不是這般模樣了,這根本說不過去……」
大先生在心中快速思索,並沒有貿然移動身體,就那樣一直站在街道起始處。
他之前在外界時,剛一飛掠靠近散發有些熟悉氣息的地方,腳下突然就出現了一股吸扯之力。
大先生吃驚之下,急忙運功抵抗,可是由於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尋找熟悉氣息上。
這股吸力出現又十分的突兀,待他發現時,已然為時已晚,大先生只是眼前一花,就出現在了一條街道的盡頭。
當他再去尋找入口時,無論是背後,還是天上,哪裡還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也不排除這是古酒旗設下的圈套……也不對,他再神通廣大,也是肯定無法確定我飛行路線的,而且又如何能營造出我的功法氣息?
…………
嗯?這……這裡難道是……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秘境空間不成?」
大先生腦中念頭急轉中,身體突然猛地一震,推測之下古酒旗能設下的陷阱可能性不超過一成。
而他突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當初他在查詢秘境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就說十步院和魍魎都有一處可能是自己要尋找那處秘境的入口。
而剛才他所處的位置,可不正是在魍魎宗附近嗎?
「師尊和師叔他們說過曾經居住在秘境中時,因為那位神秘修士許久不再出現。
於是他們後來開始占據了大半的秘境空間,有幾家宗門也建立了幾條屬於自己的對外通道,師尊他們所在的宗門,恰好也建立了一條。
難道剛才我進來的地方,正好是我這一支宗門前輩開闢的一處入口?故而我才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而打開通道的方式無巧不巧的是以我宗的功法……」
大先生一念既此,竟然心中隱隱開始興奮起來。
上一次他為了找到秘境入口,不斷嘗試從自己認為可能的地方撕裂虛空,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後來某一天,突然就有一頭五階妖獸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與他打了一場。
那頭老狼十分的難纏,修為甚至比大先生還要高出一些。
如此一來,大先生怕引來荒月大陸的其他化神修士,不得不放棄遁走。
想到這裡,大先生眼睛璀璨如星辰,已是越來越亮,然後他的身體就動了!
…………
昏暗的天空下,左側一家布料店大門敞開,從外可以看見店鋪內櫃檯上擺著幾匹顏色清亮的布料,櫃檯後方木格中更是堆放了許多顏色鮮艷的面料!
大先生一閃身就進入了布店之中……
五息後,「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布料店被一股強大的氣浪炸得四分五裂,而後大先生的身影一飛而出。
這時的他臉上表情雖然有些異樣,但總體來說還很是平靜。
接著,第二家鐵匠鋪、第三家豬肉鋪……一聲聲炸裂巨響不斷在寂靜的街道上迴蕩。
當大先生再次從一家酒樓中衝出時,他的身後鍋碗瓢盆向他鋪天蓋地砸來,其中更是加雜著各種鋒利刀具和如雨的竹筷。
大先生臉上此時已沒了之前的淡定,而是充滿了疑惑和不解神情!
「這根本不像是被人遺棄舊地,否則怎能處處都是陷阱!」
這時的大先生已感覺出了不對,修仙者住的過地方有禁制很正常,但大多都是以防禦和隱匿為主。
可這裡每一處都可以隨意進入,半點防禦也沒有,而只要進去,迎接你的就是各種殺人的陷阱。
在大先生看來,這裡根本就是一個殺戮場。
而就在他再次衝出街道,心中開始隱隱覺得不對時,突然發覺街道的光線也變得不對了。
此時的空中已然不再是昏暗光線,而是變得陰沉黑暗一片了。
他的神識立即橫掃而去,隨之,大先生雙眼有些發楞的盯著遠處!
自他之前過來的那端街道盡頭,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正緩緩蓋壓了過來。
隨著天空黑影的移動,每前進一些距離,它就會變的越發巨大,仿佛一支染筆,慢慢將天空一層層遞進染黑……
而在那大片黑影掠過的地方,下方所有的一切一切竟詭異般的無聲無息變成了一堆齏粉,然後如粉塵般被鯨吸般融入了黑影之中。
使得黑影在天空中不斷濃重翻湧,越發壯大的壓制過來!
此時黑影的下方只留下了所過後,一條光禿禿的街道,之前的店鋪、貨品等都歸於了虛無無影,而這一切都在無聲中完成。
之前,就連大先生的神識也是沒有半點的感應。
「這是什麼禁制!」
大先生雖然感應到了天邊鋪壓而來巨大黑影讓他也有些心悸,但是以他的修為,這世間能讓他有所忌憚的,還真是不多了。
略一思量,他竟然不退反進,直接迎向巨大黑影就飛了過去,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只是一個晃動間,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鋪壓而來的黑影前百丈開外。
隨即單手一揮,手中就多了一根古怪的長棍,這條長棍顏色呈紅褐色,表面坑坑窪窪,甚是粗礫,看起像是某種特殊石質材料煉製而成。
長棍顏色深暗,像是蒙上了一層乾涸的陳年血跡,給人感覺是頗為粗重,但在大先生的手中仿若無物一樣。
他只是隨手一揮,在他的面前長棍掃出一股透骨陰寒狂風,呈扇形向著前方就掃了出去。
隨著他這一擊,這裡的天地都開始劇烈震顫起來。
一眨眼,扇形狂風就掃中了翻湧中的巨大黑影,只是前方那些黑影非但沒有半點被吹拂向後翻湧,或者擴散的跡象。
反而在與陰寒狂風接觸的剎那,本來緩緩移動的速度,陡然間加劇向著大先生撲來。
百丈的距離轉瞬既至,這一幕讓大先生竟然有些發楞了。
他的攻擊會形成什麼的效果,即便是不清楚最終結果,但也能預測七八成,否則那還與人斗什麼法,他對一些規則之力早已是直接驅使,而非是借用了。
那些規則力量可是天地的法則,剛才一擊就是古酒旗對戰也不會硬接。
「這是……」
就在他心中念頭剛剛升起時,手中動作卻是不停,下意識的反應早已快過了想法。
法力催動下,手中長棍溫度瞬間變的極寒無比,就連周邊的空間都被凍得「咔咔」作響。
這若是放在外界,就是雲霧鬼魄也能在瞬間被凝固,但是那些黑影對此卻是毫無阻塞,更無半點的遲滯樣子。
下一瞬間,黑影就籠罩住了大先生的手臂和長棍。
大先生就感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徹骨的劇痛,這種劇痛他已好久沒有感受過了,身體一個哆嗦中,不由口中發出了一聲慘叫。
整個人的身形快若閃電向後疾射而去,隨著他的後退,黑影中的手臂和長棍也從黑影中露了出來。
只是此時那截不知用什麼材質煉製成的長棍已短了一截,像是精鐵的一端被融煉成水滴落消失了一般。
而大先生帶有護體靈罩的手臂也變的破爛不堪,不但護體靈罩已經破滅,就連化神期修士那幅與佛家一樣金剛不壞的肉身也消失了許多血肉。
整個手臂如同一截快要枯朽的黑褐色朽木,自手肘以下如被風乾,成了的一截只有黑褐色皮膚緊緊相貼的手臂。
表面看來起來,幾條乾癟的青筋像是死了的蚯蚓凸起,毫無生機,甚是嚇人。
後退中的大先生眼中帶著不能置信的望著天空中的大片黑影,他不相信自己這幅身軀如此的脆弱,一觸之下,就變成了這般模樣,他甚至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而那一大片黑影如同感應到大先生慌不擇路一樣,更像是聞見了血腥的海中巨鯊,以更快的速度撲了過來……
而這一切除了大先生之外,還有一雙漠視的雙眸在暗中緊緊盯著……
若是李言看到眼前這一切的話,他就會吃驚的發現這裡景象他是那樣的熟悉,那是再一次經歷了輪迴的生死畫面!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裡的那些攻擊力道,已比當初他們進入時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那時的他們若是在這般攻擊下,連第一家布料商鋪都無一人能撐過半個呼吸,所有人在剎那間,都只能是一觸即亡!
而自此以後,直到古酒旗又等了數百年,這才開始懷疑大先生是否已經因自己一直守護著魍魎宗,他無從下手之下離開了,或者出了意外而殞落了!
…………
結嬰大典一天之後,老君峰大殿內莫輕幾人也接到下方戰報統計結果,幾人傳閱玉簡後,紛紛有些默然了。
這一戰,雙方都是死傷慘重。
大先生一方可能戰死了五名元嬰,這在所有人眼中,李言只斬殺了齊景烘一人,魏重然斬殺了一名魔將。
而另外敵方三名元嬰的死亡都是古酒旗傳信告之的,他可能看出了李言的心思,所以傳信中說大鏡禪師的元嬰,在他追逐大先生時順手給宰殺了。
這讓李言心中有些感激,他的實力向來是能不暴露就不想暴露,不想引起他人對自己的注意。
消息中還稱大先生也進入了亂流空間,之後還是被他給逃走了。
至於另兩名敵方殞落的元嬰修士,其中一人就是那位六先生,他對人族修士恨意最重,甚至超過了那兩名魔修。
所以,他在撕裂虛空進入後,竟然沒有利用「沙星王石」感應出口而去,也沒有憑藉自己對亂流空間的了解遠遁。
而是一直就等在了原地,竟然想再殺個回馬槍,突然襲殺一些人。
但他也算是倒霉透頂了,鬱悶之下的古酒旗在失去了大先生蹤影后,隨後也進入了亂流空間尋找。
他進入的位置本就在魍魎宗附近,一番飛行之下,很快就發現了有一個黑衣修士就在流亂空間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所謂的什麼狗屁六先生,古酒旗本就憋著一肚子火,這下他還有什麼客氣的,立即隱匿身形就飛了過去。
他知道這些異域修士對亂流空間十分的了解,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那怕對方修為已降至元嬰境界,他還是採取了偷襲的方式。
他不想再看到此人,要讓他永遠消失,以解心頭之氣。
當六先生感覺心悸時,多年危險讓他猛的向前衝去,然而古酒旗此時已然到了他的身後。
這下六先生即便是再對亂流空間有多了解,速度也是無法與一名化神期修士相比了,何況此人還是古酒旗。
但他只剛鍘竄出一步,就被古酒旗一指就點在後腦上,整個肉身瞬間就爆成了一團滿天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