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記錄——】
【大規模下降的休謨指數會使現實修正的難度降低,同時,所有依賴於正常物理規則的能力都將獲得規格不等的壓制。而又因為複數輪迴小隊降臨而產生的訊息堆積,現實穩定指數的降低將傾向於生成對降臨者有特別關照的模因。】
【其主要的規則體現為——】
筆停在了紙上。
書寫沒有繼續。
但紙上的文字卻在繼續延伸,記錄出了對應的模因現象,以及後續可能出現的種種發展並不斷變化。
「洛薇。」
天神隊,色彩斑駁的主神光球之下。所有的成員都注意到了書寫者的頓筆。他們之中最為強大的一員渾身上下縈繞著沸騰翻滾的氣息,整個人就像是一把新誕的靈寶一般銳利。
「戰局有變?」
「只是一點小小的波折,惡魔隊的反擊阻礙我繼續記錄現實。他們手中持有的應當是不完全的因果律路線圖,修正現實,阻礙我選擇最為合適的那一條世界線並加以記錄。」被稱為洛薇的是一個像是現代職業白領一般的女性,除了頭上的一支閃爍星輝的髮簪以外,她和天神隊其它人那古風充裕的穿著風格呈現出一種格格不入的差異。而她的面前懸浮著一本外觀看上去只是普通筆記本的書,以及一支最多價值一百塊錢的廉價鋼筆。
「我們的資源應當更加充裕。」天神隊的首領使用陳述的語句。
「但資源點必須消耗在合適的時機里。♦👺 ❻9ѕ𝔥Ữ乂.𝓒ⓄⓂ 💚♖」女人隨口回應。「他們已經保全了北冰的力量,這支救世小隊的生力軍不會因為初見殺而付出巨大代價甚至消耗掉全部的復活道具。且接下來無論是『記錄』抑或者『修正』北冰隊的現實,耗費的資源都將大大超出預期,並且難以確保最終的收益。」
「但是……」
她的別的頁面上隨手添加了一筆。
【於大西洋深處,失蹤的『冉·阿米尼烏斯』在重傷中本能地吞噬了萊因哈特的遺產。她苦心壓制的基因鎖境界隨即失去平衡,她正以不可避免的姿態步入四階,並被迫完全接受天庭的秩序。當然,她並不是沒有反抗的餘地——掙扎的意識在朦朧間將大量的真祖之血主動排出,而不穩定的現實秩序正好吸納了這份高濃度的『不死』和『混亂』概念,】
【複合的模因隨即生成,而它所指向的殺傷效果則是難以理解的混沌演變。任何對該模因的解析都是極度困難,乃至徒勞無功的。除非,有人投放更多的現實幹涉力。】
筆尖構造出事像,漂浮在深海中的血族突兀地發出無聲尖叫。其少女姿態的形體隨即失控,化作萬千向著四面八方撕咬索取的血肉觸鬚。大量的血不斷地從這團海中血肉中湧出然後又被吞噬,而許多有著不詳氣息的異物便在這掙扎之中被放出,並朝著海域的各個方向不住濺落。
海洋深處呈現出某種不詳的氣息,大量的海生動物不斷地向著外側逃跑,卻又被無形的領域盡數拘束在這片海域。而很快,海床的表面開始生成大小不等的異化現象,岩石變轉為血肉,珊瑚長出腮和鱗,而這顯然並非一個失控四階能夠做到的事情。♖👤 ❻9𝔰нǗx.𝐂Ⓞм ♔😾
「一份小禮物,希望惡魔隊的諸位能夠喜歡。」她的聲音輕盈而又清晰。
「無聊。」天神的參會者之一,身披道袍的青年起身離席。在他身側,數個仙氣繚繞的修道士和他一起離去。「花里胡哨,儘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隨他們怎麼布置,我一劍便可盡數斬除。」
他的身後漂浮著紫青二色,應和著他的意志不斷輕鳴。
「羅應龍。」天神隊的首領視線偏移。「大戰將至,你應當對策士的謀劃報以尊重。」
「我已經很尊重她了,宋天。」道袍青年腳步微停。「諸天自有道理,太清天自然會如同尊重玉清天一般尊重始源天。就如同我能夠容忍你站在那個位置發號施令而不是做過一場一樣,我能夠站在這裡把這場猴戲看到這個時候,我對她的尊重已經足夠充裕。」
「這一切根本就沒有意義。」他伸出手,指向會議場的另一個方向——天神隊的參會者有著遠超二十人限額的數量,但絕大多數都沉默不語。「生化二不過是一場熱身戰,中洲隊或許很強,但又能夠強到哪裡去?四高?臨聖?最多也就是這樣罷,可諸天的意志已然降下,對至高天的圍剿才是我們的使命!」
「別弄這些虛的,」他的雙眸中充斥著滿溢流出的雲氣,內中有清濁二色沉浮不定。「我們下去,建立好諸天的信標。當諸天意志降臨時,所有的跳樑小丑都會被抹除而主神將併入天庭。然後,洪荒天界的戰場才是我們的命定之地。」
「卡列斯不贊同。」金色的壯漢雙手抱胸,發梢豎起並閃爍電光。「榮勝天要求卡列斯直面並擊敗擋在前面的一切對手,無論他們強大或者弱小。只有懦夫才會選擇性地無視面前的考驗而強調更遠更大的目標。你應當為此感到羞恥,太清天之仆。」
羅應龍猛地回頭。
他身後的紫青二色猛地躍起,化作直指金髮壯漢的致命霞光。而他本人手中更是具現出一枚不住轉動的陰陽雙魚,龐大的清濁二氣扭曲著整座主神廣場會議廳。
而他的挑釁者卻也只是一聲冷笑,宛若太陽耀斑一般的熾烈氣息從雙手抱胸的壯漢身周沸沸而起,純金的氣浪甚至化作阻斷紫清雙劍的氣牆。而兩者即將猛烈碰撞!
那或許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或許是一場死斗的帷幕,而勝敗雙方將分出生死高下。但在那之前——
「石坊院。」宋天面色漠然,雙唇中吐出一個聲音。
而下一刻,仿佛能夠傾盡四海,蕩平八荒的孤寂,清冷場域便自某個無人在意的節點處展開。並以比兩人交鋒更加迅疾的高速向外擴張——世界在這一刻被延伸至無盡遙遠,在場的所有人和其所擁有的力量都仿佛被放逐到了一個絕對獨立並且絕對空曠的浩瀚位面中一般,再也無法觸碰到其它任何事像。
劍光沒能撞上氣牆。
戰意和怒火都在頃刻間被孤寂所影響。
空間碎裂的掙脫聲音連接傳出,下一刻,所有人都回到了天神隊的主神廣場上。羅應龍依舊緊盯著卡列斯,但紫青雙劍已經回到了他身旁。
會議的另一側,洛薇正好將筆再度放下。
「宋天。」羅應龍的形體逐漸淡化。「下次如果你想行使首領權力,最好使用你自己的力量。再讓那個把主神這個大號工具也當做諸天之一的蠢女人出來礙事,我就先殺了她,再試試你的斤兩。」
他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目光似乎正在搜尋那個無人在意的節點,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將目標獲取。
他沒有獲得應答——沒有獲得他所期望之人的應答。那個叫石坊院流歌的女人根本不在意他對她理念的質疑,或者說,那個女人除了符合主神秩序的隊長命令以外什麼都不聽,並且自閉起來也確實誰都沒辦法找得到行跡。於是他也只得在心下罵上一句晦氣,然後散掉指間縫隙位面所藏匿著的陰陽魚。
開門紅,吃不到。劍未染血。
「你會看到的。」而宋天回應了他。「我有一刀,將予惡魔。還有一刀,將予中洲。如果在那之後你渴望覲見玉清之道,那你可以來我這裡領第三刀。」
「你最好說到做到。」羅應龍的視線移轉到洛薇身上。
「繼續你的工作吧,卡俄斯的信徒,始源天的使者。趁我還有耐心,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
而他的不客氣只換來了洛薇的抿唇一笑。
「如你所願,應龍天君。」筆尖,在紙上勾畫。「但既然你稱我為始源天的使者。那你起碼也應當使用我的尊名。」
「仙女座,安德洛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