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無常

  來人的動作太快,高瑞甚至沒看見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更沒有看到他是如何一掌將實力完全不遜於王朗的高手擊退的!

  丹雲身形向後退了兩步,微微平息一番體內涌動的內力,有些憤恨的看向來人,那張笑面虎的臉孔一去不復返。

  「風無常?又是你!這次難不成我清河鏢局正常執法你也要管?!」

  被喚作風無常的男人只留給高瑞一個慵懶的背影,聽見丹雲的話才掏了掏耳朵,慢吞吞的開口道。

  「你清河府執法我當然無權管,但你也不看看這片地盤歸屬到哪,你爪子都伸到這來了,還想在我們地盤抓人,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要不讓我們鏢頭改天到你們府上問問?」

  聞言,丹雲的面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顯然十分忌憚風無常口中的鏢頭,但嘴上卻是不依不饒道。

  「你少拿你們鏢頭壓我,這是龍躍城,我們辦事也是符合規矩的,這兒雖然是你們的地盤,但我路過看到有人私下動武,難道不該押他回去交給官府處理?」

  風無常轉過頭看了身後的高瑞一眼,開口道。

  「這些都是你乾的?」

  高瑞本想照實回答,可看見眼前的風無常對他擠眉弄眼,一時之間明白了過來,立刻回應道。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個叫杜河的突然發瘋要殺人,我只是自保而已誰知後邊突然來了個高人把杜河殺了就走了,然後這二位進來不由分說就要抓我,我只是自保!」

  風無常悄悄給了高瑞一個讚嘆的眼神,立刻轉過頭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

  「怎麼樣,你們兩個都聽到了吧,我們這位小兄弟並沒有跟人私下動武,分明是血手杜河暴起傷人,我們這位小兄弟只求自保,後來另有高人救場,自己只是在旁觀而已。」

  「事已至此,你們不去找那個真正犯了規矩的人卻在這難為這位小兄弟,還是在我們地盤難為這位小兄弟,你覺得合適嗎?」

  「你!」丹雲滿眼恨意的看著一臉無賴的風無常,見後者毫無反應,目光又轉向他身後的高瑞,眼底里滿是殺意。

  高瑞毫不留情舉起中指,他現在是更看不起這個丹雲了,看自己是個軟柿子就想屈打成招隨意揉捏,看見風無常這種高手又想擺架子講道理,實在是欺軟怕硬的典型!

  半晌,風無常嘴角含笑,眼神里滿是惡毒,他看著滿臉無所謂的風無常,又看了一眼毫不畏懼的高瑞,突然大笑一聲,隨即背起一旁重傷的王朗,惡狠狠的道。

  「好,你們震寰鏢局當真了不起,你風無常也厲害,你身後那位高瑞兄弟年紀輕輕手段卻如此狠毒,既然這樣我們清河府改日在上門拜訪!」

  丹雲說著,扶著重傷的王朗迅速離開了好客萊客棧,一時間滿地狼藉的大廳內只剩下了風無常和高瑞兩人!

  「多……」

  高瑞本想開口感謝眼前的風無常願意出手相助,沒想到後者卻比他還快的轉過頭,猛的一拍他肩膀,那張慵懶隨意的臉上此刻笑開了花,語氣滿是讚嘆。

  「行啊小子,真是個高手啊,不僅能拿下杜河,連那個鐵面寒刀都在你手上吃了大虧!」

  高瑞一愣,隨即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湊合罷了,還要多感謝前輩相助!」

  風無常一把抱住高瑞的肩膀,有些嫌棄的說道。

  「前什麼輩啊,都把我叫老了,我看你年紀不大,就跟鏢局裡的那些人一樣,叫我風哥就行!」

  「風……風哥?」

  高瑞試探性了叫了一句,風無常的嘴角頓時浮起一抹笑容。

  「這就對了嗎,以後別叫我前輩了啊,在叫打你了!」

  「前……風哥,你就不好奇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嗎,那兩個人……」

  「有什麼好好奇的」風無常擺了擺手,見高瑞有些疑惑,又開口道。

  「小子,那個血手杜河我就不跟你說了,江湖敗類一個,連龍躍城都為所不容的人渣,你今天殺了他,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小小的動了一下手又如何,難道要等那兩個傢伙來了,在念一大段陳詞,最後等著他乖乖伏法嗎?」

  「至於他們兩個?」

  風無常不屑的冷哼一聲。

  「成天打著執法的幌子,為的不是變相讓有些實力的人加入他們清河府,就是抓些人的馬腳乖乖他們拿出好處罷了,尤其是那個丹雲,那副看人下菜碟的笑臉看得我就噁心。

  「小子,你信不信今天你報出某個名門大派的名號,他態度立馬對你大轉彎!」

  高瑞點了點頭,心中對於所謂的清河府有了基本了解,他不是二極體,更不可能針對個人就給整個勢力打上簡單的好壞標籤,只是覺得有丹雲這種人很敗壞一個組織的品德!

  這麼想著,他又看向面前的風無常,雖然眼前的男人有些慵懶又不修邊幅,甚至身上還沾著油炸臭豆腐的蘸料,但卻算得上是有勇有謀。

  不僅能一掌逼退丹雲,而且在後續的辯駁上也能抓住對方的語言漏洞,軟硬兼施逼得對方不得不就範!

  甚至還當著高瑞的面承認龍躍城內製定的規矩的確有不合理之處,面對血手杜河這樣的江湖敗類,哪用守什麼江湖規矩!

  高瑞看了風無常一眼,心裡忍不住想道。

  「他剛才好像說自己是震寰鏢局的人,從那個丹雲口中所知,這龍躍城除了正經的官府和清河府以外,好像只有震寰鏢局還有執法權了,那不然……「

  高瑞這麼想著,剛想開口,眼前喝完了地上半壇酒的風無常正好開口道。

  「小子,要不要加入我們震寰鏢局啊!」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高瑞心中一喜,表面還是裝作不在意般。

  「加入了你們有什麼好處嗎?」

  「好處啊?」風無常抬起頭想了想,片刻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說道。

  「加入了我們,你就不用受清河府的欺壓,也不用擔心血魔七子的報復了!」

  「聽上去很有誘惑力」高瑞摸了摸下巴,嘴角含著一抹笑意。

  「看來我沒有什麼理由不參加了?」

  「那必須沒有啊!」風無常高興的站起身「那我就恭喜你正式加入我們鏢局了,以後都是兄弟,有什麼事你就言語一聲!」

  「沒問題,前……風哥!」

  「好,那讓我們……」

  風無常剛想拉著高瑞離開,耳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兩位大俠請留步!」

  好客萊的老闆從櫃檯下鑽了出來,見二人要走,急忙跑了過來。

  「二位,應該是震寰鏢局的人吧,我們好客萊的向來是按時交保費的,今天雖說你們殺了歹人,可這……」

  店老闆指了指滿地的狼藉,整個偌大的前廳已經因為高瑞的兩場惡鬥徹底變成了廢墟,滿地都是碎碗破碟,瓷片散落一地,櫃檯上的好酒在地上匯成一大灘,整個前廳找不到一張好桌椅!

  可更讓高瑞好奇的,卻是老闆的另外一句話!

  「保費?」高瑞滿臉黑線的看著面前的風無常,後者急忙擺了擺手,極為尷尬的說道。

  「你別誤會啊,保費不是保護費的意思,只是官府讓我們管理一片區域,可是給的賞錢卻沒幾個,這都是他們自願給的啊!」

  你都說出來了啊,而且你武功這麼好,有誰敢不自願給啊!

  高瑞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的風無常,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果然不該相信在這種背景有什么正常的勢力,水至清則無魚,況且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如果交了錢就能得到保護的話,也是挺值的,而且眼前的一切也的確是自己造成的!

  這麼想著,高瑞走到杜河屍首上將他隨身帶的金銀細軟全都翻了個遍,幸運的是這血魔七子不是什麼窮鬼,高瑞整整從他身上翻出了一袋染血的紋銀!

  「反正也是贓款!」

  高瑞說著,將染血的銀袋放到店老闆手上,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傻笑的風無常。

  「老闆,這些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老闆雙眼放光的看著面前的一袋紋銀,他可不管什麼活人錢死人錢,能到他手裡的都是好錢,當下連手上染了杜河的血也不管,迅速跑到櫃檯里拿出了帳本。

  高瑞一看見還有帳本,心中便暗道一聲不妙,轉頭一看身後的風無常果然要跑!

  就在此時,店老闆的話語慢慢響起。

  「這個店的裝修費、桌椅碗筷碟盤在加上風無常大人欠在我們這裡的酒錢這下就算是還清了!」

  「一分都沒剩?!」

  高瑞有些驚訝的看著面前算好帳的店老闆,他雖然不清楚這個時代的購買力,可看到老闆雙眼的放光的連手上沾染的杜河的鮮血也毫不在意的模樣,就知道那袋銀子的分量絕對不輕,本以為多少會剩些,沒想到竟然分文不剩!

  「對啊,算好錢後按例打九五折,但鑑於您是我們店的大客戶,我破例給您打九折,這些錢正好夠了!」

  好傢夥,合計著還是老闆打過折才夠是嗎?!

  高瑞看向風無常,臉上浮起三條黑線。

  「前……風哥,你真是豪飲啊!」

  風無常有些不敢看高瑞的眼睛。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過,過獎了,小兄弟啊,我看你也別叫我風哥了,就叫我無常兄吧,從今天開始,咱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了!」

  高瑞看著面前這個簡直稱得上是無賴典型的風無常,原本心中對他的大俠濾鏡瞬間碎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