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丘比特之箭（詹嵐的情關）

  （章節又名：那終將離去的人）

  銘煙薇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面。

  望著陽光灑向的另一面。

  「詹嵐，你知道嗎，當我從那死亡的黑暗中醒來，回歸主神空間的時候。」

  「我看見那個鄭吒跟楚軒都在，我還天真的以為大家都活著回來了。」

  「結果，後來才知道，竟然是來到了這個被主神操控的惡魔隊。」

  「而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成為了複製體？」

  「你知道這糟糕的感覺嗎！」

  「簡直就是老天爺給你開了一個玩笑。」

  「而你就是那個小丑！」

  也許是因為詹嵐將要死去的緣故，銘煙薇仿佛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選。

  「我更沒想到，這一次在這裡，竟然遇見了他。」

  「而且，他竟然也來到了我曾經的中洲隊裡面。」

  「命運嗎？」

  「真是可笑啊？」

  銘煙薇說完。輕輕搖了搖頭。

  整個人隨即就化作了一團光影，由明轉暗，然後慢慢消失。

  而她最後的囑咐也在詹嵐耳邊響起。

  「小心我們隊長，是這個矩陣世界限制了他的實力。」

  「還有，這是我最後臨別的饋贈！」

  （詹嵐，就這麼一直沉淪下去吧，因為只有活著才有一切的可能。）

  （希望你醒來後就是主神空間了！）

  銘煙薇能在惡魔隊中擁有主力位置，靠的就是心細膽大。

  一個命不久矣的詹嵐，再加上這場恐怖片規則上的隱藏殺機。

  銘煙薇很難不去想，詹嵐的目的就是以命搏命。

  拖複製體鄭吒下水。

  因為兩人一旦在未覺醒的人員面前出手，那麼主神就將化作最鋒利的那把刀。

  光影中銘煙薇心思電轉。

  單手拂過。

  拉開了手中的心型小弓，一隻粉紅色的短箭瞬間凝聚。

  這是銘煙薇兌換了這把弓箭以來，第一次不是用弓箭來殺人。

  也是她第一次讓這把弓箭發揮了它的全部能力。

  隨著最後銘煙薇消失，這支粉紅色的短箭也貫穿了原地不動的詹嵐。

  下一刻。

  如同被和煦春風包裹，渾身舒暢的詹嵐只想要呻吟出聲。

  原本刺痛的大腦也這一瞬間平靜了下來。

  只不過有的時候平靜的海面之下，隱藏起來的才是驚濤駭浪。

  ——

  這是一處植被茂密的小路。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牽著一名女子的手，一步一停，走的非常緩慢。

  雖然已經談了兩年的戀愛，但兩人也只是到了牽手的地步。

  純愛兩個字，貫穿著他與她相識相戀的每一幕場景。

  相互的初戀，都是彼此，這也註定了一個美好故事的開始。

  在面對感情方面。

  兩人並不像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一樣，擁有著炙熱如火的欲望。

  兩人的相處反而更像是上一個時代的人。

  那時候書信很慢，而愛情也更加純真而質樸。

  同樣這也是他們內心最初愛情的模樣。

  而且現在的兩個人非常滿意這樣的進度。

  兩人甚至已經在開始準備。

  不久的將來。

  某一天某個酒店中會舉辦屬於他們的婚禮。

  只要存夠了最基本的錢，兩人就可以像他們約定的一樣。

  幸福相守一生，走進名為未來的殿堂。

  陽光穿透了春天茂盛的樹葉，投射到了男子的臉上。

  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詹嵐看向了自己的愛人，但是很快她的臉色就是一暗。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的面孔竟然模糊了起來。

  感受著心上人肢體的僵硬，男子使勁攥了攥手心裡溫潤的小手。

  輕聲安慰的說道：

  「沒關係的，嵐，別哭。」

  男子聲音溫柔，似乎有著千言萬語藏於每個字的背後。

  「知道嗎？」

  「我一開始怕你忘了我，但現在我更怕你還記著我。」

  「來吧，咱們還要去約會不是嗎？」

  男子就這麼拉著女子，大步的向前走去。

  那是春天過後的秋天。

  天氣轉涼，人心亦是如此。

  詹嵐清楚的記得。

  那一天約會的每一個細節。

  當一個攔路搶走婦女皮包的罪犯從他們面前跑過的時候。

  男人拋開了女人，向著那個罪犯沖了過去。

  而當他抓住強盜之後，周圍那些路過圍觀的人們，卻一個個冷眼相對。

  他們仿佛是在看猴戲一般，甚至露出了三分譏諷。

  沒有人報警，沒有人幫忙，直到一把匕首刺入了男人的肚子之後。

  這些人才驚聲尖叫著四散跑開。

  只留下男子一個人錯愕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這個罪犯，就這麼大搖大擺穿過人群「逃」了出去。

  沒有人記得他。

  法院先是從罪犯的意外殺人，到後來的防衛過當。

  再到最後，本應該是見義勇為的他竟然被認定為攻擊在先。

  而離譜的是，那個被搶走包的婦女更是當庭翻供，稱動手的罪犯是他的男朋友。

  而這個已經死亡的男人，就這麼搖身一變，變成了強盜，變成了小偷。

  故事的結局就是這樣。

  滑稽，戲謔，荒誕。

  也許婦女有家庭有孩子，受到了生命的威脅或者金錢的誘惑。

  也許路人吃過虧，自始至終分辨不出真假，曾經的記憶讓他們他們不敢再出手。

  也許罪犯是慌亂失手，而導演這一切的人是背後關心他（罪犯）想要拯救他（罪犯）的人。

  那麼！

  什麼是公平？

  什麼是正義？

  他們有的時候換了個名字，或許可以稱之為金錢與權利。

  一切都顯得這麼蒼白，這麼無力。

  誰也不會記得他，而他的生命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誰也不會知道………

  唯獨只剩下最後的她……

  所以她對現實失去了希望，當僅剩的作品消失，連帶著他的記憶也蕩然無存。

  絕望，孤獨，甚至她還想過要自殺。

  就是這樣的情緒之下，她的電腦上出現了一個彈窗。

  【YES還是NO。】

  然後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在這裡遇見了一個跟他相似的男人。

  但是這個他卻要強大的多。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這個男人保護住了她，同樣也保護住了自己。

  就這樣，兩人生死與共的經歷越來越多。

  腦海中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

  她慢慢再一次相信了愛情，再一次愛上了一個男人。

  這一次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死在他的前面。

  這是愛嗎？

  這不是愛嗎？

  當那個抱著女士手提包慌張跑過的時候，一如記憶中的那樣。

  男人鬆開了女人的手，想要追上去。

  但這一次，詹嵐伸手一探，抓住了想要追上去的男人。

  眼中帶淚，但是笑容依舊：

  「這一次，就讓我去吧！」

  不等男人反應，詹嵐頭也不回的就追了上去。

  就算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詹嵐還是想補救一次。

  可是上天好像給她開了個玩笑。

  因為不管詹嵐如何奔跑加速，眼前的這個背影總是觸之不及。

  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超過自己，擒住了這個強盜，然後悲劇再次上演。

  看著合攏的人群，詹嵐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身後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詹嵐，你還記著嗎？」

  「伱曾經給我說的，人一生會死三次。」

  「第一次是在那個街口。」

  男人指著一群人圍觀的地方。

  「當匕首刺入我的腹部。」

  「停止呼吸，心跳結束，從生理上，我的肉體死亡。」

  「第二次，是在這裡。」

  男人轉過身，那裡是一個法庭。

  一個宣判他為小偷的地方。

  「在這裡，我從社會上死亡，被人唾棄謾罵，人世間再也沒有了我的位置。」

  「不過沒關係，我不在乎這個。」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

  「第三次，是在這。」

  男人伸出一個指頭，指了指詹嵐的心臟。

  「而這裡，也是我最貪心的地方。」

  「你說過，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死亡，是這個世界最後一個記著你的人，把你忘了。」

  「這樣你才是真的死亡。到了那時整個宇宙不在跟你有關。」

  「現在我才知道，死亡不是終點，原來遺忘才是。」

  說著，男人的模樣更加模糊了起來。

  「不，不，不要……」

  這一刻，詹嵐甚至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

  就在她泣不成聲的時候，一隻大手撫慰上她的臉龐。

  手掌粗糙且溫熱，因為這是兩人相戀至今，唯一觸及到的彼此。

  詹嵐已經泣不成聲：

  「不，我不要忘記，就讓我在這裡多看看你。」

  「我們還可以繼續去約會。」

  手掌撫摸著臉龐，大拇指拭去滑落的淚水。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後。

  雖然詹嵐看不清五官樣貌，但是她知道男人在微笑，而且是一個很欣慰的微笑。

  「嵐，去吧，你還有那些需要你守護的夥伴。」

  「他們將背後交給了你，不要辜負了他們。」

  「還有，如果遇見你喜歡的人，也要加油。」

  男人放下手，向著人群緩緩退去。

  她想去阻止，但腳下卻被困住。

  就在這時，一陣晚來的春風突然吹來。

  從頭頂的樹上吹下來了一片橘黃色的銀杏。

  正好落在了男人的掌心，跟大拇指上的淚水融合在了一塊。

  這一刻的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對著詹嵐揮了揮手：

  「我要回家了，詹嵐再見了。」

  詹嵐站在樹下。

  茫然的抬著頭。

  看著漫天飛舞的銀杏葉。

  「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嘻嘻，我叫詹嵐，詹天佑的詹，山風為嵐的嵐，是個作家。」

  「你呢？」

  「我叫鄭吒，鄭成功的鄭，哪吒的吒，一個白領。」

  （我。

  肯定。

  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

  只是你忘了～～

  不過沒關係。）——

  矩陣世界。

  詹嵐低頭看著自己胸口消散的粉紅色箭矢。

  輕輕拭去了臉頰滑落的淚水。

  現在不是給她傷心難過的時候，

  因為「正片」開始了。

  不過這一刻雙方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自動淪為配角的三個人，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了上場的資本。

  除非，自尋死路。

  朝陽的旋轉大門，出現了四個人。

  這四人衣著統一。

  一身黑色風衣，戴著泛起寒光的墨鏡。

  ——

  警局宿舍。

  雖然晚上休息時間非常少，但早起的鬧鐘依舊在六點二十的時候響了起來。

  古董的機械鬧鐘。

  叮鈴鈴的聲音清脆響亮。

  把正在驚夢的李笑拉回了了「現實世界」。

  睜開眼了他這才反應回過神。

  盯著天花板喃喃說道：

  「在虛擬世界裡面做夢？」

  「真是匪夷所思的一晚啊。」

  因為是周日的緣故，剛換好衣服正準備去醫院。

  臨近出門的李笑這才發現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紙條。

  而也就是這個不起眼的紙條，喚醒了昨天晚上的那一段愛麗絲之路。

  「去？」

  「不去？」

  李笑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擺放在他面前的選擇並不多。

  決定以後，李笑拿起自己衣櫃中的黑色大衣，就向著紙條上的地址走去。

  ——

  「滴滴滴滴！」

  中心醫院。

  拉開窗簾的趙櫻空坐在窗戶邊上。

  小手下意識的揉了揉心臟之外的柔荑。

  「怎麼？心臟疼了嗎？」

  「用不用叫醫生來看看？」

  趙櫻空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用了姐姐。」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搭在床邊上的兩隻手拍了拍身邊輪椅：

  「一會吃完飯再出去吧。」

  「早飯，馬上就送過來了。」

  ——

  另一邊。

  金黃的荷包蛋。

  嫩綠的蔥花。

  讓人食指大動的小籠包。

  張杰看著滿桌子的美食非但沒有嘴饞反而苦澀笑道：

  「娜兒，你怎麼知道的？」

  為這圍裙的古典美女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有句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今天起這麼早，還沒去上班，所以自然就猜到了。」

  「因為不用去上班了吧？」

  娜兒放下手中的盤子。

  走到張杰的背後，環抱住他。

  把臉緊緊的貼在上面低聲說道：

  「沒事的傑，這幾天我很幸福，就這樣結束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結局了。」

  張杰道：

  「放心，不管到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吃完早飯，我們就出門好嘛？」

  娜兒鬆開手，表情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兩人坐在餐桌上，開始品味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餐。

  而原本有著三十天平凡生活的他們。

  在惡魔隊的干預之下，不得不提前面對那個糟糕的結局。

  這也是張杰臉上苦澀的由來。

  不過張杰並不意外。

  因為主神從來不會讓別人如願以償，他也不例外。

  兩人就這麼悠閒的吃了一個小時的早餐。

  完全屏蔽了街道之外漸漸響起的混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