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梅柳齊娜」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一堆屍體擺進了你房間裡？」通訊對面的昂熱語氣詫異。
「嗯，傷口上我都檢查了下，全都是近戰造成的一擊致命，假如他們面對的都是同一人，那麼動手的一定是個武術宗師。」
楚天驕判斷道，「另外今天下午，我見到了那個衛宮士郎……他也來到了這座城市，應該並非巧合。」
昂熱忍不住猜測，「難不成……這是周家的意思？我聽說斷龍台也被那位年輕人帶走了。」
昂熱並不清楚衛宮和媧主之間的情感彎繞，但他和其他勢力一致的判斷出：
斷龍台帶著，就是象徵周家的顏面，前不久還在奧丁一戰之中大放異彩，這是一種用于震懾宵小的手段！
「他還隨身帶了斷龍台？」
楚天驕還是頭一次聽說斷龍台被周家借出去給外人的，「那這些屍體是什麼情況？我還以為那位衛宮士郎身邊是有周家的武術宗師在旁守護，把屍體扔給了我們處理以示警告。」
「你的意思是……周家認為這是我們的人？」
昂熱搖搖頭，又來了，這熟悉的甩鍋味道又來了。
但是同樣的招數怎麼會生效第二遍，秘黨又不是犯賤，何必每次都往槍口上湊？
「這不可能，執行部沒有採取任何針對衛宮士郎的行動，校董會也無法繞過我指揮執行部。再說了，平白無故和『弒神者』敵對有什麼好處？除非已經確認成為了徹底的敵對者……嗯？」
已經敵對的……
昂熱一個激靈，「又是奧丁那伙人！」
楚天驕對於奧丁事件只是了解了個大概，「校長的意思是，那事情還有後續嗎？」
「是啊，正如我之前提到過的，他們在秘黨內部也埋下了釘子，」昂熱放緩了語調，言辭沉重。
「偏偏秘黨發展至今鋪開的攤子過大，嚴重拉高了調查的難度，我們只能判斷，『奧丁』背後涉及的勢力已經紮根過深，他們絕不會因為一次事件而傷筋動骨，下一次動作勢必已經在路上了。」
「風雨欲來啊。」楚天驕也看似應和著昂熱校長的話，實際上他心裡倒是也不至於七上八下的，反正他跟秘黨的關係比較微妙，算不得親近。
現下他只要關心這場交易，等待交易對象到來，把箱子及時送達就行了。
「……理論上來講，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昂熱的聲音再次迴響在地下室之內，「但面對現實，我們無可奈何……S級專員楚天驕，以卡塞爾學院校長的名義，現在向你緊急傳達新的任務內容！」
「你已經在你腳下的城市裡執行長期任務持續十多年，如今這一項任務仍舊不變，但你需要臨時應對那股未知勢力帶來的新風險，如有必要，幫助我們的臨時盟友——」
「可能是衛宮士郎、也可能是我的合作夥伴，參與進去幫助他們解決這次事件！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收到！」楚天驕精神一振，他在知道看見那些屍體的時候，就在猜測這次任務說不得也沒辦法順風順水。
昂熱的語氣並不輕鬆，「我們在神州能夠動用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少，你可能會面臨缺乏支援而孤立無援的局面……」
「校長放一百個心！這麼多年過來了，老楚我就算是難得出一趟任務，這一身的手藝活兒也從沒落下來過！」
楚天驕拍拍胸脯、話語詼諧，他腳下還踩著的是另一個大號手提箱，這個箱子的標牌上刻著半朽的世界樹，裡頭裝滿了保養得十分良好的輕重武器槍枝彈藥。
小巧的工作檯上還夾著些彈藥，有的是彈底塗紅或者塗黑，另外有的被手工刻上了十字花，楚天驕保證，這手藝能讓每一顆子彈鑽進敵人的軀體內後，立刻炸開成為一朵血花。
————
衛宮為了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決定回到客廳里來做自己的傳統手藝活兒——
日常投影練習。
他的技術已經抵達了足以行使寶具投影的水準，但那種讓人獲得原使用者力量和技巧的「投影填裝」，仍舊處於摸不著頭腦的階段。
想到這裡，衛宮又從黑乎乎的形似大提琴盒的劍匣里，捧出沉重的青銅古劍，十分沉重——自媧主那天說斷龍台的劍身里吞噬了大量靈魂之後，他才知曉這份沉重來自於先人的魂魄。
問題又來了，他為什麼能在奧丁那次的戰場上獲得疑似大禹的力量，就靠無數靈魂的加持嗎？到底是滿足了什麼條件才形成了投影填裝的效果的？
衛宮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洗浴間那邊又傳來了啪嗒啪嗒的拖鞋踩在地面形成的腳步聲音，很快從遠及近。
只見諾諾將洗乾淨了的身子用純白色的浴袍團團包裹，頭上紅髮盤在一起貼了塊熱毛巾，不過她走路邁腿的幅度大得如同趾高氣揚的小女俠，一對大白腿從浴袍底下時不時調皮的竄出。
「快快快看，周家那邊有回音了！」諾諾動作麻利的將剛剛丟在沙發上的手機拿起查看，看完消息後啪嗒啪嗒的跑到他的眼前，絲毫沒見衛宮的表情變化。
「我說，你……裡面穿了沒有？」衛宮伸手接過諾諾拋過來的手機，諾諾本來是想一個側躺坐在旁邊一起看的，但是衛宮將遠遠的舉在另一邊不給看，還對諾諾嘮叨了這句話。
「沒穿！」剛洗完澡舒舒服服的，為什麼要穿？
說罷諾諾張牙舞爪似的扒拉兩下，但是由於武力值不夠完全搶不回手機，於是開始和衛宮正對著眼進行無聲對視，像是時刻緊盯著逗貓棒的小貓。
「你回房間裡去，先把裡面的穿好再來。萬一老唐回來了怎麼辦？」
衛宮敲了敲諾諾的腦袋。不能夠讓這丫頭脫離了陳家沒有拘束，就開始過於放浪形骸無法無天。
「行行行。」諾諾噘起小嘴，心裡頭卻是嘟噥著你的那位老唐兄弟徹夜未歸都有可能，你還從來不說他兩句，反而是擺起大人的架子管起本姑娘來了，略略略……
諾諾腳下生風似的轉眼離開的同時，衛宮查看起了媧主發來的資料。
打開一看，滿眼都是令人眼花繚亂的資金流數據和交易記錄追蹤調查和分析，衛宮按了按太陽穴，耐著性子從中尋找到了重點標記的幾個海外企業……
可能是以虛假投資、貿易或者捐贈、SPV等手法而成立的地下交易中轉點。
按說線索到了這裡已經斷開、到頭了，除非出動人手跨境到海外深度追查。但是衛宮又不是要取證，他需要的只是在這個城市裡找到疑似的目標。
別說，還真有。周家調動人脈搜索這個城市裡的主要商圈，尤其是含有外資成分的經濟實體。並且鎖定了目標——一家選址位於CBD區、由日企投資的「黑潮水族館」。
根據調查這家日企是東瀛的一個叫做「葵屋」的黑道幫派組織成立的綜合性漁業公司，出海捕撈、水產品售賣等等都在經營範疇內，當然也有水族館投資這一項。
好巧不巧的是，陳家當初也有類似的和漁業公司合作的生物研究所，世家們當時判定了「死侍轉運」至少有一部分，是通過定製化的魚類運輸水箱，假借轉運鯨鯊等大型魚類之名秘密跨境。
更巧合的是，陳家當初麾下企業的最大海外貿易對象，除了南美，就是東瀛的不少黑道幫派……
對於這個嫌疑對象，手機上媧主還問了問需不需要周家派點人過來支援，衛宮聯想到了不日來襲的「蒲公英」颱風，最後還是選擇了回復拒絕，等周家人再緊趕慢趕過來的話就太遲了。
他決定自己主動出擊，明天就過去調查看看對方到底是有什麼底細。
「我也要去！」
換完了米黃色小鴨圖案睡衣的諾諾，忽然湊過來偷看屏幕後，揮揮手大聲叫道。
「我會戰鬥！我今天這次訓練過後肯定變強了！」
「……？」
這才練了多久，哪有這麼快？你還真當你自己是聖杯嘛，心想事成……
「你不許……」
衛宮本打算一口回絕，但是仔細想想之前的經歷，自己兩人都有可能被那些暗藏的人手找上，諾諾身上帶了個奇奇怪怪的印記，單獨留下她好像也不安全。
「算了，一塊兒去就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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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宮拉著臉目睹諾諾原本的委屈巴巴表情，僅僅一秒鐘就破涕為笑——這裝哭賣慘的演技功夫竟如此爐火純青，可稱一絕！
好傢夥，不愧是陳家最強熊孩子出身……
看著諾諾略帶興奮的臉想了想，衛宮覺得不得行，這波不太保險。
衛宮決定拿出自己的手機再聯繫一個人——並非老唐，衛宮覺得老唐去的話，大抵是會演變成為「水族館迷路一日游」——
那人如果也在這個城市的話最好不過，能拉上那人一起組隊還可以讓水族館深層潛入的行動順利程度大大提升。
「誰啊？」
衛宮旁邊的諾諾看見之後又湊上來問。
「你想知道啊？」衛宮頭也不抬，一邊打著字一邊說。
「想啊。」
「不告訴你，哈哈。」
「……」
諾諾聽得衛宮那一句毫無聲調起伏的「哈哈」，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陰陽怪氣，讓她無名火起憋得慌。
————
「哈哈，又見面咯！衛宮少俠，諾諾女俠！」
第二天，酒德麻衣束著高馬尾、戴著一副墨色眼鏡，肩挎大號真皮包包，單手高舉揮動招搖。
她的超模級別長腿吸引了水族館門口前排隊著的所有人目光，簡直像是把人們的注意力當做獵物捕入蛛網的蜘蛛精。
所幸大概是颱風將至的緣故，現在門口排隊的人群稀稀落落的，昨夜一場暴雨短暫停歇，但天氣仍舊陰蒙蒙的，擔憂下一次暴雨卻膽氣十足的出行之人紛紛備好了雨傘雨具。
衛宮背著巨大長條形提琴盒，身邊緊跟著的諾諾夾著一把雨傘，經過喬裝打扮的兩人來到酒德麻衣身前的時候，衛宮準備掏出一張Mint俱樂部會員卡——那個時鐘塔的斯諾頓老頭送給他的。
這種神奇的卡來自於國際私人頂級俱樂部、財富會所Mint，號稱能滿足會員的一切需求，既可以在夜晚訂製一場大型專人煙花秀，也可以幫助完成一家頂級餐館的包場服務，甚至是為了一場婚慶而買下一座大廈……前提是給得起錢。
衛宮掏出這個純粹是因為昨晚來不及買水族館門票了，這個水族館居然還是每日票數限額出售、限制參觀。
……感覺好像不怎麼在乎掙來賓的錢一樣，可疑得很。
衛宮上前時卻見到酒德麻衣直接伸出胳膊攔住自己，接著她手上也出現了一張形制類似的Mint的會員卡。
「你也？」
酒德麻衣點點頭，「我們（三人組）之中，拋頭露面最多的就是我咯，這東西基本上就放在我手裡。走吧，我已經約好了，貴賓通道，不需要經過那邊長長的排隊等候。」
於是三人化為普通遊客進入「黑潮水族館」。
入眼就是厚度超過半米、高八米寬22米的巨大海景展示窗，一條龐然巨物——鯨鯊在其中緩慢遨遊，鯨鯊之後一條條魚影浮動、遮擋光線投下巨大的塊狀黑暗，隨著淡藍色燈光如同連綿山脈之勢般浩蕩不絕。
這是黑潮水族館標誌性的「黑潮展廳」，衛宮三人聽見講解員說「黑潮」是指東瀛人對北太平洋副暖流的稱呼，這條世界第二大暖流的水色深藍近乎漆黑，由此得名。
黑潮也給島國帶來了數量龐大的海洋魚類資源，故而崇敬大海的東瀛人喜愛和信仰著「黑潮」。
水族館內人頭攢動，衛宮三人繼續穿行，前方的人流逐漸匯集，竟是愈發龐大。
那是一片深藍色的神秘水下隧道層，遊人驚呼的看著隧道四周被隔開的海水裡有生有長翼和蛇尾的美麗少女自在而優雅的遨遊。
隧道的入口標註著「梅柳齊娜的水世界」。
以衛宮的眼力，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這是工作人員扮演的，不過說實話這些潛水演員長相身材確實都挺好看……
身旁的諾諾忽然面色不豫的拍了拍衛宮的手。
謝謝@死活不睡覺@綠維瓏的過客@林星之海@沒朋友的Noire@海邊菸草味@語音雨……等35位看官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