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昨天的記憶沒有出錯,那昨天的虹槐市看起來明明就非常正常。」莊安平想了想,又補充說,「不只是正常。現在回憶起來,除了有些建築和記憶中不太一樣之外,昨天的虹槐市和現實世界沒有任何區別。至少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每個人都是鮮活的,他們有自己的情緒,也有自己的生活。」
「而現在,街上的這些人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莊安平環顧著四周。
乍一看他們正處於一座城市繁忙的早高峰中,但路上每一位行人的眼神里都沒有光,每個人都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樣,明明腳步匆匆,卻目光呆滯,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向前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仿佛這座城市已經失去了靈魂,只剩下空殼在運轉。
「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你們這些上班族每天被迫早起,睡眠常年不足,可能每天掙扎著早起之後都是這種狀態?」陳溪嘴毒起來的時候,話既不好聽,又讓人難以反駁。
「呵呵。」莊安平乾笑了幾聲,「要這麼說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我們同事之間就經常說,我們這種工作就是每個人坐在隔開的工位里,像是機械式的行屍走肉一樣從上班忙到下班。但這條街上行為古怪的可不只是那些生活所迫的社畜。」莊安平環顧四周,「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奇怪。明明是一起上學的同學,彼此之間也走得很近,但他們卻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還有送小孩子上學的父母也是,一個個都安靜得可怕。」
「所以現在最古怪的地方就是人和人之間沒有任何的溝通,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陳溪皺起眉頭,注視著那些奇怪的行人,心中生出一絲寒意。
「是啊,這倒是和我的工作狀態相當蠻像的。」莊安平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顯得有些古怪。
「怎麼了?」陳溪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對勁,轉頭問道。
「其實,我就是因為工作環境太閉塞,無法與人交流,昨天才沒有完成管理員發布的規則。如果人與人之間連眼神交流都沒有的話,怎麼去完成對方的請求?這種情況之下,玩家可能連能夠表達出請求意願的人都找不到。」莊安平無奈地說。
「是嗎?」陳溪認真想了想,「大叔,你沒有完成任務的原因,難道不是回到家之後連老婆讓你收拾東西或者洗個碗都不肯嗎?」
莊安平一時語塞,嘴唇動了動,卻無法反駁。
也得虧了陳溪,原本籠罩著他們兩個人的對未知的恐懼也消散了一些。
「不過大叔你說的沒錯。雖然我們沒有在第一天的時候完成任務,但『死去』的我們也只是覺得自己有些倒霉,畢竟只要多和身邊的人交流,完成他人請求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才第二天,完成任務的難度好像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陳溪說著,語氣中多了一絲沉重。
「這裡畢竟是噩夢世界,我們和其他玩家也正處於噩夢遊戲之中,這些該死的詭異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完成規則任務的難度也一定會繼續攀高下去。」
陳溪和莊安平繼續走在街道上,陽光將路邊樹木的枝葉映照在地面上,樹影斑駁,在周圍古怪行人的映襯下仿佛一幅詭異的畫卷。
那些行人依舊機械地行走,每個人的臉上都好像戴著一張冷漠面具似的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一絲生氣。街道兩旁的一部分商店雖然已經開業,但門口站著的店員也只是木然地站著,目光呆滯地看向前方,也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操控。
街道上除了已經「死去」的陳溪和莊安平的對話聲之外,就只餘下一片死寂。
「先去找我哥。」陳溪的步伐無意識地變快,「這遊戲的難度再這麼提升下去,『死去』的玩家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多。現在這座城市的白天都這麼詭異,也不知道晚上還會發生些什麼糟糕的事情!我們還得去看看商業街的大屏幕,那裡應該顯示著這座城市詭異復甦的程度值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