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也沒有想到,自己頂替的這個身份會有那麼多坑在等著他。
雖然那位趙管家只是真正新娘的同村人,雖然那位趙管家自己也藏著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但確實給蘇白的特殊任務增加了不少麻煩。
不過就像聞雯他們在院外聊的那樣,蘇白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安排頂替新娘身份的特殊任務?只是因為他不小心誤入了新手任務的場景?那麼被他頂替了的真正的新娘又去了哪裡?
還有,雖然趙管家剛才驚慌失措地向那四個新人透露了不少信息,但顯然他還隱瞞了更加重要的東西。
如果趙管家真的相信有一隻鬼正纏著那位王老爺,那麼他會變得這麼害怕,真的只是因為對非人之物的恐懼?還有趙管家在東院裡說過的「事成之後」又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想要在新娘們喝下肉湯之後做些什麼?
蘇白也來不及尋找更多的線索,因為這會兒四位玩家已經站在了東院的院門外。
蘇白此刻能考慮的,就是在對方對自己身份產生了懷疑的情況下,怎麼將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
「新娘子,我們又來打擾了。」這次走在前面的是隊伍中最年長的沙凌海,「估摸著新娘子還沒睡,我們就想著進來聊聊。」
因為之前離開東院的時候,「新娘」有邀請過他們多來聊聊,所以沙凌海他們這一次沒有半點客氣,直接就進入話題。
或者說,雖然這場幻境中的天空一直都沒有亮,但是玩家們在遊戲內的時間終究是有限的,無形的時間一直都在他們身邊流逝著。在這樣的情況下禮貌和委婉可沒有辦法當飯吃。
「姐姐,聞雯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一直叫新娘姐姐感覺有些奇怪。」
「……」
還沒等「新娘」說些什麼,聞雯又緊接著說道:「聽趙管家說你們村子裡除了一部分人之外,都是同一個姓氏?」
喜帕後的蘇白也是愣了一下。
眼前的小姑娘似乎試圖對他布下陷阱,大部分村民的姓氏可能和管家一樣姓趙,也可能趙管家就是和村民不同姓氏的那一部分人之一。不過更有可能的是聞雯說的這些話從一開始就是胡編亂造,無論蘇白說自己姓不姓趙,對方都可以嚴詞指認他說謊,並試圖激將出更多的破綻。
蘇白確實不知道任何與真正的新娘有關的信息。
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當內部矛盾無法協調的時候,就需要用外部矛盾來吸引走注意力。
站在幻境虛假的月色之下,雖然隔著喜帕蘇白看不見此刻天上的月亮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紅月的力量無處不在。無論是幻境還是噩夢世界別的地方,當一處區域中突然出現了本不存在的強大力量,脆弱的幻境就會出現缺口,原本徘徊在這一區域中的鬼物也會因為它們的「領地」有外來者入侵而被驚擾。
所以蘇白要做的,就是將一直控制著的屬於阿喜的力量釋放出來。
在444路公交車那場遊戲中融合了另一個阿喜之後,阿喜的力量雖然還趕不上霧城城主這種級別,卻絕對稱得上強大,至少要比被束縛在這裡從未離開過的鬼新娘們強大得多。
當這股力量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就連普通的玩家都能夠察覺到肆意的力量。
只不過現在站在蘇白面前的是四個剛進入噩夢世界的新人玩家,他們對紅月的力量尚且一無所知,最多也只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比之前更加寒冷。
為了讓這一場「戲」變得更合理,蘇白仿佛努力思索一般扶著額頭。
「我……我是……」
蘇白的聲音變得困惑,甚至痛苦。
站在對面的聞雯他們也察覺到,原本就很冷的噩夢世界中,竟然又有一陣陣陰寒的風吹過。
幾乎就是同一時刻,屬於老管家的大聲喊叫聲突然在院外響起——
「雜工呢?為什麼雜工不在他們的屋子裡?」
「廚娘呢?為什麼廚娘也不見了?」
「人呢?為什麼這棟鬼宅子裡的人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