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那兩個只用一張紙條留言就能哄住的笨蛋,他們現在說不定都還在眼巴巴地等你回去。」濃霧中不遠處傳來的男人聲音不再靠近,兩個人似乎就停在了原地,隱約還能聽見肢體拉扯的聲音,「特別是金義那個傢伙,早就已經被你哄得連哥哥都肯賣了。」
「放手,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個有些生氣的女人聲音隨之傳來,音色聽起來有些嬌弱,但語氣卻氣急敗壞。
「夏安安,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點了。」男人似乎抓住了對方,語氣調侃起來,「一直在裝,什麼時候都在裝,在這個除了霧只剩下怪物的破地方還在裝,真不愧是你啊!」
「雷鳴,你放開我的手好好說話,我真沒打算丟下你一個離開。」女人的聲音漸漸嗚咽,「在這個鬼地方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我們都說好了會在一起,我怎麼可能拋下你呢?」
……
聽著不遠處兩個人的說話聲,兩個人的身份變得清晰明了,站在蘇白身邊的金正和金義也都沉默了下來。也許是知道了蘇白讓他們關掉手電筒的用意,兩兄弟就這麼和蘇白一起藏身於黑暗的濃霧中,靜靜地繼續聽著兩個人的交談。
「夏安安,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了。」叫雷鳴的玩家譏諷似地笑了一聲,「這根繩子是你從金家兄弟那裡偷來的道具吧?在離開這個鬼地方之前,就委屈夏小姐先和我綁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在進入霧城前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別說得那麼了解我。」夏安安的掙脫聲時不時傳來,但聽起來並沒有成功。
「反正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一起聊聊天還能解悶。」雷鳴左右拖動了一些東西,似乎給自己找了一個坐下來歇息的地方,「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可是幾乎每天都要看見你。」
「什麼?」夏安安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相信。
「你不是一直都住在辰山花園嗎?那個房價嚇死人的別墅小區?」雷鳴說出那個住址之後,一直都在掙扎的夏安安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其實我一直在那個別墅小區的安保部門工作,每天都在門口看見你進進出出,不過……你應該根本不會去記一個安保人員的臉吧?」
「你?」夏安安詫異地質疑。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一見到你就熱情地迎上來呢?可惜,我這種小人物在夏小姐眼裡只是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而已。」雷鳴冷笑了幾聲,「你也不會想到天天站在小區門口的人會和你一樣是玩家吧?」
「一個在噩夢世界摸爬滾打過,而且還擁有特殊能力的玩家,竟然甘心做一個小區保安?」夏安安雖然質疑,但聲音低了很多。
「一份沒有什麼未來的工作,但也是一份悠閒的工作,一份正經賺錢的工作,我總不能因為擁有了一點在現實世界用處不大的能力,就拋下家裡老人直接失業吧?」雷鳴對自己的工作沒有什麼不滿,「倒是夏安安你又通過什麼途徑年紀輕輕實現了財務自由,不僅每天出門購物旅遊,而且還買下了那麼貴的別墅?」
「我……」夏安安有些支吾,「就算再多人找不到賺錢的方法,也總有人能夠找到賺錢的方法,不是嗎?」
「夏小姐,你就別藏了,你的事情雖然金家那對傻瓜兄弟不知道,但我這種天天在小區里晃悠的小保安可知道太多了。」雷鳴的語氣里多了幾分譏笑,「那棟別墅的業主不是你而是一位男業主,那位男業主之前回來的時候遮遮掩掩像做賊一樣也就算了,後來因為被他老婆直接在小區門口逮住,兩個人直接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當時他們對罵的內容別提有多刺激了。」
「夏小姐,你說我是不是所有玩家中最了解你的人?」
「……」這一次,夏安安不說話了。
「我甚至知道你為了用了那麼多手段得到『勇者』的身份,然後在明知道會有未知影響的情況下還要堅持帶著我來這裡點燈的原因。」雷鳴的話說完,不止夏安安繼續沉默著,連金家兄弟的呼吸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聽說是那個願意為你花錢的男人突然去世了?」雷鳴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濃霧中又傳來兩個人爭鬥的聲音,「夏小姐這就急了?我還知道就在進入噩夢世界前不久,那個男人的老婆趁你不在家帶著一堆人衝進別墅到處翻找,在場的同事說他們好像是翻出了一封遺書?」
「雷鳴,你這個混蛋!」夏安安的聲音聽起來咬牙切齒的。
「夏安安,你急著趕回去不會就是為了那封遺書吧?是那個男人把錢都送給你了?還是說你用手段讓那個男人寫下了遺囑?又或者說……那個男人的突然暴斃也和你有關係?」
「雷鳴,你這都是胡說八道,你們這些人無聊的時候都是這麼造謠業主的嗎?」
「我怎麼會胡說八道呢?進入霧城後,你不就是在裝模作樣拿到那個霧城老人的遺囑後,又怕自己在資產清算前拿不到遺產,這才用一個個好處賄賂我,讓我直接去殺了那個老頭嗎?」
「……」
雷鳴的話說完後,金正和金義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特別是一直相信著夏安安的金義整個人就好像世界觀崩塌了一樣面如死灰。
「夏安安,你是怕現實世界裡的那封遺書被毀掉才急著想要離開吧?畢竟這個霧城的時間雖然動得很慢,但並不是完全靜止,這讓你根本就不想再等三個月,想要點亮燈看看玩家們口中說的『縫隙』和『機會』會不會出現對不對?」雷鳴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有想到啊,所謂的驅散一部分濃霧竟然會是現在這個鬼樣子,你最後不僅拿不到現實世界那些無聊的錢,還得和我這個小保安一起困死在這個鬼地方。」
「啊啊啊——!」夏安安崩潰地尖叫了一聲,然後原本憤怒嬌弱的語氣開始變得惡狠狠的,「你這種廢物懂什麼!那筆錢是你這種廢物一輩子都想像不到的數目!」
「好不容易拿到遺囑卻不貼身藏著的蠢人還好意思叫我廢物?!」
濃霧中,夏安安和雷鳴吵著吵著似乎又扭打在了一起,到處都是東西被推搡的動靜。
甚至還有一些不祥的東西開始被聲音吸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