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重逢

  「您說的這個叫池頓的人……他很強嗎？很邪惡嗎？」

  「這不是強不強的問題，關鍵在於，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

  不笑的回答，讓陳北離回想起了往昔，也曾有一個人對他這樣講過。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扮演著需要扮演的角色，他們用或花哨或光鮮的外表裝點自己的一切，竭盡所能的去創造很多很多的不可能，但或許他們不知道，那就是為他們準備好的劇本。

  每一個人，都只是那樓台間歌舞的戲子，最可笑的是有很多人居然覺得，他們可以演出不一樣的精彩。

  可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一切都是悲哀的。

  時間能夠摧毀很多東西，也能創造很多東西，往往復復，周而復始的循環著。

  不笑神情淡漠的望著空洞的空間碎裂之處，他張口說：「或許你根本殺不死他，但這件事你要去做，他可能會毀了這裡的一切，讓這並不美好的世界再一次變得分崩離析。」

  「可您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何不自己動手？」

  「不，在他面前，我非常渺小，就像在我眼中，這個世上的很多人，都如螻蟻一般，我也是他眼中的螻蟻。」不笑臉上尚有些許堅定。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池頓與李朝天有諸多相像之處，他也一度認為，他的出現是為了完成當年李朝天沒有完成的事情。

  那件事情最後失敗了，也對這個世界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可在與池頓交流的一段時日裡，他還是發現了很多令他懷疑的地方。

  尤其是，那個名叫錦鯉的小姑娘。

  池頓無法理智的對待她，而且在池頓身邊的時候，他總會感覺到自己輪迴神魂在不停的躁動著。

  不笑並不理解這些，他思索良久之後，還是決定賭上一次。

  池頓，要殺。

  如果他真的是李朝天，他不會死。

  那位逆天而行之人，是否已經被謀道更加強大的意志支配了？

  不笑不敢輕易的相信他，他別無退路，儘管當年他只是被那個混蛋丟到雪宮中，讓雪宮宮主沐磬雪嚇個半死的陰虎而已。

  但現在的他，既是不笑，也是輪迴。

  是所有人最後的寄託，他無法冒險。

  說起來，讓不笑堅定了這個想法的人，並非是其他人，而是那位被李朝天親手殺死，送入輪迴的沐磬雪。

  一心只願守護天玄石碑的沐磬雪絕不會容忍李朝天所做出的一切，她選擇留在俗世，只待與那李朝天再敘一面。

  她一定會選擇親手殺死李朝天，為他當年做出的事情贖罪。

  將陳北離撈出來，不為別的，只為多一層保障。

  若是池頓身上真的有無限的神魂存在，那他就不會死，絕不會。

  其實，不笑試過很多次，他根本無法從池頓的身上將陳北離原本的意識調動出來，有一股玄奧的力量在干預他。

  從黑暗空洞的空間隧道之中穿過之後，不笑和陳北離二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一片幽暗寂靜的谷底。

  這裡死氣沉沉的，是因為多年承受著冥域中死氣的影響。

  腳踏在略有些濕潤的泥地里，陳北離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是真的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機會能夠從那裡出來。

  「有人在等你，我先離開了。」

  不笑留下一句話，準備走了。

  「前輩，我在哪裡能找到你？」

  「不必尋我，該在的時候，我會在。」

  之後，不笑便離開了。

  只剩下陳北離一個人，在這幽暗潮濕的峽谷間徘徊。

  走著走著，陳北離的心中仍然是多出了幾分興奮。

  他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了一絲獲救的真實感。

  這一次不是幻境，也不是夢境，他是真的從那個該死的地走出來了。

  「北離！」

  「師父！」

  兩道聲音，不知何時已經在路的前方等待著他。

  再一次見到這兩個人，陳北離莫名的感覺自己眼角有些濕潤，他張了張嘴，想來一個臨別已久的問好時，卻被飛撲而來的沉水撞倒在了地上。

  「你做什麼！」

  他驚愕的看著沉水把自己壓在地上，一旁的池淵滿臉黑線的轉過頭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面前的人頭髮鬍子都長得非常邋遢，皮膚早已粗糙的不像話了，可是她就是認得，就是知道。

  「我好想你啊……」

  輕輕環住對方的脖子，親昵的在他的身上蹭著。

  陳北離有些難受的說：「水兒，咱們都七十多歲了……這樣不太好吧？」

  「要你管？躺著，讓我抱一會兒。」

  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沉水將陳北離壓在地上，就那麼輕輕的擁著他，不說話，也不起身。

  「唉，好久不見啊，我回來了。」

  「閉嘴，別說話。」

  陳北離：「……」

  這態度是不是有點糟糕啊，不過回想以往，她還是那個樣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應該已經是個老頭子了吧？

  為什麼她還是那麼漂亮？

  「咳咳！」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池淵，處境非常尷尬，等待了將近一刻鐘之後，他也不禁忍不住咳嗽兩聲。

  想要提醒兩個老情人的相聚，可對方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他不禁加大了聲音，又咳了兩聲。

  「咳咳！！」

  嗡……！

  回答他的是一道音浪，重重的轟在池淵的身上，他被音浪的力量帶飛了幾十米。

  池淵，冤啊……

  不是說好了找到師父就回北離宗的嗎？

  你們一動不動的趴地上幹嘛呢！

  「呵呵，水兒，好歹也是我徒弟，給點面子嘛。」陳北離苦笑著說，企圖讓沉水從自己身上下去。

  「沒事兒找事兒，該打，我還沒抱夠呢。」

  「那你，還想抱多久啊？」

  「有多久抱多久，直到我知道你不會再離開了為止。」

  沉水的話語中，頗有一些撒嬌的味道。

  陳北離印象中的沉水是比較高冷的，她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在的這些年了，沉水改變了許多。

  池淵剛從地上爬起來，面前就有一道火焰閃過，在空中組成了一道文字。

  看清了，池淵笑了起來。

  那是師父發出的求救信號啊。

  兩個大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