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無用之功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鄒燦有些不理解，池頓為什麼一定要那麼想。

  「經常有人說一句話，叫『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但在我看來，戴著好人面具的壞人也不少，善惡是什麼？當你自以為無所謂的事情觸及到了他人利益的時候，你在他們的眼裡就是惡人，與其小心翼翼的當個好人，何不當個惡人，大展拳腳？別人在乎名聲，我只在乎我最後得到了什麼。」

  池頓每一個字都蘊含著他的決心，鄒燦也知，自己無法勸動這個執拗的傢伙，便不說了。

  看他心情有些低落，池頓估計鄒燦是想到岳崆了，他安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都是自己選擇的，後悔也沒用，時間永遠不會倒流，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你的願望而讓某些人發生改變，能夠改變這些的只有自己，你說呢？鄒城主？」

  鄒燦看看前方昏暗的小巷，苦笑道：「好吧，我會做出決斷的。」

  相識多年的好友，忽然有一天成為了天怒人怨的惡人，任誰都是無法接受的。

  能夠成為朋友，那都是因為能夠容忍對方的缺點，只有短暫的朋友，才是靠著欣彼此的欣賞維持友情，但長遠的摯友，因為相處的久了，相互之間不可能不發現對方的缺點，某些人尖酸刻薄，某些人貪婪好色，人無完人，只有能夠接納對方的缺點，才能夠從普通朋友成為摯友。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鄒燦一直都以為自己非常了解岳崆，但此時的岳崆，讓他覺得是無比的陌生。

  在他發呆的時候，小魔族的隊長也找了回來，它竄到了池頓的身上。

  「局長，岳崆正在與一個人會面，我怕小傢伙們隱匿的不夠好，被對方發現，所以就讓它們先回來了。」

  池頓對它說：「辛苦了，小傢伙們在周圍警戒，如果發生什麼事兒就會城主府，不要輕舉妄動，咱們走。」

  池頓鄒燦還有小魔族的小隊長，一路向著它所看到岳崆與目標會面的地方找去。

  靠近了那裡，池頓認得出，這是一個賣魚的店鋪，哪怕被水衝過，裡面的魚腥味依舊很重，可是這股腥味有些令池頓熟悉。

  他神色一變，驚到：「不好！」

  砰！

  一腳踢開大門，池頓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岳崆整個人都被一把刀釘在牆上，那把刀刺穿了他的喉嚨，刀背頂著他的下顎，人已經是死透了。

  而在他身旁的牆上，還有著一行字。

  【池頓，我會殺光所有和你有關的人，咱們來比比誰更快吧！】

  這人認識我？！

  池頓猛然驚醒，隨後趕來的鄒燦，看著那掛在牆上，死不瞑目的岳崆，他臨死前的表情，儘是驚恐。

  「岳崆……唉……」

  池頓立刻對那站在他肩頭的小魔族說：「快回城主府！那傢伙肯定是往城主府跑了！」

  池頓不斷的在自己的心中強調，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這個時候最不能亂了陣腳！

  池頓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兒，如果敵人是認識他的人，那一定會知道池頓放走岳崆是為了吊他出來，但池頓也並非是完全沒有防備。

  因為在速度上，池頓還沒見過什麼人能夠比小魔族更快。

  它們的魔印是減緩時間的流速，只要在那個人趕到城主府之前追上他，池頓就有無數種辦法殺了他。

  還是大意了……

  小魔族聽了池頓的話，就已經消失在了這裡，池頓轉身對鄒燦說道：「鄒城主，現在輪到你幫我了，用你最強的力量打我！」

  市場外圍，司空陣和雲玲玲相處的氛圍，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司空陣想起之前雲玲玲對他說的那句話，有些靦腆的問道：「那個，雲玲玲，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啊？」

  雲玲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司空陣更急了，他說：「就是之前那次，在船上，你說的……」

  但他還是說不清楚，雲玲玲起了玩鬧的心思，對他說：「你想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啊，你說清楚一點。」

  「就是，就是……」

  「嗯嗯，你說吧，我聽著呢！」

  雲玲玲像個小狐狸，裝作一臉淡定，實則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司空陣憋紅了臉，他醞釀了好半天，才把話說全了：「就是你說，我要是能變得有勇氣，你就會……就會考慮一下？」

  這胖子，努力一下也還是可以的嘛？

  雲玲玲心中想著，突然間覺得這樣努力的司空陣也有點可愛，所以想給他一點甜頭，才說：「哦~！你說那個呀，當然是真的啊，只要你能夠……」

  噌！

  烏雲間隱隱約約的月光不知何時化作了一道圓形的月牙，伴著一道道溫熱腥甜的血液灑在了司空陣那還有些侷促的臉上。

  他的表情漸漸的從局促不安，變得疑惑，再變得驚恐。

  雲玲玲的身體微微千傾，她的左側胸口間一柄長劍透體而出。

  正中心脈。

  在一隻手扶在了雲玲玲的身後，按著她的後背，將那柄還帶著鮮血的劍輕輕的，輕輕的抽了出來。

  這一次血直接噴了出來，雲玲玲的目光還停留在司空陣的臉上，看著他那逐漸變化的表情，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雙眼間的黑暗加劇，她用最後一絲力量輕喊出了一句話：「快跑……」

  但是，在她的雙眼中，那個胖子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紅色的靈氣濃的像一條條飛舞在空中的綢緞。

  「哈，這裡竟然有兩個小老鼠。」

  長劍輕甩向地面，粘稠的血液混入了地面還沒幹透的水漬之中。

  那水中映著月亮，映著烏雲，然後被司空陣一腳踏的粉碎。

  「啊！！」

  紅色的靈氣洶湧的如同一隻猛獸，向著來人的身上砸去。

  司空陣，很清醒。

  這或許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使用自己的靈氣，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殺了他，殺了這個人！

  吞噬掉他，血液……血液！

  「唔……」

  來人的動作明顯的一滯，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身形一側躲開了司空陣的一拳，身上展開一層靈氣屏障，負手的長劍從背後掃過。

  「小小的北離宗，竟是如此藏龍臥虎，沒想到連獵鷹的後人也在這裡，哼！此行不虧也！」

  噗通……！

  司空陣的身體倒在了雲玲玲的面前，他的喉嚨間血流如注，司空陣捂著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個時候他該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盡力了？

  他什麼都不想說，司空陣現在充滿了憤怒，對弱小的自己憤怒，對無力的自己憤怒。

  一切，都結束了嗎？

  「池……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