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此乃傳言!其中定有蹊蹺,有人慾隱瞞此事,並非是我等小門小派能夠摻和進去加以揣測的!」陳如夜的話雖是有意針對,可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陳如夜的做法也絕非私心。
如果真留著池頓這個隱患不去理睬,任由其胡作非為,若是有一天池頓再攪出什麼大禍出來,北離宗難逃其咎,定要受其牽連。
到時候連亡羊補牢的機會都沒有,北離宗這一個小小的宗門,定會因他人的怒火,而一同陪葬。
池淵現在的心事頗重,主要是他發現自己和池頓的處境,其實差不多。
那小子被人通緝,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拐走了蒼雲皇室的三皇女殿下,要不是有白老在,他可不敢做這種事兒。
可是蒼雲皇室不一定知道白公舉是誰,但人家卻知道他池淵是誰。
他自己的事兒還沒完事兒,池頓這邊又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目前林道如一行人還沒有回到北離宗,池淵本打算等他們回來再說,可是他想拖著,但是其它人不願意啊。
陳如夜低聲繼續說道:「大長老,在這件事兒上我絕不會讓步,如果您不同意將那池頓逐出宗門,那就請將我也逐出宗門吧!」
沉水微微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她說:「那小子是我北離宗的人,就算惹了事兒,也由池淵擔著,如果有人擔心自己的腦袋不保,大可自行離去!」
幾句話沒說上,竟然就已經有些劍拔弩張的意思,池淵趕緊說:「等等,咳咳,大長老您先別動怒,這個事態的前因後果還沒有完全了解,不如等道如他們回來再說?」
「宗主您的話說的倒是輕巧,您怎麼就知道是林兄先回來,還是那小兔崽子的仇人先一步找上門來呢?」
一句話,徹底將這個爛攤子點燃了。
「對啊!宗主您就是太過於優柔寡斷了,您這次大老遠去了趟蒼雲皇室,不但什麼資源都沒有要到,現在難道還想包庇那個魔族黨羽不成?」
「就是,咱們宗門的發展速度這麼慢,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原因。」
「你什麼意思?你在那暗諷誰呢?」
亂糟糟的一片,原本是站起來的沉水,默默的坐下了。
微微嘆了口氣說:「這就是你想要的宗門嗎?」
過家家一樣的宗門,放眼望去,儘是一些閒人廢物。
他們誰不是想著池淵去一趟蒼雲城,怎麼也會弄回來點好東西,然後分一分,還能有不少進他們的腰包。
到時候……
但當池淵回來的時候,只帶回來一個糟老頭子和一個瞎眼的小丫頭。
這有什麼用?
這些人心中自有怨氣,就連現在吵起來,或許都不是真的對彼此有所怒氣,一切的一切,都是演給池淵看的戲而已。
給他添堵,施壓,幾十年了,北離宗就是在這種氣氛中過來的。
池淵苦笑了一下,微微頷首,說:「師娘您今天怎麼來了?」
好似無視了旁人一樣,他居然與沉水閒聊了起來。
沉水說:「就是來看看這些傢伙會鬧點什麼出來,但沒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跟一幫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不就是一群小孩子嘛。
「不止如此吧?」
池淵才不信,沉水會因為這點破事兒,跑到這兒來。
沉水微微一笑,掩著嘴,小聲的說了一句話,池淵臉上的愁雲頓時化開了。
緊接著,沉水對著那一群亂糟糟的長老們抬了抬下巴。
池淵點頭,現在他不需要再多顧忌什麼了,既然是那位的決定,定然是無錯的。
砰!
池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冷漠的看向了人群,說:「池頓是我北離宗的人,以前是,以後也會是,這是我的決定。」
他話音剛頓住,其他人沒來得及開口,池淵便繼續說:「沒意見的,願意留下就留下,如果不願留下的,去人事堂上交門令,然後自己滾蛋!」
「宗主,您……」
轟!
寂靜的北離山上轟然爆發出一股沖天的烈焰,那一直作為北離宗長老團議事的議事堂,在這一股烈焰之中,化為了烏有。
一眾灰頭土臉的長老們站在外面,呆呆的看著那個將他們轟出來的池淵。
「都給我滾——!」
一聲怒呵,傳遍山林。
從未有人見過池淵如此生氣,那個平靜隨和的宗主,平時任他們鬧,任他們肆意妄為的宗主,居然也有勃然大怒的一天。
池淵的隨和,是眾所目睹的。
多日積蓄的怒火,被池淵徹底釋放了出來。
「從此以後,北離宗,不養閒人!」
隨著池淵冷漠無情的一句話,北離宗徹底炸鍋了。
有些人氣憤的離去,嘴上說著不滿於池淵的話,但其實也只是掩飾罷了。
著些貪生怕死的人,不過是看到了北離宗已盡的氣數,全部都選擇了離去。
天下沒有不散的白嫖,該走了。
偌大的北離宗,最後剩下的長老,只有三個。
沉水,沒有歸來的林道如,還有一個……陳如夜。
「你不是帶頭鬧事兒的嗎?怎麼不和他們一起走?」
池淵遙遙望著,北離宗下山的山道,黑壓壓的人群接踵而去。
「對不起宗主,我沒想到……我只是不明白,只是一個弟子而已,您為何要選擇他,而不選擇宗門的繁榮?」陳如夜低聲詢問,但卻只換來了池淵的一聲輕笑。
「現在北離宗怎麼也算是一個生死存亡之際了,這些收拾行李離去的人,難道就是我北離宗的繁榮嗎?」
陳如夜啞口無言了,他瓮聲瓮氣的道:「可是,怎麼也比一個就只會惹事兒的弟子要強……」
唉……
池淵又嘆了口氣,他說:「其實剛才在議事堂的時候,我也並沒有說不支持將池頓逐出宗門。」
「那您為何?」陳如夜皺著眉,看著池淵的背影。
池淵不答。
但卻有一個人幫他說了:「自然是老夫我說的,沒想到給池宗主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老夫罪過啊……」
他們身後,走來了一個身材傴僂的老者,陳如夜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