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夜訪

  「什麼叫怎麼是我?」

  來人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好像磕了一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瞅了眼掌心,發現沒有血跡,這才鬆了口氣。

  忍不住瞪了蘇陌和魏紫衣兩個人一眼:

  「不看清楚來人是誰就動手,是不是有點冒失了?」

  「……誰能想到,以前輩的身份,竟然會在暗中窺探?」

  魏紫衣不甘示弱。

  來人頓時語塞,吶吶的說道:

  「這不是剛好遇到了嗎?

  「陌兒,魏姑娘,好久不見。」

  蘇陌和魏紫衣對視一眼,這才躬身一禮,蘇陌輕聲開口:

  「見過段師叔。」

  「見過段前輩。」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紫陽門段松。

  也是蘇天陽的師弟。

  上一次得見此人,還是在東城的時候。

  如今確實是可以說得上,好久不見。

  段松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別客道了。」

  蘇陌則是笑道:

  「段師叔怎麼忽然來了落霞城?

  「大半夜的不找地方睡覺,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裡盯著咱們兩個?

  「要不,一會去紫陽鏢局住下吧,也好讓小侄略盡地主之誼。」

  「沒那功夫……」

  段松看了蘇陌一眼:

  「我這一趟,是專門為你而來。」

  「為我而來?」

  蘇陌眉頭一揚:

  「段師叔是怎麼知道,小侄折返東荒的?」

  「啊?」

  段松愣了一下: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像有點刁鑽,我也不知道啊……

  「你太師父告訴我的,讓我過來給你傳個口信。」

  「……原來如此。」

  蘇陌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什麼口信?」

  「你太師父讓你,九月初九的時候,去一趟紫陽門。」

  段松神色鄭重的說道:

  「他有要事與你詳談。」

  「要事?」

  「話是這麼說的,但到底是什麼要事,他老人家也沒告訴我,我自己估摸著,八成是他想你了。」

  段松笑著說道:

  「這才讓我急匆匆趕來一趟,沒想到,進城沒多久,就看到你們兩個親親我我的……

  「嘖嘖,九郢若是見到這一幕,必然欣喜。

  「倒是沒想到,不需要春……咳咳咳……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你們就能走到一起。

  「你小子總算是開竅了。

  「可別像你爹一樣,那般不識時務。」

  「……」

  蘇陌乾笑一聲:

  「有勞諸位前輩費心。」

  「行了,廢話我也不多說了,這就先走一步。」

  段松說道:

  「我這邊還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等他日有暇,我再去你紫陽鏢局,好好的吃喝幾日。

  「你小子,現如今家大業大,不吃大戶屬實是可惜了。」

  說完之後,也不停留,腳下一點,凌空而去。

  他來去飄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半點留戀也無。

  卻不知道,這是要跑去何處?

  魏紫衣凝望段松背影,良久之後,眉頭緊鎖:

  「紫陽門……」

  語氣之中略顯猶疑,忍不住抬頭看了蘇陌一眼:

  「九月初九的紫陽門,到底會發生什麼?

  「李老前輩讓你這個時間去,莫不是打算……與你開誠布公?

  「亦或者……圖窮匕見?」

  蘇陌將這話聽在耳朵里,卻是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倘若圖窮匕見,當不至於這般直言相告。

  「他們既然能夠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則說明耳目遠比想像之中的還要深。

  「既有耳目,又著重提到了九月初九。

  「說不得,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九月初九發生在紫陽門的事情,是瞞我不過的。

  「如此一來,我難免會去一探。

  「到時候設伏就是,何必千里迢迢讓段松前來傳訊?」

  「所以,你更傾向於前者?」

  魏紫衣看了蘇陌一眼。

  蘇陌搖了搖頭:

  「萬般無定數,且行且看。

  「無論是什麼情況,終究會有個結果。

  「走了,先送你回家。」

  「恩……」

  魏紫衣跟在蘇陌身邊,也沒了繼續打情罵俏的心情,只是走了兩步,又忍不住說道:

  「這一趟,你打算帶誰去?」

  蘇陌聽到這個,又有些沉默。

  沉思了一會之後,這才說道:

  「你小雲姐和孩子,都得在家中。

  「白虎留下保護她們的安全。

  「小司徒武功雖然不錯,但是在這一次的事情上,恐怕也難說能夠幫得上忙。

  「帶太多的人……屬實沒有必要。

  「還不如,我自己獨自動身,還能快去快回。」

  「我跟你一起去吧……」

  魏紫衣低聲開口:

  「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哈哈哈。」

  蘇陌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自然不會給我添亂。

  「只是……這麼一說之下,我倒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打算自己去看看。

  「紫陽門和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份因緣,便由我親手梳理一番。」

  魏紫衣輕輕點頭,雖然不願,卻也不違背蘇陌的意思。

  只是蘇陌看她一眼之後,忽然又笑了:

  「不過,你也可以隨我一行。

  「還是跟當年一樣,去一趟冷月宮。

  「只是這一次,你要先留在冷月宮中。

  「等我紫陽門事畢之後,就回去接你同返。」

  「好!

  」

  魏紫衣頓時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能夠陪在蘇陌身邊同行一路,魏紫衣也可以心滿意足。

  兩個人說話之間,城主府已經就在眼前。

  到得門前,卻發現,大門正大敞四開。

  門前有兩隊人馬,分列兩側,顯然正在等候什麼。

  魏紫衣眼見於此,不禁臉色一紅,回頭看了蘇陌一眼。

  蘇陌倒是坦然,和她一起來到跟前。

  就見到有人匆匆趕出,看了一眼魏紫衣,眸子裡全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小姐回來啦。」

  「黃管家。」

  迎出來的這位,自然就是城主府大管家黃遠。

  當年城主府一戰,他受傷不輕,如今自然是早就已經好利索了。

  幾年不見,又添富態。

  滿臉笑容可掬的跟蘇陌見禮。

  繼而開口說道:

  「夫人已經久候多時了。」

  蘇陌啞然一笑:

  「只怕是沒少罵我。」

  黃遠乾笑兩聲:

  「蘇總鏢頭玩笑了,怎會如此?

  「咱們可馬上就算是一家人了。」

  「誰若是將我的女兒帶走好幾年,回來之後,這孩子還不回家,跑到人家吃喝一場,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哪怕我明知道她沒有危險,也會在家中罵娘。」

  蘇陌笑著說道:

  「此次確實是失禮了。」

  黃遠也不跟他爭辯,事實上蘇陌也沒說錯,花前語在家裡確實是都囔了兩句。

  她是落鳳盟的大盟主。

  執掌落霞城,位高權重。

  其他的地方不敢說,至少落霞城這一畝三分地上,發生了什麼她必然是清清楚楚。

  碼頭上白日裡的一點騷亂,不過片刻就傳入了耳朵里。

  知道是自己的閨女回來了,當即趕緊精心打扮了一下,就在家中等著……

  結果,眼瞅著日頭西斜,不見人蹤。

  又眼睜睜的得見新月萌生,仍舊沒有看到人影……

  這哪裡會有不怒的道理?

  可縱然如此,也是留著門戶,大開家門,等著女兒回來。

  而走到這裡的時候,魏紫衣的心中也有些忐忑。

  近鄉情怯之感,初時都被蘇陌吸引,如今倒是泛起了心思。

  在黃遠以及一行下人的引領之下,兩個人來到了城主府正廳之內。

  廳堂之中,也是燈火通明。

  卻頗為安靜。

  跨步入了大門,就見到一個女子正坐在為首之處,一身白衣鋪散,跟前放著一張茶几。

  茶几之上有爐有壺有杯。

  她撩開衣袖,伸手提壺,正在泡茶。

  香氣滿溢廳堂,而這茶香,也讓人心頭莫名安寧。

  到得此時,魏紫衣方才喃喃開口一聲:「娘。」

  坐在那裡的女子,手微微抖了一下,抬頭看了魏紫衣一眼,這才輕輕一笑:

  「好了?」

  數年不見,第一句話便是擔憂魏紫衣的身體。

  魏紫衣連忙點頭:

  「好了,去外公那裡,尋來了燃木甲。

  「又有……」

  本想說又有跟蘇陌同修金風玉露靜心功。

  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又給咽回去了。

  多少有些難以啟齒。

  花前語聽到這裡,方才徹底鬆了口氣,連忙問道:

  「你外公……可還安好?」

  「好著呢。」

  說到這個,魏紫衣就樂了:

  「他老人家能吃能喝能打能罵,一甩打白鬍子,下手那叫一個黑。」

  她說的有趣,花前語下意識的想笑。

  只是嘴角微微揚起的當口,卻又眼眶一紅:

  「我離家時……他青絲仍在,如今卻已經是白髮皚皚了啊。」

  說到這裡,屬實是有些忍不住,用衣袖輕輕抹了抹眼淚,抬頭看了蘇陌一眼:

  「讓蘇總鏢頭見笑了。

  「我離家多年,半輩子扔在了東荒。

  「非要說的話,便是虧欠了家人良多。

  「如今聽得老父年邁,心中著實難受……」

  蘇陌連忙說道:

  「大盟主哪裡話。」

  「還叫我大盟主?」

  花前語看了蘇陌一眼,笑著說道:

  「既然未曾成親,便叫我一聲伯母吧。」

  「……是。」

  蘇陌點了點頭:「伯母思念父親,本就是人之常情,無甚可笑之處,反倒讓人唏噓。」

  「哎……」

  花前語嘆了口氣,又看了蘇陌一眼:

  「這一行,多虧你了。

  「若是沒有你的話,紫衣只怕是危險。

  「到天齊島的事情,可曾順利?

  「他外公和兩位舅舅,當不曾慢待於你吧?」

  「那自然是不敢的。」

  不等蘇陌開口,魏紫衣這邊就已經搶話。

  「不敢?」

  花前語一愣,齊家在南海威勢可不小。

  蘇陌雖然貴為東荒第一高手,但是有魏紫衣這一層關係在,難道蘇陌還能跑到齊家喊打喊殺不成?

  哪裡會有什麼敢或不敢的說法?

  只是想到這裡,臉上也不免有些緊張:

  「難道……蘇總鏢頭去了南海,我爹當真還記恨我當年離家不歸之事,所以,為難於你們了?

  「你……你是將他們都給打服了?

  「從他們手中搶走了燃木甲?」

  這一瞬間,花前語的腦子裡就已經勾勒出了小劇場。

  魏紫衣連忙擺手:

  「什麼跟什麼啊……

  「才不是這麼回事呢,只是南海的事情,說來話長,你得聽我慢慢跟你說。」

  花前語聽到不是起了衝突,這才放下了心。

  當即一笑,招呼兩個人過來喝茶,邊喝邊說。

  魏紫衣卻有些手舞足蹈。

  雖然口口聲聲叫蘇陌做蘇老魔。

  但是蘇陌每得到一份成就,她都與有榮焉。

  花前語也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蘇陌他們去了南海,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南海盟和齊家之亂,龍王殿趁虛而入,歸墟島伺機而動,又有各種算計加身。

  於這亂局之中,鼎定乾坤。

  又在武神殿前,一統南海。

  這南海至尊,可謂是實至名歸。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事無巨細的情況下,得說幾個時辰也說不完。

  魏紫衣專挑重點,也說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將前因後果給花前語整理了一遍。

  花前語這才明白……如今自己的爹還有兩個兄弟,全都是蘇陌的手下了。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來,躬身一禮:

  「這倒是我的失禮了,至尊當面,未曾見禮,還請贖罪。」

  蘇陌連忙避讓開來,不受此理,一時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伯母這是做什麼?

  「南海是南海,如今咱們人在東荒,卻是與那無關了。」

  「恩……」

  花前語點了點頭:

  「也好,既然有你這話,那就說些與咱們都有關聯的東西吧。」

  「伯母直說就是。」

  「什麼時候成親?」

  花前語看向蘇陌:

  「我這閨女我心裡清楚,她隨著你走了這麼久的路,回來之後,家都不回,先去你那。

  「可見你對她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既如此,卻不能繼續這般無名無分的拉扯下去。

  「你覺得這話可是在理?」

  「在理。」

  蘇陌點了點頭:

  「只是如今小侄尚且還有要事在身。

  「成親之事,只怕還得暫緩幾日。

  「待等小侄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做完,定然八抬大轎迎娶紫衣過門。」

  「要事?」

  花前語一愣:

  「你如今都已經是南海至尊,還有什麼要事要做?」

  她倒是沒想過這是蘇陌的推托之詞,只是覺得意外,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

  「落鳳盟雖然不比南海,但也有可堪一用之人。

  「你若是需要做事,咱們自當任你差遣。」

  蘇陌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更是說來話長。」

  不等花前語決定要不要繼續追問,蘇陌這邊就已經緩緩開口。

  他挑挑揀揀,大概的將情況說明。

  什麼御前道,什麼驚龍會,跨越數百年的組織,跟大玄王朝之間的千絲萬縷。

  這情況說起來,哪怕蘇陌專門挑選了一些根莖來談。

  也讓花前語聽的臉色凝重至極。

  一直聽到第三驚東門庸設計滅驚龍會滿門,更是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這裡面的交手,縱然是她也感覺如履薄冰,如臨淵而行。

  最後知道蘇天陽還被冰封在了那玄陰窟內。

  等著蘇陌去大玄武庫尋找不死丹相救。

  她這才恍然大悟。

  待等蘇陌說完之後,她輕輕的出了口氣:

  「竟然有這種事情……

  「你也著實是不容易啊。」

  「確實是不容易。」

  魏紫衣在一邊說道:

  「不過,雖然是不容易,但也收穫了南海和西州兩地。

  「他現如今獨占半壁天下,要說當今之世,誰最位高權重,便是他了……」

  花前語聽到這裡,一時之間也有點麻爪了。

  從東荒離去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第一高手。

  這會卻真的成為了蓋世豪強。

  武功勢力,天下第一。

  再看自己的閨女,忽然感覺自己這是不是高攀了?

  只是再想到蘇陌面臨的事情,不禁眉頭緊鎖:

  「大玄武庫,玄機扣一類的,一直以來都只是傳說。

  「我雖然一直聽說,但是卻還從未見過。

  「這……這一時之間,卻該去哪裡找啊?」

  「伯母放心。」

  蘇陌一笑:

  「七枚玄機扣,如今已經盡數落入我手。

  「待等我東城一行之後,便啟程前往大玄腹地。

  「此行結束之後,回來我就迎娶紫衣過門。」

  「……找全了?」

  花前語呆了呆,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聽神話。

  不然的話,這神話里的東西,蘇陌是怎麼拿到手的?

  但是轉念一想,驚龍會這種組織都滅了。

  蘇陌獨占半壁天下,能夠拿到玄機扣,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她總感覺,這事情之中,似乎還藏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讓她有種古里古怪的感覺。

  想了一下之後,她輕輕點頭:

  「大玄腹地,危機難測,乃是天底下第一凶地。

  「你此行需得萬分小心,不可有絲毫大意。

  「有任何需要,盡可以直言,落鳳盟雖然力弱,但力所能及之處,自當傾力而為。」

  蘇陌當即點頭。

  表示自己絕不會跟落鳳盟客氣。

  而此時,魏紫衣則問了一句:

  「爺爺睡了嗎?」

  花前語聞言看了魏紫衣一眼,輕輕一嘆:

  「想來是睡下了。」

  「恩?」

  魏紫衣聽出花前語話語之中隱藏的情緒,不禁問道:

  「爺爺怎麼了?」

  「他……快不行了。」

  花前語輕輕嘆息:

  「當年一戰,他身遭重創。

  「這兩年,身體每況日下。

  「用盡了珍惜良藥,也難以挽回頹勢。

  「你若是回來的再晚幾日,只怕……連他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