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無言以對。Google搜索
東荒第一高手確實是一個可以唬得住人的名頭。
但是白虎城屹立千年不倒,自然也是見過陣仗風雨的。
蘇陌這東荒第一,在別處固然可以呼風喚雨,但是在他這白虎城內,卻也未見得如何了得。
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她確實是沒看得上這所謂的蘇總鏢頭。
總長侍做的事情,固然有些冒進,卻也不失為一次好的試探。
反正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尚且還有自己兜底。
只是沒想到,這一出手之下,著實是讓大祭司傻了眼。
蘇陌武功之高,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此等人物若是與之為敵的話,千年白虎城怕是都得變成一片白地。
這等情景之下,她出手干涉,看似是幫著蘇陌對付總長侍,實則是在幫著總長侍保住性命。
其後追出白虎城外,和蘇陌一番交流,雙手奉上帝心訣更是包藏禍心。
這一點當蘇陌來到這虎君殿,見到了帝心訣的總綱時,便已經藏不住了。
事實上,當蘇陌起意來到這裡,闖入虎君殿內那會,大祭司就嘗試利用帝心訣控制蘇陌。
卻發現蘇陌根本就沒有被控制住,顯然他從未修煉過帝心訣。
這一點,再加上蘇陌來到這裡本身所發出的信號,兩者結合之後,大祭司自然是明白,蘇陌窺破了她的用心。
那今日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也就不用多說了。
也因此,當她祈求蘇陌幫忙制住白虎的時候,曾有言道,此事之後認打認罰,絕不皺半下眉頭。
此時再聽蘇陌說這番話,大祭司也只好陪著笑臉:
「蘇總鏢頭言之有理,對您得罪之處太多,實在是無言以對。
「只是,無論是我還是總長侍如何得罪。
「您就算是直接殺了咱們,咱們也絕無二話。
「可是咱們白虎遺族的聖器,卻是不能讓蘇總鏢頭帶走的。
「還請蘇總鏢頭見諒。」
「一個聖器,換兩條命,大祭司覺得不知足嗎?」
蘇陌坐在白虎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大祭司和總長侍:
「亦或者,我將你和總長侍打死在這裡?照樣可以帶走這聖器和這頭白虎。」
大祭司嘆了口氣說道:
「這樣吧,蘇總鏢頭,您將我打死在這裡,出了這一口心頭惡氣。
「讓總長侍活下來,約束我白虎遺族之人。
「將來但有紫陽鏢局的高人從我白虎城路過,我等都奉之為上賓,絕不敢滋事。
「可是這聖器……還是得請您留下。
「否則的話,蘇總鏢頭今日唯有將我白虎遺族殺絕了。
「不然,我等決不能容您,從此地離去!」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無奈一笑說道:
「只是如此一來,蘇總鏢頭這東荒第一人,忽然之間大發無名之火,滅我白虎遺族全族。
「這件事情傳出江湖,未免有損您這東荒第一的威名。」
此言一出,楊小雲不緊眉頭緊皺,冷笑一聲:
「大祭司這話是在威脅咱們嗎?」
大祭司連忙搖頭:
「不敢!
「不過是在說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而已。」
「合情合理?」
楊小雲哈哈大笑,隨手挑起龍淵槍,遙遙指向大祭司:
「大祭司怕是對合情合理這四個字有所誤會。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跟你多說,我只問你一句,縱然我家總鏢頭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殺你們之中任何一人……今日這虎君殿前所發生的事情,大祭司可敢對人言?」
「……」
大祭司頓時無言以對。
先前他們擔心蘇陌離去,將這裡的事情傳出去,便是顧忌蘇陌將他們所做的事情,告訴了白虎遺族的弟子。
嘴巴只要稍微一歪,不說他們為了保住聖器,就說他們想要人造祖宗。
這麼大的一頭白虎就在這裡放著,哪怕不需要任何證據,他們也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人的心中一旦有所認定,任憑你舌戰蓮花,人家也是不會相信的。
「不僅如此……」
蘇陌輕輕一笑:「白虎城以帝心訣控制白虎遺族,這虎君殿後牆壁上的那一套帝心訣總綱,大祭司又可敢示人?」
「我……」
大祭司再一次沉默以對。
她不敢……
白虎城傳承數千年,便是依靠這帝心訣方才可以屹立不倒。
又有聖器相助,這才能綿延至今,導致每一代大祭司都對白虎遺族擁有絕對的統治權限。
如果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話,白虎遺族之中的普通弟子,必然沸反盈天。
他們如果知道,自己從頭至尾都生活在一個謊言之中。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白虎遺族立身之本,頃刻之間就會動搖。
到了那個時候,這傳承數千年的白虎遺族,不需要讓這東荒第一高手殺絕,自己就會土崩瓦解。
另有一則,這帝心訣總綱既然擁有如此奇效,一旦消息走漏。
那從今日開始,縱然他們能夠勉強保住白虎遺族,也將會出現無以計數的覬覦帝心訣之人前赴後繼的到來。
聖器又被蘇陌他們拿走了。
大祭司手中沒有聖器,僅憑自身的功力就算是能夠抵擋一時,又豈能抵擋一世?
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啊?
「所以……我來告訴大祭司,什麼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合情合理的事情便是,今日我們要走便走,要留便留。
「這聖器我們要拿走,你不能攔。
「這白虎我們要騎走,你不能阻。
「你老老實實閉上你的嘴,今日之事我們尚且不會給你傳揚出去。
「否則的話……」
楊小雲說到這裡,環顧四周,輕輕一笑:
「千年白虎城好大的名頭……可想要毀了你們,很難嗎?」
大祭司一時之間啞口無言,終究長嘆一聲:
「你們……你們走吧……」
「大祭司這話又錯了。」
蘇陌輕輕搖頭:「我家副總鏢頭說的很清楚,走與不走實則在我而不在你。不過,剛才大祭司若是不說這番話的話,蘇某現如今走也就走了。
「可既然這番話說出口了,蘇某若是不給大祭司留下一點念想就走,豈不是讓大祭司小覷了?」
大祭司聽他這麼說,一時之間悔不當初。
她並非是愚笨之人,也明白自己實則是處於劣勢之中。
論武功,打不過蘇陌。
論把柄,自己拿捏不住蘇陌一絲一毫,反倒是蘇陌對他們手拿把掐。
之所以出言阻攔,歸根結底還是那老毛病……試探一場。
若是蘇陌信了她的話,哪怕將她打死在當場,只要能夠保住這族內聖器。
未來的大祭司仍舊可以好好把持這白虎遺族。
可現如今,不僅僅失敗了,而且還有禍。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祭司無可奈何只好說道:
「蘇總鏢頭若想殺我,儘管出手就是。」
蘇陌卻笑了笑:
「大祭司這話言重了,蘇某若是想要殺你,你早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我家副總鏢頭說了,蘇某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先前大祭司對我的一番險惡用心,今日便與你一筆勾銷。
「不過現如今咱們卻得來算一筆帳……」
他伸手摸了摸胯下這白虎的腦袋,笑著說道:
「這老虎長到這麼大實在是不容易。
「如今它既然追隨了蘇某,那蘇某自然也會好好安置。
「只是,它肚子裡有你們白虎遺族的聖器。
「長久儲存下去,這保管所需要的費用……大祭司總得跟我們結一結吧?」
「……費用?」
大祭司一愣,卻是萬萬沒想到,這名震東荒的蘇陌,竟然會提錢!?
只是讓大祭司無語的是,蘇陌要的這筆錢,竟然是聖器保存的費用……
我們全然可以自己保存,能不能不勞蘇總鏢頭出手?
只是這話卻是如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當即只好點頭說道:
「蘇總鏢頭言之有理,這筆錢……該出,卻不知道多少合適?」
蘇陌擺了擺手:「帳要一筆一筆的算,如今只是保管的費用而已,接下來還得算算我幫你們養這白虎的費用。」
「……」
總長侍就感覺眼前一黑。
咱們這麼多年培育出了這麼一頭白虎,你領走了不說,咱們還得給你出錢養它?
相比之下,蘇陌還不如出手將他們給打死痛快一點呢。
「這白虎這麼大,一頓下來,吃的東西可不少。
「一年下來,怕是沒有個幾萬兩,根本就養不活啊。」
蘇陌扒拉著手指頭,開始的時候,倒是故意為難這大祭司和總長侍。
但是說著說著,就真的有點心疼了。
家裡本來就有一個甄小小,如今又多了一頭白虎。
這兩位放開了腮幫子吃下來,紫陽鏢局這點家底怕是都不夠禍禍的。
如今想來,不殺這大祭司,實在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
至少得讓這白虎城將自己家裡那兩個老饕的胃給填滿了。
今後就算是甄小小天天去酒樓點酒席,吃一桌子扔一桌子他都不心疼了。
大祭司聞言,也只能咬著牙認了,點了點頭說道:
「確實如此,這孽虎是個能吃的。」
「嗯,保管的費用是一則,一年的吃喝是一則,住的地方呢……這個倒是花不了什麼錢。
「我也就不跟你們斤斤計較了。
「餘下的,就是大祭司每一年都得給咱們一筆封口費。」
蘇陌笑著說道:「今日在場有三位,我也不跟大祭司獅子大開口,一人一年一萬兩,大祭司以為如何?」
「封口……」
大祭司長嘆一聲:「只要給了這筆銀兩,我白虎遺族的事情,諸位便不會說給旁人知道?」
「自然如此。」
蘇陌點了點頭:「蘇某是生意人,鏢局打開大門做生意,從來以誠信為本。更不會貨賣兩家,所以,大祭司儘管放心就是。」
「好。」
大祭司深吸了口氣:「蘇總鏢頭也不用一筆筆算了,一年到底要多少儘管開口就是。」
「痛快。」
蘇陌笑了起來:「這樣吧,一年十萬兩白銀,每一年的今日都由白虎城送到我紫陽鏢局,如果白虎城人手有限,亦或者是沒有合適的車隊,也可以修書一封到我紫陽鏢局,我定會派人來取,大祭司以為如何?」
總長侍有些站立不穩,伸手扶著虎君殿剩下的半截柱子。
蘇陌還說自己不獅子大開口?
一年十萬兩……
這頭老虎到底該吃點什麼,一年才能吃這麼多錢?
大祭司倒是笑了,點頭說道:
「好,有蘇總鏢頭這話在,倒是讓人心安。
「如此,便按照蘇總鏢頭所說就是。」
她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總長侍:「你去取十萬兩的銀票過來。」
總長侍看了大祭司一眼,有心想說點什麼,最後卻還是點了點頭,耷拉著腦袋就走了。
他走的挺快,回來的也不慢。
雙手奉上了一沓面值為千兩的銀票。
蘇陌拿過來之後,便當面清點,只是當看到這銀票上寫著的『大有錢莊』字樣之後,不禁微微思量。
最後一笑,查點無誤之後,蘇陌這才抱拳說道:
「好,錢貨兩訖,蘇某告辭。」
「……蘇總鏢頭慢走。」
大祭司臉上掛著笑容,好像先前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存在一樣,做出了一副恭送的姿態。
蘇陌靜靜的看了她兩眼,也是一笑,這才輕輕的拍了拍白虎的脖頸,這白虎當即撒開四蹄,身影只是一閃之間,便已經越過了那扇門消失不見。
徐鹿緊隨其後……
不過片刻,這虎君殿山谷之前,就只剩下了大祭司,總長侍,以及幾個倖存下來的長侍們面面相覷了。
總長侍忍不住看了大祭司一眼:
「這位蘇總鏢頭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今後我白虎城便是要年年上貢,歲歲稱臣。
「徹底歸順他這紫陽鏢局了。
「大祭司,現如今,咱們該當如何是好?」
大祭司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總長侍眉頭緊鎖:
「歸順……不也挺好的嗎?」
「大祭司,您這話?」
總長侍一愣。
「我白虎城屹立數千年而不倒,總長侍以為,依靠的到底是什麼?」
「寧折不彎的脊樑?」
總長侍試探著說道。
「放屁!」
大祭司破口大罵:「若當真如此的話,昔年如何能夠任憑大玄取走聖器之中的一塊?以至於聖器不間斷的破碎。更不會有咱們這數百年來的掙扎……」
「這……」
總長侍一時之間啞然:「那大祭司以為?」
「自然是審時度勢。」
大祭司嘆了口氣:「形勢比人強,便當彎則彎。只要我白虎遺族仍在,便是未來可期。只要我族隱秘未失,白虎遺族仍舊是鐵板一塊!
「只要如此,無論是你死,還是我死,白虎城仍舊是那個白虎城。
「縱然於一人面前稱臣,縱然年年歲歲進貢,那又如何?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他蘇陌也不可能永遠是這東荒第一。
「縱然是他當真可以無敵一世,等他百年之後,我白虎遺族仍舊可脫離禁錮。
「到了那時候,縱然是迎回聖器也未嘗不可。
「千年白虎城,若是不能忍一時之榮辱,遇到點委屈就拼死拼活,那又何談千年……」
總長侍聞言不禁心悅誠服,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但是卻又猶豫了一下說道:
「可是……聖器終究是沒了啊。」
「……」
聖器沒了,今後大祭司傳承又該如何是好?
帝心訣總綱上的核心功法,乃是重中之重。
今後的大祭司接任此位,沒有了聖器輔助修煉,又如何能夠成為帝心訣集大成者?
大祭司聞言略微沉默,便輕輕搖頭:
「那就另想其他的辦法。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達。
「聖器至關重要,但傳承之事亦不可馬虎。
「這件事情,我會想到辦法的。」
她說到這裡站了起來:
「切記,從今日開始,對紫陽鏢局絕不可有半點不敬。
「倘若是有紫陽鏢局之人路過白虎城,一律待之以上賓之禮。
「哪怕他只是一個趟子手,也絕不可違背此言!」
「……這,不至於的吧?」
總長侍微微一愣。
大祭司卻笑了:「正是因為不至於,所以必然得如此做。」
「為何?」
「原因有二。」
大祭司伸出了兩根手指:
「第一,讓蘇總鏢頭知道,我白虎城對他恭恭敬敬,絕無半點違逆之處。
「第二,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是那些人習慣了在白虎城的禮遇,又有蘇陌這東荒第一的名頭威震天下。
「到了那時候,難免會將此等禮遇引為平常。
「可如此一來,當他們去了別處,未曾有此等待遇,他們是否會覺得,是其他人對他紫陽鏢局不夠敬重?
「對蘇陌這東荒第一,未曾放在眼裡?
「初時或許見效不會太大,但久而久之,有些東西就會逐漸深入人心。
「只要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哪怕紫陽鏢局威震天下,那也不過僅有這一世風光罷了。」
她說到這,又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須得徐徐放出。
「這頭白虎的事情,終究不能瞞住所有人。
「今夜蘇陌騎著它離開,必然會有議論紛紛。
「那便說,虎君有感而誕聖靈,聖靈擇主於蘇陌……
「原因不必多提,好事者會給出一個他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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