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一諾千金

  第452章 一諾千金

  田苗苗話一出口,場內眾人頓時哄然大笑。

  男子相互對視,眼中意味分明。

  女子則有些嗔怒,少部分人這怒氣指向敗下陣來那男子,大部分人則滿臉嫌惡的看向了田苗苗。

  更有人出言嘲諷:

  「好一個賤婢,竟如此不知廉恥。」

  田苗苗固然是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幫人為什麼笑。

  一臉困惑的看向了江然。

  江然也是微微一笑,抬眸看向甄誠,眸光之中的意思很明顯……

  讓你介紹幾個江湖上的好手給我認識。

  你就介紹這樣的一群下三濫?

  甄誠的臉被布擋著,倒是看出來臉色,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周起,你要是不會說話的話,就把嘴閉上。」

  周起便是方才敗下陣來那人。

  聞聽甄誠開口,他吃了一驚。

  方才他未曾注意到甄誠和江然一起到來,如今聽他開口,方才知道原來江然和百木門有些交情。

  此時想要退卻一步,卻又感覺臉上掛不住了。

  他強笑一聲:

  「甄前輩這是什麼意思?方才這丫頭開口胡言亂語,害的晚輩敗下陣來。

  「如今所說,也是她自己承認。

  「我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難道……還有什麼錯處不成?」

  他開始的時候還說的磕磕絆絆,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反倒是勸慰甄誠:

  「甄前輩,晚輩勸您一句。

  「這種皮囊好看的小白臉,多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您可要分辨清楚了,莫要誤交歹人。」

  「這話我聽明白了!!」

  田苗苗聽到這裡,忽然大怒:

  「你是說我家公子是壞人?

  「公子,我能打他嗎?」

  後面一句是看向江然說的。

  江然還沒開口,那周起已經哈哈大笑:

  「小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憑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讓你一隻手,一隻腳,你又能奈我何?」

  田苗苗不管他,只是看著江然。

  甄誠則連忙說道:

  「江兄,你……」

  不等他說完,江然便已經輕輕擺手:

  「江湖豪傑,英雄好漢,在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苗苗,他既然說要讓伱一隻手一隻腳,你就去取他一隻手,一隻腳。」

  「好!!!」

  田苗苗聞言頓時大喜,猛然凌空一躍,翻身跳入場中,二話不說,奔著周起就沖了過去。

  周起此時尚且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輕輕搖頭:

  「下盤倒是穩健,看來確實是有兩把刷子。

  「但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在床上的時候,倒是能夠伺候你家公子,到了我這,卻是行不通的。

  「依我看,你還不如……」

  話剛說到這裡,田苗苗一拳就已經打了出來。

  這一拳打出,周遭頓時宛如雷鳴,虛空爆響,瞬間讓場內眾人豁然色變。

  周起也瞬間警覺,然而此時此刻,他警覺也屁用沒有。

  一根指頭點出,不敢正攖鋒芒,取敵之必救。

  他招式也算得上是精妙,然而面對田苗苗,這手段無意識給瞎子拋媚眼。

  就見田苗苗拳風一掃,對他的招式看都不看一眼,眨眼之間,周起的指頭便已經點在了田苗苗手腕的穴道上。

  只聽咔嚓一聲響。

  整根手指頓時扭曲不成樣子。

  伴隨著周起一聲慘叫,田苗苗一拳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拳打的周起面目全非,臉上皮肉好似波浪潮汐。

  整個人被巨大的力氣掀翻,人在半空之中接連轉了十幾個圈,這才轟然落地。

  一時之間只覺得哪裡都痛,不知道該先捂住哪裡?

  而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手臂一緊,一抬頭,就見田苗苗已經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深吸了一口氣,好似是去田裡拔蘿蔔!

  聯想到江然先前的話,巨大的恐懼頓時傳遞周身。

  周起連忙喊道:

  「住……住手……」

  話剛至此,就聽得咔嚓撕拉的聲音響起。

  一條胳膊已經被田苗苗硬生生撕了下來。

  劇烈的痛苦讓周起雙目血紅,殷紅的淚水從眼眶之中流淌出來。

  田苗苗拿著手裡的一條胳膊,隨手扔到了一邊,再看周起,頓時大為震驚:

  「你哭了啊!

  「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啊!

  「公子,他哭了啊,腿要摘不摘了?」

  滿場無聲。

  所有人都被田苗苗出手這宛如風雷一般的氣勢給震在了當場。

  哪怕方才跟周起交手那人,也是無聲之間後退兩步。

  這丫頭打周起,一拳就已經分出勝負。

  打自己,估計也不會多費周折。

  再看地上那條胳膊……估摸著周起這輩子就算是廢了。

  可憐啊,就是輸了不甘心,嘴裡不乾淨,最後就落得這樣的下場。

  有些人於心不忍,有些人默不作聲,還有人只是靜靜的觀察江然。

  一個丫鬟都有這般武功,那他這個公子的武功,又到了何等地步?

  怪不得甄誠對他都這般態度……原來是當世高手。

  就是不知道,此人聽了這丫鬟的話之後,又會如何反應?

  是高抬貴手,放周起一馬?

  還是咄咄逼人,執意取了周起的一條腿?

  江然抬眸看了在場眾人一眼,微微一笑,然後對田苗苗說道:

  「苗苗,記住我的話。

  「人在江湖,無信而不立。

  「正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既然先前說過了,要取他的一隻手,和一條腿。

  「那就不能落下一樣。

  「否則的話,咱們豈不是和他一般?說話宛如放屁?」

  田苗苗當即大點其頭:

  「公子說的是!」

  說著,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周起的一條腿。

  周起此時本就血流如注,頭腦昏沉,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又被田苗苗抓住了一條腿,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強烈的恐懼覆蓋心頭,只覺得下身一涼,竟然是尿了褲子。

  可周起根本顧不上尿不尿褲子,只是連連求饒: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信口胡說了。

  「別……別……」

  然而他說什麼都沒有用。

  田苗苗知道自己聰明有限,對江然言聽計從。

  江然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就該這樣。

  當即一手抓著周起腳踝,也不管他尿布尿褲子的,抬起他的一條腿,然後用自己的腳踩在了他另外一條腿的大腿根上,就要用力往外拽。

  周起眼見於此,腿還在身上呢,就忍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估摸著,如果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胡說八道,更有甚者,他甚至不會出來行走江湖。

  「住手!!!」

  一聲怒喝,就在田苗苗即將活生生摘下周起這條腿的時候響了起來。

  不過田苗苗對此仍舊是充耳不聞。

  她是一根筋,做事從來有始有終。

  而說話的人發現自己說話竟然全無用處,當即一抖手。

  只聽嗡嗡嗡接數聲響,卻是幾枚暗器,瞄準的都是田苗苗周身要穴。

  田苗苗呆了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拔下周起的腿,還是先擋住這飛到了跟前的暗器。

  就見眼前人影一閃,那幾枚暗器已經消失無蹤。

  定睛一看,頓時大喜:

  「公子,你來啦。」

  江然則低頭看著手裡的這幾枚一寸來長的釘子,眉頭微蹙。

  就聽方才傳來的那個聲音說道:

  「對不住了,方才開口,你這丫鬟充耳不聞,只能攻其必救,想要解救周起。

  「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周起罪不至死,尊駕又何必這般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

  江然抬頭看了對面發出暗器的人一眼,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

  精裝乾瘦,面目倒是剛毅:

  「我什麼時候趕盡殺絕了?

  「我不過是取他一手一腳而已,什麼時候要他性命了?」

  「……你這丫鬟出手狠辣,這般撕扯下去手腳,他又如何能活?」

  「那是他的修為造化,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江然淡淡開口:

  「我對他小懲大誡,是因為他自己技不如人,還敢怪罪旁人。

  「因此信口雌黃,辱人清白。

  「你說他罪不至死,我且問你,今日被辱及清白的,是你的妻子,女兒,你又當如何?」

  「我……」

  那人眉頭緊鎖:

  「禍不及家人……尊駕說就說,莫要牽扯老夫的妻女。」

  「又禍不及家人了,這話說得,是想說,你的妻女和我也有一些糾葛?還是說,我已經對你的妻女做了什麼了?」

  江然摸著下巴說道:

  「不過你妻子多半不行,年紀太大。

  「但照你的年齡來看,你的女兒或許還行……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將她帶來,容我過目。」

  「豈有此理!!!」

  那人一時之間怒形於色:

  「我好生和你說話,你這般出言侮辱,是要不死不休嗎?」

  「嗯?這話又怪了……你方才還說,不過說兩句話罪不至死,怎麼如今又要不死不休了?」

  江然啞然一笑:

  「周起說話侮辱我的人,一口一個小白臉叫我,又說我這丫鬟跟我之間不清不楚。

  「我沒有殺他,只是要他一手一腳。

  「可若是換了你的話,他的性命多半已經沒了吧?

  「諸位方才也在這裡,他說了什麼,我這丫頭魯鈍,她聽不明白,你們也聽不懂?

  「可我方才看諸位,怎麼笑的很是開懷?

  「更有人說她不知廉恥?

  「是你吧?」

  他言說至此,抬眸去看,先前說田苗苗不知廉恥的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被江然目光逼視,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周起前車之鑑不遠,她可不想落得這般下場。

  當即連忙搖頭:

  「沒有,不是我,我沒說……」

  「說了還不敢認。」

  江然輕輕搖頭:

  「我這丫鬟對我也算是忠心耿耿,有人說我一句不好,她便勃然大怒。

  「如今有人說她不知廉恥……那我這個當主子的,自然也不能視而不見。

  「你將自己的舌頭割了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女人一聽到江然這麼說,整個人都蒙了,又驚又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場眾人,見到親友都在,這才放下心來,繼而怒上心頭:

  「你好生霸道!

  「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你竟然就要讓我割了舌頭……

  「你,你這豈不是魔教行徑?

  「魔教明日就要在這裡集會,你該不會……正是魔教的馬前卒吧?」

  江然聞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這個女人一眼,然後對甄誠說道:

  「她說百木門勾結魔教。」

  那女人聽江然這麼說,簡直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什麼時候說過百木門勾結魔教了?」

  「我和甄誠是至交好友,你說我是魔教馬前卒,那豈不就是再說百木門勾結魔教?」

  江然輕笑一聲:

  「你看,我勸你早點割了自己的舌頭,你偏偏不聽。

  「又惹禍了吧?」

  「我……」

  那女人還想說什麼,就被身邊的男子一把捂住了嘴巴。

  就見那男人對江然說道:

  「賤內口不擇言,還望尊駕海涵,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

  「好說。」

  江然笑道:

  「我這人說話素來算數。

  「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

  「正所謂,一諾千金莫外如是。

  「可同樣的……我說取人手腳,就要取人手腳,說要割人舌頭,就得割人舌頭。

  「既然她自己不願意,那你代勞也可以。」

  「閣下說笑了……」

  那男子強笑一聲:

  「賤內口無遮攔,在下回去之後,定會責罵於她。還請尊駕高抬貴手,饒她這一次……」

  「不行。」

  江然搖頭:

  「你們夫妻一體,關上門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又如何知道?我也不能天天藏在你們窗外偷看你們。你說的挺好,回去就罵她,可萬一你們回去之後,關上門窗,然後一起罵我,那我又何其無辜?

  「算了,我看你是不願意了。

  「即如此,那我自己來。」

  「閣下不要逼人太甚!!!」

  那漢子眼見說不通了,頓時大怒:

  「我千嶺山莊也不是好招惹的……咱們處處退讓,你卻一步不退,是將咱們當成軟柿子了嗎?」

  「難道不是?」

  江然這四個字出口第一個字的時候,人還在田苗苗跟前,待等最後一個字出口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夫妻兩個的對面。

  那漢子一驚,下意識的將自家夫人護在身後。

  卻只覺得掌下一空,再抬頭,自家夫人已經到了江然的手裡。

  「啊!你……你放開她!!」

  這漢子又急又怒,然而江然方才施展,他卻看都看不清楚,更別說如何的應對了。

  此時更是投鼠忌器,動彈不得。

  倒是被江然拿住的這個女人滿臉兇悍,似乎已經度過了最初的恐懼:

  「我就不信,他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我如何!

  「我千嶺山莊也是有頭有臉的……他這般倒行逆施……」

  江然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夫人,住口。」

  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還頗為溫柔。

  那夫人眼角餘光看向江然,只覺得這人面相真心不俗,禁不住心頭一盪,腿就有點發軟。

  可還不等著春心徹底萌動,一股劇烈的痛苦忽然在口中炸開。

  江然鬆開手,將她往前一推,那女人一張嘴,哇的一聲便吐出了半截舌頭。

  「哎呀!!!」

  那漢子眼見於此,頓時勃然大怒:

  「我殺了你!!!」

  他雙手交叉往下一沉,沉重的掌力倏然而起。

  這一掌倒是叫江然覺得這千嶺山莊確實是有些門道。

  這掌法有點崇山派九重驚山掌的味道了。

  他順勢給了一掌。

  內力稍微動了動。

  兩掌一碰,那漢子頓時倒飛而去,整個人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口中噴出鮮血。

  「不自量力……」

  江然話音至此,一步跨出,已經回到了田苗苗的身邊,看著她還抱著周起的一條腿,嘆了口氣:

  「你這樣鬧的鮮血淋漓的,不好看……」

  「那你把我的斧頭還給我。」

  田苗苗說道:

  「用斧頭就方便的多,這樣就跟拔蘿蔔一樣,怪費勁的。」

  「斧頭啊……」

  江然想了一下說道:

  「也行吧,不過斧頭不在我這裡,待等回到了馬車上,再給你拿吧。」

  他說著,撇了一眼周起,忽然屈指一彈。

  一抹刀芒,頓時一掃而過。

  周起的一條腿,當即齊根而斷。

  田苗苗覺得掌中一松,看了看這條腿,便扔到了一邊:

  「多謝公子。」

  「我也是勞碌命……」

  江然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先前那老頭,對他抱了抱拳,就對田苗苗說道:

  「我們走。」

  兩個人說走就要走。

  然而到了此時,在場眾人好似反應過來了。

  紛紛擋在了江然和田苗苗跟前。

  「傷了人就想走?將這裡當成什麼地方了?」

  「閣下好兇狠的做派……到底是什麼人?」

  「留下吧!」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口,甄誠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

  這要是鬧大了,江然大怒之下,拔出碎金刀,一刀一個……不等魔教的人來了,這七安鎮就得讓他殺的人仰馬翻。

  當即正要開口,以百木門的名義想要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時候。

  一個聲音忽然傳喚傳來:

  「他是秋葉而來的江流將公子。

  「也是我秋氏一族的大恩人,諸位這般攔住他的去路,是想要跟我秋氏一族架梁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