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逃出生天

  【絕路之人關錦秋，天青雙劍青劍蕭無眉之弟子。】

  【今日罹難，再無重見天日之期。】

  【落入此等絕境，全因紫月山莊莊主孟桓和天上闕勾結，殘殺江湖正道弟子。】

  【其人軟弱無能，空負盛名實則無一作為。】

  【暗通款曲之事被我察覺之後，害我陷落此等絕地之中。】

  【只是事到如今，一切所得皆為咎由自取，不敢怨天尤人。】

  【只盼後來之人，得見真相，莫要被其蒙蔽。】

  【余此一生所負者良多。】

  【一則愧對師兄天龍神劍古希之呵護之情。】

  【二則愧對譚小弟一腔情意。】

  「你……你不會是想……」

  「為什麼？」

  江然固然是一路往上，她自己也給鬧的面紅心跳，還得時刻擔心自己的褲子會不會掉。

  顏無雙怒視江然：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又豈能見死不救？」

  「抱住我。」

  只是抬頭去看：

  如今不過片刻之間，內力便已經遊走百骸。

  事實證明，被水淋濕了之後，這褲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掉的。

  懷裡的顏無雙更是氣若遊絲一般……

  江然一邊數落，一邊抓住了她的褲腰。

  江然順勢解開了顏無雙的腰帶，關錦秋頓時跌落草地之上。

  顏無雙一愣，抬頭去看倒是看不出什麼東西。

  半生情愛糾葛，當斷不斷，累人累己。

  「人活在這個世上，都有價值，有價值就會被人利用。如果沒有人利用，不是因為他們不敢，而是因為你沒有價值！你利用我百珍會，本就說明，我百珍會具備被你利用的價值！！」

  「那你褲子……」

  「那還有什麼？」

  只剩下白門門主的人頭還在手裡捏著。

  江然至此方才能夠施展潛影迷神步，四肢貼合岩壁，開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顏無雙眼睛發紅。

  顏無雙的聲音此時傳入耳中。

  顏無雙怒道：「老娘有的是錢！！」

  江然卻伸手摸向了顏無雙的腰帶。

  「那怎麼說？大飽眼福？」

  「你先前烘衣服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不過如此。」

  「……」

  至於她後來想明白了，心中所中意之人到底是哪一個……

  「想什麼？」

  江然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關錦秋的跟前。

  然後顏無雙就真的不敢動了。

  江然冷笑一聲。

  「哦。」

  「那我把你扔了吧。」

  這一路攀爬，越是往上，頭頂的水聲動靜就越大。

  「我是做買賣的，捨命不舍財！」

  顏無雙有氣無力的看了江然一眼，咬了咬嘴唇，屏住了呼吸。

  「……」

  「賣。」

  這其實跟江然就沒有關係了。

  「！！！」

  顏無雙也不想繼續掛著，可是掛了這麼長時間，她已經是身不由己。

  她聽不懂江然的話，不知道閉氣，這一路幾乎是嗆著水出來的。

  「……」

  「以後想辦法還你就是了。」

  江然長出了口氣：「閉氣，我們出去。」

  等自己出去之後，讓他們進來尋找就是了。

  「你能舍下？」

  「不管了！你不都看過了嗎？」

  他身上這些瓶瓶罐罐極多，封口嚴密，縱然是扔到了水裡，一時半會也不會進水。

  「你也住口。」

  江然看了看手裡捲縮成一團，動彈不得，還在那齜牙咧嘴的關錦秋，搖了搖頭：

  「這事只能問她，也得看咱們兩個的運道。」

  江然又說。

  不過耳朵里確實是聽到了劇烈的水聲。

  這人……太可氣了！

  正搜腸刮肚，尋找可以反擊江然的詞彙，就聽江然說道：

  只是念及方才牆上所寫的那些東西，江然心中一時之間也有些複雜。

  「我這人……」

  江然一邊走，一邊隨口跟顏無雙閒談。

  顏無雙感覺耳根子發熱，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對江然胡言亂語。

  扭頭去看，就見有嘩啦啦的流水從一側的山壁洞口之處流淌進來。

  這大包小包，就跟搬家一樣，在這樣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狹路上走過，真的頗為觸目驚心。

  江然輕聲安慰。

  顏無雙當即不敢再言。

  「……差評？」

  【關錦秋絕筆！】

  至於那青鸞劍法……江然並沒有多看。

  「顏會首可是想要讓我救你性命？」

  運足目力，透過水幕，甚至能夠看到外面的星辰。

  江然輕出了一口氣，大概其的將整件事情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廢話，扔了的話，賞銀你給我啊？」

  這份緊密貼合，讓四目相對的兩個人表情都有點怪異。

  不管顏無雙如何恨不能立刻離江然遠遠的，此時此刻也只能屈辱的摟著他的脖子。

  「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

  待等顏無雙能夠爬起來之後，江然便提著關錦秋，拉著仍舊有些軟弱無力的顏無雙，朝著洞窟深處走去。

  天青雙劍……

  「什麼屎不屎的……太噁心了。」

  卻又皺起了眉頭：

  「這麼說來，紫月山莊和天上闕勾結，已經是數年之前的事情了？

  「保持冷靜，自殺不是唯一的選擇。」

  顏無雙呆了呆，忽然就生出了一種拿刀子把江然活活捅死的衝動。

  「你放開我！！！」

  可是跌入水中的時候，黑衣人的人頭就隨著水流給沖走了。

  江然好似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可為何殘陽門半年之前方才現身江湖？」

  「找到出口了。」

  當時是那個黑衣人和白門門主兩個腦袋，江然都帶走了。

  沿著記號一路前行，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絕壁之前。

  「怎麼不說話了？」

  顏無雙怒視江然：「不過在這之前，先把腰帶還給我！」

  「什麼話？」

  至此，他長出了一口氣。

  江然笑道：「我可是救過你的命。」

  江然說到此處，拿過她的手腕，三根指頭一探，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

  「你中毒不深，問題不大，不過這毒倒是有些意思，這些惡獸到底是不是蠑螈啊？

  說著說著，顏無雙發現自己好似也不覺得恐懼了。

  「宣傳？」

  這才問顏無雙：

  這大石頭將水幕一分為二，一者順勢進了山洞之中。

  江然身處此地，方才感覺身上的累贅真的太多了。

  顏無雙砸了咂嘴：「早知道的話，剛才烘衣服的時候，就不該那般守禮。你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頗為英俊……我便應該趁機會，勾搭勾搭你，總好過，如今要死了，還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古希之就在紫月山莊之內，靜潭居士也在。

  「救你一命的後果？」

  顏無雙無奈說道：「求江大俠救命。」

  江然憋著笑：「我覺得我提醒的很有必要，你我孤男寡女，落得這般境地之中，在這幅姿態之下，倘若你褲子掉了……那不是屎也是屎了。」

  「這樣的評價，倒是未曾聽聞。」

  【至此，毒已入骨，神智多有迷失之處，更無重見天日之時，方才明白心頭所鍾。】

  這一點，江然還是能夠拎得清的……不能什麼便宜都占。

  江然知道宜早不宜遲，當即身形一晃，便已經沖入了水幕之中，伸手一按，再一動身，已經落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顏無雙說道：「但是不知道你的運氣怎麼樣？」

  「你才不過如此！！」

  右邊峭壁與洞窟頂端連成一體，不見出路，左側則是濤濤暗河，流入不知處。

  「要留清白在人間。」

  感受江然雙腿運動，更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別動。」

  當即笑道：

  在爬了足足小半個時辰，顏無雙雙手雙腳都已經徹底酸軟無力的當口，江然總算是來到了一處平台之上。

  「我殺了你啊！！」

  若是換了一個涉世未深的，估摸著也就真的信了。

  顏無雙抬頭看江然，這距離太近了，呼吸可聞。

  「……」

  只不過，這答案，也在這牆壁之上的文字之中。

  「你說當時關錦秋神智迷茫，她找到的出路到底是真的，還是臆想？」

  「你什麼不用自己的腰帶？」

  再看顏無雙：

  「你還打算在我身上掛到什麼時候？」

  「你注意點，褲子別掉了。」

  「……你住口，我要是死了，你還怎麼利用百珍會？」

  「我這人運氣一直很好。」

  「……」

  「你沒臉見人，我就很有臉嗎？今日你這般對我……可曾想過後果？」

  「咱們兩個最好保持沉默……」

  另外一邊，卻是落入了外面的一條河裡。

  至此他們已經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跋涉了許久。

  可江然的話，顏無雙是一個字都不信：

  「你就是舍不下財！」

  「怎麼吃了它們的血肉之後，竟然會變成這幅模樣……」

  顏無雙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想……」

  「……那我褲子掉了，不是更麻煩？」

  江然回頭看她，見她不僅僅周身無力，眼皮子好似還越來越重。

  「……手腳全都麻了，你……你幫我一把。然後，把我放的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關錦秋是絕筆了，可實際上她還沒死。

  胸腹貼合之下，雙腿都能感受到江然的溫度。

  「好……」

  終於，她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顏無雙看向江然。

  江然沉吟，繼續往前又走了一段。

  江然便回過頭去找腰帶。

  「……」

  「我感覺這關錦秋身上的毒氣還在散發，我又有點沒勁了……」

  感受江然的手在自己腰間遊走，一點點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忍不住輕聲說道：

  背後背著焦尾琴，一手拎著一個人，還有一個人頭……

  可不就是如此嗎？

  古希之和靜潭居士也都是執著之輩。

  她定定的就好似是被人給點了穴道一樣。

  「……你住口！！」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江大俠就莫要戲弄我了。」

  顏無雙猶豫了一下之後，摟住了江然的脖子，感覺雙臂無力，索性兩條腿也掛在了江然的腰上。

  顏無雙感覺江然這嘴裡總是能出現一些稀奇古怪的詞。

  江然調子起的很高。

  「江然！」

  顏無雙深吸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

  江然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她確實是有的是錢。

  江然順手一抽，將這腰帶給抽走，然後把關錦秋挪到了自己的背後。

  江然說道：「抓緊了，我要上去了。」

  「你堂堂百珍會副會首，能不能不要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樣亂嚷？」

  因此不至於直接嗆死。

  江然白了她一眼：「你是掛在我身上的，我是往上爬的，你褲子掉了尚且有我給你兜著。我要是褲子掉了，那就沒了……出去之後要是被人發現，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人？」

  畢竟是一男一女，哪怕彼此之間沒有感情，這般親密的情況下，心頭也總是會生出異樣。

  倒是背後的關錦秋，狠狠地咳嗽了起來。

  「不要總是揪著細節不放，意思到了就成。」

  一個運氣好的人，怎麼可能一生出來，就被人告知活不過二十歲？

  「……完了。」

  話沒說完，就感覺四肢逐漸有了力道，後面的話就變成了：

  「對所有的毒都有用？」

  江然沉默了一下之後，對顏無雙說道：

  「這是真知灼見。」

  江然只好聽她的，走到了一丈之外，將她的腿從腰間解了下來。

  這是一處山壁一側的狹路，寬不足三寸。

  江然看了她一眼：「顏會首要不直接跟我去一趟紫月山莊吧，畢竟就算你不去，他們也知道你來了。」

  江然好心，想要上去攙扶，顏無雙立刻伸出手來：

  「你別靠近我。」

  【半生陷入情愛糾葛之中，難以自拔。當斷不斷，累人累己。】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顏無雙狠狠地瞪了江然一眼：「而且，也不是所有的……」

  【後世有緣之人，若尋來此處，見得這劍法傳承，若學，當為我隔代傳人。若不學，盼抄錄一份，尋我師兄，亦或者是師兄傳人，將此劍法重新收錄師門。】

  「這會倒是不介意我利用一下了？」

  取出一粒塞進了顏無雙的口中：

  心中雖然隱隱有所明悟，卻又覺得好似不太可能……

  江然便趕緊放開了她。

  周遭空空蕩蕩，能夠聽到腳下有水流的聲音，頭頂上也是這個動靜。

  用腰帶系住，試了試，很紮實，不會掉下去。

  其實人頭本來是兩個的。

  天龍劍法，青鸞劍法。

  關錦秋舍不下這個，又放不下那個……最終索性一個都不選，選了一個孟桓。

  【如今思量過往，只覺悔不當初。】

  她還想說點什麼，來表達一下自己如今心若冰清。

  「她身上的毒，對我還有影響。」

  「可不敢這麼說，但是你可以這麼宣傳。」

  顏無雙拿到之後，使勁的將腰帶紮緊，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別人碰這腰帶之後，這才盤膝而坐，開始調勻內息。

  就聽顏無雙連忙喊道：

  「褲子褲子！！」

  江然想了一下：「我這人運氣一直不太好。」

  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

  顏無雙千百思量最後化為了一聲怒喝：

  「不過你的清白可以留著以後禍禍……現在你抬頭看看，那邊是不是有動靜？」

  無力的雙手也重新恢復力道……她不敢等自己徹底復原，便已經站起身來：

  「好了，我走了。」

  江然再往下看，這一套劍法，卻是藏在了那惡獸皮毛鋪就的被褥之下，抬頭四個大字赫然是【青鸞劍法】。

  江然瞪眼，白門門主可是一條大魚。

  這是人家門派的事情，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顏無雙聞言怒氣更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後，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顏無雙都忍不住開口：

  「實在不行的話，你把那個人頭扔了吧……

  「就是對外這麼說……反正尋常毒的話，吃一粒怎麼也可以緩解一下，若不是尋常的毒，估摸著吃了也得死，到時候肯定不會有人給你差評。」

  「……我還沒問。」

  顏無雙只覺得血往腦門上沖：

  她一動，江然就覺得腳下不穩，自然得輕聲喝止。

  【另有一則……恩師情重，難報萬一，余不忍其所傳絕學自我斷送。】

  「可我褲子要掉了不喊的話，不全都讓你看見了嗎？」

  江然得空可以繼續往上。

  「是……瀑布？」

  捉刀人拿賊人腦袋，不是為了錢還能為了什麼？

  「為了伸張江湖正義，為了維護江湖和平！」

  「同生死了一場，何必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顏無雙手臂一緊：「你……你要做什麼？」

  「想起了一句話。」

  自己好容易釣到了，豈能扔了？

  「我給你，我給你啊！！」

  關錦秋當年跌入此地的時候，便已經探索過，如今留心尋找果然便找到了她當年留下的記號。

  但是很快江然就找到了說法：

  腳尖於水面之上借力而起，再一展身形，方才落到了岸邊。

  「這麼急？」

  許是江然先前給她吃的那枚丹藥有奇效。

  「你……」

  江然低頭往下看，這瀑布不算太高，當即縱身一躍，衝出瀑布範圍，身形飛流直下，待等即將落入河水之中，這才踏足一點。

  【可嘆已無來日，只能於此暗無天日之所，盼君餘生安樂。】

  顏無雙身形跌落地上，又給摔了一跤。

  再想不久之前，於房間之內看到的孟桓。

  好在她雖然沒有神智，卻也懂得趨吉避害。

  結果就落到了現如今的境地之中。

  「……我明日親自登門拜訪！！」

  顏無雙狠狠地橫了江然一眼：「另外，今夜所受屈辱，本座盡數銘記於心，江大俠……你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撒腿就跑，就好似身後有野狼要追她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