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投其所好
唐畫意臉蛋微微發紅，酒意微醺。
摟著江然的胳膊靠著，閉上了雙眼。
江然瞥了她兩眼，輕輕搖頭：
「你這到底是借酒裝瘋，故意占我便宜，還是真的不勝酒力啊？」
「你有什麼便宜好讓我占的啊……
「別動，我准你在心頭偷偷的美一會，就一會，姐姐應該不會生氣的。」
唐畫意嘴角泛起笑意，呼吸都逐漸平穩。
江然一陣無語，轉回頭，順手推開了馬車的窗戶，看著街道上飛馳而去的風景，眸子裡隱隱泛起思量。
這馬車行走並未遮遮掩掩，更未離開長青府。
事已至此，他哪裡不知道，不是眼前這女子托大，而是因為，她真的有恃無恐！
身後那人忽然慘叫一聲，手裡的短刀險些拿捏不住就要跌落。
他出刀的剎那，江然便順手施展坤字十三瘋魔爪。
這個問題倒是不太好答覆了。
「只是這傳說過於離奇，我一直只當是臆想。
「馬車之上的縱意，江少俠可還喜歡？」
顏無雙說著輕輕拍了拍手。
琴聲婉轉動聽，娓娓道來，好似有人於耳邊輕聲細語，淡說憂愁。
「你知道？」
兜兜轉轉不過片刻，就來到了一處院落跟前。
這女子一身白衣，衣裙鋪散在涼亭之內，長發隨著湖邊清風微微躍起。
這模樣跟這琴聲之中的小小『愁緒』全然靠不上邊。
「音功？」
湖前有一處涼亭。
看模樣，竟好似是想要對涼亭之中的女子出手。
江然眼見他這般想要要回自己的刀，到底是嘆了口氣，鬆開了手。
顏無雙說道：「前段時日，我剛從千蘊山莊將這兩種酒，各自拉來了三百斤。一會江少俠離去的時候，可以盡數帶走。」
心頭頓時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那黑衣人兩手一錯，似乎是想要使一個童子拜觀音，擋住他的這一劍。
顏無雙聞言一笑：
「江少俠，焦尾琴的傳說您也知道。
先前為首那年輕人此時已經折返回來，來到江然跟前，雙手抱拳表達感謝。
「那如果將焦尾琴交給百珍會，你們又會如何處理？」
這四個字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不必了。」
「倒是叫人好生難以割捨啊。」
「不敢，二位請隨我來，我家主人已經久候多時了。」
只是這一劍的速度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快。
猛然一步跨出，身形便似流星橫渡黑夜，一點星芒倏然遠去。
江然有些驚訝的而看了唐畫意一眼。
江然點了點頭，又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蘆：「所以就裝進去，準備回去以後，慢慢品嘗。」
江然點了點頭，便領著唐畫意跟在這人身後，進了這青山別院。
顏無雙將這葫蘆拿在手中，輕笑一聲：
「此物名為紫玉葫蘆，乃是一件異寶，更被譽為天下第一酒器。」
顏無雙輕聲說道：
「自然是尋找辦法，解開此琴的秘密。」
唐畫意也不好說自己是他妻妹……畢竟深究之下萬一牽扯到了魔教，對江然絕非是一件好事。
那這六百斤，少說得二十多萬兩銀子。
那好似流星一般的男子，已經點出兩劍，那兩把飛刀頓時被打飛了出去。
刺客現身，已經被殺了，為何還要保護會首？
唐畫意點了點頭：
「奇珍錄上有所記載，紫玉葫蘆能將清水化為美酒，尋常酒水化為陳年佳釀。
憑藉江然如今內力施展蠻龍勁，那簡直殘暴……那刺客用盡全力，腦門子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血了，也是奈何不了一分一毫。
江然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隨著那年輕人轉過一處拐角，往前再看竟然是一處院內小湖。
這人先前對別人出手，江然不打算搭理。
年輕人見此稍微鬆了口氣，正要拔出長劍，卻見那黑衣人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瘋狂的喜色。
這也是當日唐家的人，盡數離去的原因之一。
「這……在下也不知道。」
這一壺撐死了半斤酒。
清冷的女子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紫玉葫蘆？」
好像對周遭一切，都沒有放在心上一樣。
江然和唐畫意一前一後下了馬車，就見百珍會的那幾個年輕人都站在一側。
眼看江然冷漠無情，對於這個突如其來出現在面前的大美妞根本視而不見，唐畫意一時之間喜笑顏開。
「在下是生意人，素來喜歡投其所好。
亭內正有一個女子，埋首案前，伴隨著青煙裊裊，撥弦撫琴。
整個人被這力道帶動，倒飛而去，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跌落在地上。
卻沒想到，這刺客武功極高，身法更是詭異至極。
通體紫金，肚大把歪，中間繫著一條紅滌玉串，看上去很是不凡。
前後一共有三樣。
「你想讓誰死？」
那人伸臂做引。
江然眉頭微微挑起。
就見那刺客身形一晃，半蹲在地上，回頭看向了那女子：
就聽『叮叮』兩聲響。
既來之則安之，百珍會擺明了車馬目標明確，卻好過了奔雷堂那種暗地裡施展手段之人。
這一刀竟然就落不下去。
「江少俠喜歡就好。」
顏無雙輕笑點頭，然後給江然又倒了一杯：
「這一壺同樣出自於千蘊山莊，取名【高歌】。
「多謝江少俠出手，否則的話，此獠就脫身了。」
正為難間，就聽江然笑道：
「這是朋友家的孩子，不好好在家侍奉父母，跑出來想要闖蕩江湖。
卻見一男一女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站在了他離去的道路上，當即手中短刀一掃：
「死！」
他苦笑了一聲：
「顏會首果然是善於投其所好……
江然一笑：
「焦尾琴是十二天巧之一，本身具備莫大威力。
「對刀這麼執著，對自己的命，倒是看得很淡啊。」
「那刀客是什麼樣的？
「不都是那種冷冰冰的，一言不合拔刀就砍。
「早就聽聞江少俠無酒不歡，乃是飲中豪士。
「所以，我還為江少俠準備了其他幾件禮物。」
而且，這兩種酒都很貴……一小壺就能賣二百兩。
江然輕輕捏了捏唐畫意的臉。
「沒想到百珍會這般大的本事，竟然能夠尋來這讓天下酒鬼都為之瘋狂之物。」
可就在此時，轟然一聲炸響自湖內傳來，水柱頓時沖天而起，一個黑衣人兩手一甩，兩道鋒芒頓時打著呼嘯的直接沖向了涼亭之內的女子。
「卻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刺客，怎麼這麼楞？」
「感慨對方是真正的刀客……」
「這樣的一件東西，吃不當吃，喝不當喝，何必一直留在身邊呢？」
「確實是好酒。」
江然擺了擺手：
短刀所向，頓時發出了接連的悶哼之聲。
「想來這琴在您手中，也沒有用武之地。
手中鋒芒一掃，便要斬去她的人頭。
「縱意在先，高歌在後。
這一路走來，景觀入眼，江然都覺得心胸開闊了不少。
有大有小，形狀各異，藏在紅布之中，看不出來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江然雖然強行忍耐，但是眼珠子都有點忍不住要放光了。
刺客臉色一變，下意識的體內內息運轉，用盡了全力想要將短刀奪回，可這兵器就好像是焊死在了江然指尖一樣，完全無法撼動一絲一毫。
這六百斤美酒，他都能弄個酒池子將自己給泡起來了。
江然撇了撇嘴：「早晚把你嘴給縫上。」
這幾個人來到跟前，並未將東西放下，而是列在一排。
緊跟著那年輕人腳下一點，手中長劍一轉，直取那人咽喉。
唐畫意打了個哈欠睜開雙眼：
這幾個年輕人全然沒有抗手之力，一觸即潰。
顏無雙微微擺手：
「手底下的人還得磨。」
江然有些奇怪的看了顏無雙一眼。
唐畫意瞥了這兩個人一眼，眉頭微微蹙起，忽然一笑：
「顏會首這一次找我們來，只怕不僅僅只是為了見見面這麼簡單吧？
「早就聽說紅楓山莊大小姐是江少俠的紅顏知己。
「起來吧。」
「沒想到在長青府被我給逮到了……
江然覺得自己應該為刀客正名。
下一刻，這女子忽然勾起了一根琴弦，隨手一松，嗡的一聲響。原本已經到了她脖頸一側的刀鋒，立刻微微一頓。
來到涼亭之內，雙方分賓主入座。
江然啞然一笑，端起酒杯先嗅再品，最終一飲而盡：
托盤上是一個酒壺，顏無雙雙手取過，笑著說道：
「這是？」
江然隨手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讓江少俠見笑了。」
江然聞言一笑：
「顏會首過譽了，在下不過初出江湖，有些微末的名聲，也是江湖朋友抬愛。
就見一道人影無聲無息之間，已經來到了那女子的身後。
「亦有耳聞水月劍派的柔水劍，跟江少俠也是相交莫逆……
待等捏住了這單刀之後，便運轉蠻龍勁。
當即便有人端著一個個蒙著紅布的托盤走了過來。
「若是可以解開當中秘密……這六百斤美酒，只怕無法與之相比吧？」
這人本是用盡全力往回奪刀，江然猝不及防的一撒手，整個力道頓時陷入空處，就聽砰地一聲，他兩手回拽，刀柄直接錘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彈不敢彈，扔不能扔，而且還總是招災惹禍。
「除了勝負和刀，其他全不關心的瘋子嗎？
「就算是被人下了毒，身受重傷，垂垂欲死，也要趕去和對手比試。
「最後敗於對方手中，奄奄一息，對方驚覺他身上劇毒，自己勝之不武。
顏無雙聞言看了唐畫意一眼，有些意外的說道：
「江少俠身邊的朋友，在下也算有些耳聞。
「反倒是顏會首的威名，是真得如雷貫耳。」
那這樣的人，似乎也沒有什麼見得必要。
就連亭內的女子見到這一幕，也是目光微微一閃。
時而便能見得奇花異草，不經意間也有奇珍異寶就好似尋常擺設一樣，放在一邊落灰。
只是沒想到，這武功不弱的刺客，竟然被江然隨手拿捏了刀鋒，拽都拽不回來。
「江少俠，咱們到了。」
她當真在這種情況下，就死於這樣的偷襲。
百珍會財雄勢大，這青山別院的布置，自然也非比尋常。
「卻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這自然是好。」
可只是因為自己和唐畫意當了他的路，便想要殺人奪路……那這可是打錯了算盤。
「不愧是顏無雙，不過，今日之事可不算完，顏會首，從今往後，伱睡覺都最好睜一隻眼睛！！」
「……」
為首那人滿臉微笑，江然輕輕抱拳：
「見笑了。」
「在下顏無雙，久仰江少俠驚神刀之名，這才冒昧相請。
院子裡的布局更顯格調，鱗次櫛比，錯落有致，一步一景，美輪美奐。
「保護會首！！」
手中一把單刀一轉，身形好似陀螺，只是一個翻滾的功夫，就已經闖入了百珍會這群年輕人之間。
如果這個女人，當真是顏無雙。
她的眉毛是最為特殊的，又細又長，似柳葉卻不夠彎，隱隱透著凌厲，眉下是一雙丹鳳眼，眼角狹長，淡漠之中映著清冷。
「江少俠，我準備了一下水果點心，請入座品茶，我們細談可好？」
江然抱著胳膊靜靜的看著，全然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江然一直覺得自己財大氣粗，包袱里全都是錢。
百珍會的副會首顏無雙行蹤成謎，如今看來，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長青府等候了。
顏無雙輕輕拍了拍手，當即便有人端著托盤來到了跟前。
再想站起來，就聽嗖嗖嗖幾聲長劍彈起，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到了啊？」
此時琴聲已經由婉轉，走入高亢，琴弦急顫，好似已經是萬分危急。
可到了這會，這女人還在彈琴。
「哪裡走！？」
「原來如此。」
可是跟這顏無雙一比，瞬間就感覺自己窮困潦倒。
「是。」
眼見於此，這刺客微微一呆，卻也沒有絲毫猶豫，猛然朝著脖子上的長劍撞了過去。
顏無雙微微一笑：
「姑娘博學多識，叫人佩服。」
畢竟這裡是百珍會的地頭，輪不到他一個外人越俎代庖。
「恩，下車吧。」
江然抬頭看了一眼，就見這紅布之下，竟然是一個葫蘆。
「先品縱意，再嘗高歌。
話說到此，他轉過身來便要飛身而去。
這幾個人方才的表現，實在是差了點意思。
脖子上頓時現出一道血痕。
唐畫意歪著頭看了一眼：
「是個刀客。」
女子也不回頭，只是輕輕勾起琴弦，又是一聲嗡鳴。
「一共六百斤？」
停在了江然咽喉之前，三寸之外。
顏無雙此時則對江然抱拳拱手：
「此番冒昧請江少俠前來相聚，還請江少俠莫要見怪。
一張素雅之中，帶著精緻艷麗的面孔，卻是一絲笑意都無。
取向這兩個人咽喉的刀鋒，便在『死』字落下之後，悄然停下。
江然從窗戶往外看，就見大門之上掛著匾額，上面寫著：青山別院。
「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江少俠確實英雄了得。」
「請。」
心念至此哪裡還敢停留？身形一晃，根本不再顧忌這同伴以性命換來的機會，便想要逃之夭夭。
為了江然的名聲著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跟魔教牽扯上關係。
江然先前曾經聽大先生提到過。
「待等長青府的事情結束之後，還得將她送還給她父母呢。」
許是這笑意太過顯眼，引得亭內女子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只是這人衝著我跑，還想要殺我，多少有點不知道好歹了，這才冒昧出手。
猛然回頭：
被江然拿在了兩指之間。
唐畫意吃了一驚：「這東西竟然真的存在？」
百珍會先前的年輕人們同時踏前一步，手中長劍出鞘，取此人周身大穴。
當他兩手夾住了長劍的剎那，長劍已經貫穿了他的咽喉。
僅此一楞，便已經晚了一步。
唐畫意滔滔不絕的講述不知道是從哪個話本里看來故事。
整個人身軀一翻，死在當場。
再往前深入不久，就聽到一陣琴音傳來。
那年輕人苦笑一聲：
「副會首自來了長青府，一日之間少說也得面對五六場刺殺。
實則這刺客武功不弱，否則的話，百珍會的這些年輕人就算是再怎麼沒用，也不至於一觸即潰。
「恩……竟引心中暢快，果然回味無窮。」
「江少俠且看。」
她方才應對這刺客，看起來頗為輕鬆。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江然正要隨著那年輕人提步，卻見那年輕人忽然神色大變。
言罷，她先是倒轉葫蘆，表示裡面空無一物，其後來到湖邊灌了一葫蘆的湖水：
「此物究竟有何神奇之處，書上得來終覺淺，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江少俠親自看看。」
年輕人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年輕人，輕輕嘆了口氣。
馬車之外傳來了方才那人的聲音。
顏無雙一笑，也沒有追根究底：
「不過這位姑娘說的其實沒錯，在下此番相請，確實是為了焦尾琴。
卻也是占據了一個有心算無心的局面。
「江少俠還有這位姑娘，快隨我來。」
「可是為了焦尾琴？」
顏無雙站起身來，走到第一件寶物跟前，伸手掀開了上面的紅布，笑著說道：
唐畫意多少有點想要咬人了。
「事到如今，都已經不再追查來源了……
「……刀客也不都是這樣的。」
「百珍會的事情，在下本無權插手，更不該僭越。
他一回頭，就見方才涼亭之中彈琴的女子，已經來到了跟前，當即連忙躬身一禮：
「參見副會首。」
她說著，翻開了一個茶杯，將葫蘆里的湖水倒出，伸臂做引：
「請。」
江然將信將疑，端起茶杯湊到鼻子跟前一聞，表情微微一變，面色古怪的看了顏無雙一眼：
「這好像……還是湖水啊。」
顏無雙原本篤定的笑容，頓時微微一僵：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