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神石

  春風和煦,日上三竿。

  誰都知道,這世上流傳著很多故事,可誰又知道,這些故事的真假呢?

  「很久以前,有一條修煉了千年的白蛇,她道行高深,修出了人形,修得花容月貌,只是為了報恩、」

  西湖邊上,一個披著斗篷的中年漢子正繪聲繪色的講著故事,身邊還圍著一群半大的孩子,個個睜著好奇的眼睛,聽到男人講到這裡,已有小孩眼睛一亮,忙舉手高喊道:「泥叔叔,我知道,她叫白素貞,要找一個人,那人叫許仙!」

  「我也知道,還有個和尚,他叫法海,我娘說過,那個禿瓢不是好人,不讓白素貞和許仙在一起!」

  「對,可我娘說,最後白素貞還是和許仙在一起了,法海也受到了懲罰,我啥時候才能遇到和白娘子一樣好看的姑娘!」

  「我也要,我將來也要找一個白素貞做我娘子!」

  幾個小孩圍著那人,就白素貞的歸宿爭的是面紅耳赤,最後還是在大人的呼喚下,作鳥獸散,只剩那人依舊氣定神閒的坐在湖邊釣魚,看著碧波蕩漾,觀風和日麗。

  但倏然,他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青衣人,像是坐在那已經很久,久到聽完了故事也沒人發現,他倚著樹蔭,望著湛藍青天,淡淡的道:「我很好奇,明明是一場悲劇,為何在世人嘴裡,卻總能圓滿收場?你覺得呢?」

  灰衣漢子神色複雜,他長嘆一聲,回道:「人世如苦海浮沉,眾生爭渡其中,自然要尋圓滿!」

  「哦?那依你所言,所謂的圓滿,便是虛空假象,夢幻泡影了?呵呵,這番話,倒像是一個和尚說的,我忘了,你也是菩薩,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青衣人靜坐湖邊,看著湖中自己的倒影,抬指掀波,掀起層層漣漪,他笑道:「四石已得其三,就剩這最後一顆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雷峰塔。

  「你既窺得天機,可曾看見,我四劍之下,斬了多少神魔天驕?」

  灰衣人聞言身子似是跟著一顫。

  「那神石在此,穩固的乃是神州地脈,倘若取出,西湖水干,只怕半數神州都會生出滔天劫禍!」

  蘇青聞言卻是不以為然的微笑道:「你怎麼老喜歡嚇唬我,對別人而言,他們辦不到,但對我而言,你應該知曉本座的實力!」

  他已起身。

  身形似清風飄然一掠,等停下,赫然已到**塔前。

  步伐未停,蘇青直直朝著那石壁行去,臨到近前,但見那嚴絲合縫的石壁,倏然解體,一塊塊青磚紛紛自牆上掙脫下來,浮在空中,等蘇青走到面前,石壁上赫然已多了一道原本不存在的門戶,待他步入其中,身後青磚復又一一回歸原位。

  周遭人來人往,卻是無一人留意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塔內,一片空洞寂寥,除卻廖廖的一些佛經木架,便已空蕩無物。

  蘇青視線一斜,目光落在地上,只如雷火迸濺,那地上的青磚亦如前一刻,像是被一股莫名無形的力量托起,紛紛浮到空中,塔底赫然露出來一條丈闊的裂隙,幽深莫測,不知深淺。

  抬腳,邁步。

  不見遲疑,蘇青一腳踏出,立見一塊青磚倏地飛到腳下,懸空不落,宛似牢牢長在空中,供蘇青落腳之用他再邁左腳,又見一面青磚飛來,步伐交錯,兩磚亦是前後變化,供蘇青一步一步邁入裂隙。

  眼前一片漆黑,無風無聲,死寂非常,宛若幽冥黃泉。

  行了不知許久。

  蘇青才見裂隙終有盡頭,出口之外,竟是一地窟,高約五丈,二十丈見方,其內石壁更有一道石門,蘇青停也不停,身形凌空虛踏,如仙似魅,一步一步,走到那石門前,原本緊閉的石門無由自開,不見一絲遲緩,但見蘇青雙臂一展,已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門後通道。

  耳畔急風呼嘯,蘇青身處無邊黑暗,然卻能盡窺此中洞天,眉心佛眼大方光明,直至盡頭。

  又是地窟,比上面那層更大,也更加非同尋常,內里被人布下非同尋常的機關,只見四壁之上,共開了七十二個大洞,內布殺機,但這卻不能令蘇青分心,他自通道內飛掠而出,無需落地,雙臂一展,身如大雁,徑直飄向其中一個洞口,直到他終於看到了一口棺材。

  石棺。

  「白素貞之墓!」

  石棺旁,還有一副成打坐狀的枯骨,胸前配有一塊玉佩,上落「法海」二字。

  「唉!」

  一聲無悲無喜的輕嘆,從蘇青的嘴裡響起,但他也只是輕輕看了一眼,整個人已飄到了石棺之上,這下面便是那「神石」的所在之地。

  「開!」

  他輕聲道,對著石棺說道。

  然後,那石棺果然就開了,內里乃是一個三尺見方的入口,蘇青身形如青煙一掠,腳已落地。

  眼前視野豁然開闊,洞中現出奇觀。

  放眼瞧去,赫見這地窟深處,地涌紅光,灼熱無比,卻是無數翻滾的地火岩漿,殷紅如血,攝人心神。

  但蘇青看的,卻是那熔岩上空一團懸浮的燦爛白光,宛如有人摘來了一顆太陽,掛在了這裡,璀璨奪目,將這地下空間,照耀的亮如白晝。

  好不驚人。

  「這就是神石麼?」

  蘇青看的好不驚奇,他眯眼一瞧,那白光之內,竟是裹著一個缽盂。

  「這自然是神石,當年打殺白素貞的神器!」

  一個聲音驀然從蘇青身後響起,冷酷殘忍,低沉霸烈。

  蘇青也不回頭,只是笑道:「呵呵,也不知道誰暴殄天物,居然將此天地異寶,煉成個缽盂,真是缺心眼,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他這笑聲一出口,身後來人卻是沉默了,眼下可不是笑的時候,而且,那缽盂也不好笑。

  「如果你見識過它的威能,知道是誰煉製出它的,或許就笑不出來了,你還會跪下!」

  那人還是那副冷淡的口吻語氣。

  蘇青這次終於轉過頭,看向來人。

  那是個身形極其偉岸的男人,披散著一頭十分妖邪的頭髮,竟是半黑半紅,從中兩分,黑的攝目,紅的灼目,背後還披著一件鮮紅如血的披風,以及一身漆黑的甲冑。此人面容冷峻,眼露殘忍嗜血的凶光,屹立在那熔漿餘輝之下,就像是一尊極度可怕的邪魔,又好像一團擇人而噬的烈火,讓人見之悚然。

  但蘇青卻是例外,看到這個人,他非但不見悚然,更是笑的更開心了,而且他徹底轉過身子,似是很有興趣的打量此人。

  「你的名字?」

  那人咧嘴一笑,笑的森然恐怖。

  「我有一個足以讓世人千秋萬代都要牢記的名字,我叫神將!」

  蘇青一撫掌。

  「如果,你見識過我的威能,會不會向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