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雄霸相邀

  三山鎮。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乃是因此鎮周遭有三山屹立,成拱衛之勢,故而得名。

  但鎮中卻流傳著另一個極為驚人的說法,數十載前,這三山本為一體,奈何某日,此處卻來了兩位驚世駭俗的絕頂劍客,他們且戰且行,自天邊激鬥至此,交手中,便見天愁地慘,日月失色,兩股劍意銳旺沖天,簡直就是曠古難見。

  最後,足足持續了幾近半個時辰,方才遠去。

  但這山,卻被劈開了,青山三分,至今看去,那山壁一側仍是筆直陡峭,令人驚嘆不已。

  便在這鎮上。

  卻說數日前來了一人,此人自稱「泥菩薩」,更是放言世上無他卜不出來的卦象,無他測不出來的命數。

  起初眾人還笑他狂妄,只道此人不知天高地厚,但短短不過半天,鎮上百姓便已蜂擁而至,對其驚為神人,方圓老少男女,皆慕名觀望,小小的一處集鎮,立時被圍的水泄不通。

  「不用看了,你眉心死氣已聚,身藏暗疾,往日看似與常人無異,然如今暗疾已要病發,不出三日,病發立斃,回去準備後事吧!」

  一個圍滿人的茶攤前,卻見那泥菩薩正在看相批命,卜測吉凶。

  只說此人是誰?

  非是旁人,正是蘇青,白髮低束,木簪斜插,臉遮冰面,一襲青袍。

  茶攤座無虛席,見一人離座,便又有人趁機擁上,只聽一大臉闊鼻的漢子擠到跟前,忙問道:「菩薩你且瞧瞧,我何時能發財!」

  蘇青瞧了他一眼,這些天他已見到太多的此類人,人世無常,福禍莫測,所求問卜多為富貴功名而來,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這人一但發現有了捷徑,人心也就變了。

  他輕聲道:「你買一塊地,春耕秋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出十年五載,不說大富,溫飽無憂,富足有餘!」

  「啊?還要十年五載?」

  那廝一聽這話,立時眼睛一瞪,怒不可遏,說話間已是挽起袖子,想要掀攤。

  不過,蘇青也不阻攔,他瞥了眼身旁不曾說話的漢子,此人衣著樸素,相貌平平,身上背著竹箱,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藥味兒。

  「收拾東西,該走了!」

  那漢子也不說話,只將桌案上的筆墨簽筒一一收起。

  一旁圍攏的村名卻都紛紛大驚失色,忙道:「先生莫惱,這人糊塗不懂事,我們替他給您賠罪,還請再暫居些時日、」

  蘇青卻抬眼望向人群里兩個勁裝打扮的男子。

  「二位眉染煞氣,眼露凶氣,手中更有血腥氣,莫非也要看相?」

  當中一人聞言冷笑。

  「你既號稱沒有測不出來命數,那就瞧瞧,我弟兄兩個是為何而來?如若出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蘇青聽完也不惱,只漫不經心的道:「唉,不想算命也能算出禍事,可真有意思!」

  那人卻是喝道:「少廢話,快點算!」

  蘇青有些漫不經心的應道:「適才我不已經說了麼?放眼當今江湖,又有何處能出二位這般凶煞之人?何況這方圓五百里,也就只有「天下會」近年來不斷東征西討,剷除異己,稱霸一方!」

  「可是雄幫主想要一見?」

  那二人齊齊一驚,旋即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錯,果然有些手段,在下飲血骷髏雪暗天,奉幫主之命邀泥菩薩前往「天下會」一行!」

  一聽是「天下會」來人,周圍百姓瞬間一鬨而散,慌張四逃。

  蘇青起身。

  「馬車是否已經備好?」

  「馬車就在鎮口,勞煩先生移步!」

  ……

  天山。

  山勢高聳入雲,積雪終年不化。

  這裡,便是當今江湖中,聲勢如日中天,已能與北方霸主「無雙城」相媲美的「天下會」之所在。誰能想到,短短不過兩三年,這如雨後春筍般橫空出世的「天下會」,竟已有了鼎定天下,稱霸武林的實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幫主雄霸更是心狠手辣,意欲「君臨天下」,所到之處,俱為一片腥風血雨,無數小寨大幫,不是歸降,便是慘遭血洗,就連十大門派都已有其五歸順「天下會」,中原各處更是遍布「天下會」的分舵與耳目,論及勢力之龐大,猶在「無雙城」之上。

  此人師承「三絕老人」,習得拳、掌、腿三絕神功,武功早已獨步武林,當世除了「血飲狂刀」聶人王,與「南麟劍首」斷帥之外,已少有比肩者,更甚者,有傳言傳出,這「雄霸」之武功,已達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可與「北劍聖」爭鋒。

  過了「天蔭城」,蘇青已在那雪暗天的帶領下,登上了天山,腳下山路,雖說玉砌石鋪,可回首望去,卻見雲飛霧繞,山勢峭拔如淵,巍峨高聳,氣象萬千,令觀者心神震感。

  「天下第一樓!」

  天山之巔,雄霸之所在。

  此樓高有三層,瓊樓玉宇,金碧輝煌,位於天山最高處,遠望似可上接雲霄,直入天際,代表著無上的地位,以及野心。

  若居此中,相信必是俯瞰蒼茫天下,睥睨蒼生。

  當然,能進此樓的,自是少有,哪怕幫中護法長老,堂主舵主都沒資格,就連總管幫眾一切大小事物的「文丑丑」也只能走著進去,跪著聽,能進此中的,不過一人。

  雄霸。

  樓外靜候不過片刻,一個身形瘦削,穿著古怪的人已搖扇快步走來,此人頭戴無常高帽,寬袍闊袖,一張臉塗滿了脂粉,白的嚇人,就好像抹了一層牆灰,他身穿杏黃色的衣裳,面目半掩在扇後,似在偷瞧打量,嘴裡還不時發出幾聲怪笑,當真顯得好不滑稽,像極了所謂的跳樑小丑。

  人活一世,自有自的活法,有人活的堂堂正正,有人活的阿諛奉承,諂媚討好,對於這些,蘇青並沒什麼意外的,畢竟他一生所見之人,早已浩如煙海,什麼人沒見過。

  但是,當這個人一經出現在他的眼中,蘇青卻好像遇到了一件特別超乎意料的事情,爾後眼露笑意,彎眼而笑。

  這時,樓里一個霸道威嚴的輕淡嗓音兀的落了出來,似有一種的氣機,屋瓦都似在微微震顫。

  「醜醜,帶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