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金大保聽來,頭頂的聲音簡直就是夢魘一般。
但他卻已說不出話,對方僅僅只是一拳,他五臟就似移了位,渾身肌肉抽顫,連氣血都呼吸到好似凝固了一般,口中唾液順著嘴角不住滴落,疼的臉色都開始發青發紫。
而他身後的那些東瀛人,眼見金大保跪倒在地,俱是紛紛動作,雙手抖飛如影,立見無數暗器飛鏢朝蘇青激射而去。
「本座平生,最恨異族!」
蘇青眼皮一抬,揮臂一掃,袍袖頓時迎風鼓起、盪起,內里如風雲涌動,他反手再一揮,那些迎面而來的暗器,在空中只似被一根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調轉方向,在空中一轉,已倒飛回去,勢猛力強,那暗器上更是爆出火焰,像是火流星一般。
遂見一蓬蓬淒艷血花在空中炸起,一具具屍體像是破布般墜在地上,轉眼便在火光下化作焦炭。
短暫的交手過後,石橋上又回歸了安靜,只剩下未散的血腥氣,以及金大保嘴裡發出的「嗬嗬」聲,像是快要渴死的魚兒。
眼見蘇青攥拳又要再次出手,金大保額角青筋暴起,喉中咯血,他聲嘶力竭的嘎聲道:「等……等……輸……了……我……哇……」
話未完,金大保已是口中吐出一口熱血,驚駭欲絕的望著眼前人。
「那你可還記得輸了要做什麼?」
蘇青笑彎著眼眸,問道。
「屬下,參見[鉛筆小說 .]……主上……」
金大保額上冷汗密布,生怕蘇青再下狠手。
「若有……差遣……但憑吩咐……」
蘇青卻沒立即應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命煞。
「黑龍司令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進展受阻,畢竟那樣東西守備森嚴,乃是美國的大殺器,有大軍坐鎮,想要得手恐怕不易!」
命煞忙匯報著知道的消息。
蘇青想了想,他這才看向金大保。
「那你就去相助黑龍司令吧,儘快得手,另外,命令手下,放棄其他一切事宜,全力辦成此事兒!」
金大保面帶遲疑,他眼神掙扎,隨即咬牙道:「主上,屬下與那華英雄有很大仇怨,懇請主上容我與他一決勝負,以報舊仇!」
命煞卻似聽到了什麼笑話,她冷冷道:「那華英雄乃「天煞孤星」之命,誰若與他為敵,必不得好死,誰若與他為友,也要慘遭厄難纏身,死於禍劫,你這不是自己找死?」
金大保恨恨然的看了眼命煞,心中只怕早已恨極這個女人。
就聽蘇青淡淡道:「你們仇怨的事,我不會管,但我的事成之前,沒我命令,不准去招惹華英雄,也不要橫生事端,不然……」
面對蘇青平靜的眼神,金大保心頭一寒。
「是!」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會想到,適才還囂狂霸道,橫行無忌的金大保,如今肯跪在地上。
等金大保一瘸一拐,微弓著身子走進城堡,看著他的背影,命煞才帶著幾分憂色,她道:「先生,此人狼子野心,如今以力伏之,只怕其心難收,日後說不定會生出禍端!」
蘇青立在石橋上,迎風而立,白髮飛揚,他點點頭,好整以暇的說道:「我知道,不過,此人命相特殊,與那華英雄為宿敵,我留他一命,不過是想看看,他最後會有何改變,是否生死依舊,天命難違!」
一旁的命煞聽完再無言語,但她跟著蘇青走了沒幾步,忽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青笑了笑。
「說吧!」
如此,命煞才敢開口。「先生,那核彈威力巨大,當年美國可是曾在東瀛投下過一顆,已非人力所能抗衡,毀天滅地都不在話下,您是否……」
蘇青頭不偏,目不斜,繼續走著,嘴裡卻是說道:「本座此舉,只是為了一借那核彈威能,助我辦成一件大事,何況,核彈的威力,我也不是沒有試過,今時不同於往日,我勢在必行!」
不過幾步,命煞忽覺自己竟然又到了那座高樓上,而蘇青又坐到了椅子上,瞥了眼湛藍青天,蘇青喃喃道:「既然破碎虛空可行,我又何必聽從別人的安排!」
「唰!」
一道烏影,猝然自一旁震空而起,落到了蘇青的面前,正是那烏木長匣,匣中寒氣森然,令人望之生寒。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這裡面是什麼?」
蘇青問的是命煞。
「屬下不敢!」
命煞忙道。
「呵,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是我的兵器罷了!」
蘇青說著,右手已扶在匣上,但下一刻,命煞就吃驚的發現,蘇青的掌下,竟有一縷縷腥紅血水淌出,像是破開了一個窟窿,血水已自那長匣縫隙中流入,且不曾浪費一滴,俱是一股腦的沁入了匣中,如被一隻惡獸吞噬。
恍惚間,那長匣似啟出一條縫隙,匣中之物,亦露真容。
命煞也已看見,那好像是一柄柄刀劍。
而那流淌進去的殷紅血色,如受牽引,只將那些刀劍從頭到尾淋了個鮮紅,可轉眼,血色竟然沁入劍中,不見蹤影,神鋒飲血。
命煞心頭大震,眼前人竟然以血沐劍。
她依稀聽到,那些刀劍竟然無由而鳴,仿似活物,爭鳴不休。
如此詭異場面,卻讓她不禁想起一些記載,傳聞中國自古流傳有苗人的養蠱之法,乃是囚世間毒蟲於一盅,以血為引,令群蟲互噬,待到只餘一蟲,便是蠱成之日,而此蟲更是吞噬了其他毒蟲血肉,變得毒中至毒,世所罕見,威能無窮。
可眼下,蘇青竟是將那數柄神鋒共困一匣,終日以血沐潤,又是否亦是與那養蠱之法一般?
蘇青扶匣而坐,只是那匣中刀顫劍鳴之聲卻愈發劇烈,以致長匣都似在跟著震顫不止。
「砰!」
卻見一聲悶響,蘇青已收回右手,命煞定睛一看,他掌心果真有一道深深血口,仿似被刀劍劈斬而出,只是,卻見蘇青若無其事的伸手一拂,那原本皮開肉綻的血口,轉眼,竟然就已消失不見,好不詭異。
而那原本震動的長匣,待到蘇青收手,竟然也消停了下來。
當真好不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