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蓋世狂魔

  蘇青輕輕一笑,眼中沒有絲毫喜悅,只有孤寂。

  「我說了,可惜!」

  他看著蔡京,右手五指一緊,手中那條斷臂,豁然粉碎成泥,足下再動。

  蔡京此刻心神大駭,眼見蘇青殺來,居然調頭就就跑,口中同時急呼厲喝:「擋住他!」

  可問題是誰能擋住他。

  他前一腳撲進了人群。

  後一腳,背後已是慘叫迭起。

  但見蘇青雙臂一展如飛鳥橫空撲過,妄想攔路之人,已是形如紙糊,在那可怖的爪風下瞬間被撕的四分五裂,刀劍齊碎,哪有一合之敵,只看的人心神狂震,駭然動容,一個個哪還敢擋,跑都來不及,連滾帶爬,哭爹喊娘。

  「終究不是武夫,空有絕世修為,卻無爭強之心!」蘇青望著蔡京倉惶而逃的背影,右掌一掀,掌心赫然亮起一團紫芒,光華大勝,如同擒著一顆紫日,只對蔡京後心遙遙一拍。

  「著!」

  立見紫芒凝而不散,離掌而飛,勢如流星般,橫空而過,可卻有一名死士以身攔截,而後化作漫天血雨。

  蘇青身形橫移。

  大步狂奔直追。

  只從「仙掌峰」下,追到了一處山坳,一身氣勢澎湃,激的沙塵滾滾。

  但他突然停下了。

  因為蔡京也停了,而在蔡京的身旁。

  居然有一個巨大的囚籠。

  這個囚籠,不見窗口,只有幾個細小的孔洞,通體乃是純鋼鑄造,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黑色的大鐵箱,大如車架,足用八匹鍵馬拖拉,好不驚人,車輪碾過,留下兩條深深的車轍,沉重無比。

  之所以說它是囚籠,那是因為這鐵箱周圍,上下四方,左右八面,居然纏繞糾結著一根根嬰兒手臂粗細的精鐵鎖鏈,纏的結結實實,像是裹粽子一樣,上面還掛著一把把大鎖,只好似這裡面鎖著某種大凶之物,難控難制,難以約束。

  馬車前,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他見過。

  當年在「天泉山」上,差點被他隨手打死的鐵樹開花,也是「迷天盟」昔年的七大聖主之二。

  他們像是這馬車的看守者。

  但光是看守,便已令他們心神不安的來回踱步,面有忐忑,冷汗淋漓,等看見蔡京先是一喜,再看見追來的蘇青,已是面無人色,差點扭頭就跑。

  蘇青抖了抖手上的血水,漫不經心的輕聲道:「看來,這就是你最後的依仗?」

  蔡京面色已是由青轉白,左肩斷口血水直涌,趁著蘇青說話的功夫,他才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右手連封幾處要穴,止血平息,最後擠出個難看蒼白的笑,啞聲道:「放我走,否則,今天就是魚死網破!」

  他說的簡單直接。

  蘇青搖頭,淡淡道:「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消除眾人怒火,我若要成大勢,你難免一死,以祭天下!」

  蔡京已沒了以往狡猾鎮定、智珠在握的從容意態,而是帶著幾分歇斯底里,他眼仁發紅,像是走投無路的孤狼,但卻又兀的一笑,笑的詭異,古怪。

  「你知道這裡面是誰麼?」

  蘇青蹙眉,他望著鐵樹開花二人,似思量了一番,才道:「我記得,你們好像是方應看的手下!」

  只這一會。

  「啊!」

  卻聽一聲慘叫,黑光上人已是在楚相玉手下敗亡,未滿五十招,被一記冰魄寒光掌印在心胸,心脈寸斷,轉眼鬚髮上已是染了一層冰霜,倒地之後,嘩啦如冰雕碎散。

  那邊蘇夢枕與米有橋大戰不止,廝殺的難分難解。

  狄飛驚則是與方應看激鬥連連,尚未分出勝負。

  群山遍野都是廝殺。

  可突然。

  「啊——」

  一聲癲狂、冷厲,卻又帶出無窮殺機的嘶吼咆哮從那囚籠里暴起。

  這一聲吼可委實太過驚人。

  地動山搖,金石開裂。

  一些施展輕功的漢子驚聞這一聲吼,竟是被生生吼的摔在了地上,吐血不止,已然重傷。

  清淺溪水,更是被子這一聲吼震得紛紛炸起數道水柱。

  這一聲吼,吼出了君臨天下的霸道,以及無雙人間的恐怖,風雲激盪,群雄色變。

  蘇青聽的卻不是著吼聲,聲音入耳,他猛然驚覺一股難以形容的戰意,正無形中沁入肺腑,感染著他。

  不光是他。

  原本一些只是旁觀的人,此刻一停吼聲,立馬雙眼赤紅,抽刀拔劍,已和身邊的人亂戰成一團。

  蘇鴻信雙目微凜,首見驚疑,蓋因這是分明一個恐怖強者的無匹戰意,強大到一言一行,都能在無形中影響他人心智。

  好傢夥,莫非裡面鎖的是一位蓋世狂魔?

  他心頭一突,已有幾分猜到裡面的人是誰了。

  這些年他一直派遣「如意吉祥」暗中搜遍京城,便是想找出這個人的下落,可惜一直無功而返,誰成想居然會在這裡遇到,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青雙手垂在身側,十指輕輕的捲曲,又輕輕的伸展,像是隨時要握起,簡單的動作,已是令身畔散亂的石子忽而浮起,忽而落下。

  蔡京嘿嘿一笑。「看來你已經知道裡面的人是誰了?」

  蘇青「嗯」了一聲,但他又慢條斯理的道:「若是在一年前,我遇上他,絕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可現在,我早已期待非常的想要遇上他!」

  他本是一直虛握的手猛然攥緊,浮起的沙石立成塵煙,雙拳一握,蘇青渾身赫然「噼里啪啦」爆出一連串的震鳴,像是炮仗一樣,而後揮拳直上。

  「啊!」

  慘呼之中。

  那鐵樹開花只忙將雙臂擋出,口中立見噴出一口血霧,而後如風箏般倒飛出去七八丈,身軀在空中炸裂,命喪當場。

  蔡京口發出一聲厲嘯,他已出手,卻不是對著蘇青,而是對著那囚籠上,纏繞著的密密麻麻的鐵鏈,右手並指,抬指指風破空,嗤嗤激射,化作一層層急影,勁風如劍,已斬在一條條緊縛的精鐵鎖鏈上。

  立聞「叮叮叮」金鐵交擊聲起,火星四濺。

  一條條鎖鏈崩斷墜地,囚籠之內,赫然瀰漫出一股令人心悸、心驚、心懼的可怕氣機,慘烈非人,像是鎖著一頭無法無天的惡獸。

  蘇青已扼住了蔡京的咽喉,看的卻是囚籠。

  「好了,上路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指下漸漸發力,蔡京怎會想到,位高權重如他,竟是如溺水般,窒息而死,死在蘇青的手上。

  但蘇青卻沒就此停手,此人既已修習了「山字經」,當然不能留他全屍。

  右臂一抖,只聽一連串骨碎聲,像是炒豆子一樣,從蔡京的脖子蔓延到腳,他抬手一拋,順勢再是一掌拍出。

  漫天血雨。

  拂袖一揮,蘇青已皺眉看向那囚籠。

  卻聽「轟」的一聲巨響。

  宛如天崩地裂。

  一隻清晰分明的掌印,赫然自內向外,凸了出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