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弟子,皆是處於市井,論污言穢語的詞彙量豐富,天下無人可出丐幫弟子其右。
這幾百號人以內力發聲的雜音和穢語混雜起來,又以陣勢放大,那比山洪海嘯更大,且雜亂萬分的聲音,能叫一般人發瘋。
秦暘平時也見過自家手下的丐幫弟子以打狗陣對敵,但這五百多號人一起結成的打狗陣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這第一次見的陣勢,正好就用在秦暘身上。
「單憑這手音攻,就頗為不凡,打狗陣多多益善之名還真不是虛的。」秦暘如是評價道。
「但是——」
「想靠這點陣仗就像奈何我?無用啊!」
秦暘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到最後,他狂笑出聲,音波震盪,隱隱形成一圈圈漣漪,若水波般擴散開來。
「哼哼哈哈哈······」
狂笑聲和眾多雜音相抗,甚至將其比下。
「哈哈哈哈······」
之前場景再度出現,那如同炸雷般的笑聲,讓處於最前排的丐幫弟子七竅流血,甚至有人出現沒氣的狀況。
幾百號人的打狗陣形成了類似山谷的地勢,讓雜音迴蕩傳播,音量變大數倍,但現在秦暘的聲音壓過雜音,竟也是通過這這特殊陣勢增強音波,那沒氣之人是被這增強的音波給活活震壞了大腦,直接斃命了。
「變陣,快變陣!」
又是那個主導者,他在狂吼,叫著讓眾丐幫弟子變陣,「快變堅壁陣!」
打狗陣是不能用了,否則沒把敵人逼瘋,反倒把自己人逼死了。
打狗陣中也有功力精深的清醒者,大聲呼喝「變陣」,終於在短時間內變換陣勢,將打狗陣變成堅壁陣。
「沖!」
眾人分成三十來列,每列各人手臂相挽,十六七人結成一堵人牆堅壁,齊齊聚起內力,向著秦暘衝來。
這些人都是練過硬功的,可抗等閒拳掌,不過對於高手來說卻還是太過脆弱。這般以人牆橫衝,便是以命相搏,他們是想著以幾百號人的命和秦暘耗,生生把秦暘給耗死。
「啊啊啊!」
第一排十六人聚起內力悶頭猛衝,第一排第三排第四排都是直接跟上,未曾有絲毫猶豫。
這些丐幫弟子在此時彰顯出了視死如歸的信念,衝鋒的氣勢如海嘯一般,一排排人如一波波大浪,衝擊著秦暘這塊礁石。
雖是市井之徒,但有了信念之後,也能爆發出如鐵血戰士般的決心和士氣。眼下這五百多人,就是五百多悍不畏死的軍中悍卒。
如此剛烈,倒也難怪能在高手眾多的江南道紮下根基,倒也難怪讓大夏朝廷如此忌憚。
眼下五百人都有如此氣勢了,若是五千人五萬人,又該如何?
要知道,因為十年前那場大難,大夏的乞丐可謂是逐年增多,現在大夏九道之地,絕對有不下百萬的乞丐,這些乞丐若是被完全組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下於十年前那場大戰的災難再度重演。
「若是再有人挑起大旗一喊,像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啊,可不就是異界版的黃巾起義了嗎?」
秦暘雙眼微眯,輕笑道。
他雖是面對這鐵血戰士般的群丐衝擊,但並未有絲毫畏懼,其心如鐵若石,堅硬冰冷,又似一湖明鏡,不為所動。
「還是無用!」
秦暘步伐沉沉,如巨象踏蹄,龍行虎步,直面這五百人的誓死衝鋒。
「大威天龍菩薩觀,天龍印,巨象印——」
拳印變幻,從天龍變巨象,而後再生一變,「般若印!」
三印合一,便是——
「龍象法印!」
秦暘雙眼似染血紅,氣血貫注全身,連瞳仁都不曾放過,一身氣血,一身真氣,再加精神意志,在這五百人衝擊之前合而為一,整個人皮膚金紅,如赤金一般,透露出一股無暇之意。
「轟——」
極限的意志體現出巔峰的氣勢,五百人視死如歸的氣勢被一人所壓,秦暘拳出「龍象法印」,與其互沖。
「嘭!」
血霧漫天,血肉飛灑,那猶如堅壁的陣勢被秦暘鑿穿,不,是轟穿!
浩大的拳勁轟穿一排排人牆,他們就真的如同海浪衝擊礁石一般,前仆後繼地衝擊礁石,而後撞得稀碎。
秦暘僅出一拳,匯聚全身之力,貫注意志的一拳。
這一拳,鎮壓了五百多號人的信念,擊潰了他們的衝擊,也讓秦暘一身氣勢和拳意經歷磨礪,達到臨界點。
「與強者斗能磨鍊戰力,與寡擊眾也能磨礪氣魄,難怪都說軍中最是磨礪人,那沙場衝鋒,有進無退,面對上千人上萬人,怎能不磨礪人?」
以一人鎮壓眾志成城的五百人,秦暘感覺自身有種極為強烈的通達暢快之感,雖是全力出了一拳,但身體卻是全無疲乏之感,反倒是勁力不絕,有種再來一拳的衝動。
「痛快!」
秦暘信步踏過鮮血淋漓的地面,無視那些邊緣處僥倖存活的丐幫弟子,向著舵主之住處逼近。
他能感應到屋內人的倉惶,也能感覺到一種茫然不知所措,《菩提三悟》第一層「菩提明鏡」,讓他身似菩提,心如明鏡,四周圍一些氣機和強烈的情緒波動,都逃不過秦暘的感知。
『而且我能這麼快突進到練髓的極限,也是多虧《菩提三悟》。』秦暘心中有所明悟。
菩提意指覺悟和智慧,菩提樹是智慧之樹,相傳佛祖便是在菩提樹下開悟成道。這《菩提三悟》也是有開啟人身智慧之能。
所以秦暘才說多虧了《菩提三悟》。
只是想想那目的不明的妙德居士,這《菩提三悟》也不是那麼香了。
佛門重因果,種因得果,妙德居士種下此因,也不知他日想獲取什麼樣的果實。
「不過在當前,還是先解決高英才是。」
秦暘步步逼近,朗聲道:「高舵主是大義分舵之主,大義分舵以『義』字為名號,結果幫眾遭難,自身卻是躲在屋裡瑟瑟發抖,這未免也太醜陋了。」
他所感應到的確實是害怕和恐懼,只是不知為何還有一種茫然之感,像是無神自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