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小女娃的聲音響在耳畔。
原本緊盯房內的端王此刻終於垂眸,看向下面只比他膝蓋高出一截的小女娃。
屋內昏黃的光芒照射出來,小女娃微仰著頭看他,露出一張燦若朝陽的小臉。
端王倏地愣住。
他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姜曉曉那張臉,仿佛看見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然而,下一秒,姜未的手蓋住了小女娃的臉。
「端王爺,王妃已醒,我們便不再打擾了。」
說著,姜未抱著姜曉曉,大步離開了房間。
端王卻還是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直到——
「很像吧。」
蘇綰綰的聲音從房間裡響起。
「她長得跟阿姐很像吧。」
尤其是那雙眉眼。
端王驀回過神,看著床上抱膝縮成一團的女人,驀地笑了:「確實很像……她多少歲了?」
蘇綰綰埋著頭,悶悶回道:「大概……五歲吧。」
她的阿姐,也是在五年前死的。
「這個時間,確實太過巧合了些。」
聞言,蘇綰綰驚喜地抬頭:「所以,你也相信阿姐的孩子並沒有死,對吧!」
「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蘇綰綰,你不要想多了。」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何況,那小丫頭不是已經有親娘了麼。」
「她才不是小丫頭,她叫曉曉!」蘇綰綰一把將枕頭丟他臉上。
端王一伸手,便穩穩接住枕頭,「蘇綰綰,我們談一談。」
「哼,我事先說好,要是沈二哥的事沒個交待,我跟你無話可說!」蘇綰綰冷哼一聲,將頭一撇。
「沈確沒死。」
短短几個字,蘇綰綰的表情瞬間緩和下來。
端王冷冷看著她大鬆一口氣的表情:「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我滿意什麼?」蘇綰綰挑眉瞪他,「若不是你們皇室之人心胸狹窄,害死沈大將軍,沈二哥如何會被你們逼至絕境?」
「蘇綰綰,你不要搞連坐那一套,皇兄所做之事,干我何事?何況,他丟失虎符本就是死罪,皇兄自然不會放過他。」
「你是他的親弟弟!」蘇綰綰咬著牙,重複這幾個字。
「蘇綰綰!」端王同樣咬著牙。
二人怒目圓瞪,誰也不讓誰。
直到,蘇綰綰瞪得眼睛發澀,開始流眼淚。
她忍不住眨了兩下眼睛,想把眼淚逼回去,可下一秒,腦海里就回想起方才姜曉曉說過的話。
——再不濟就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嗚嗚嗚……」蘇綰綰紅唇一撇,捂著臉大哭起來,「蕭逸你這個混蛋,你老是騙我、逼我……我都已經聽蘇家的話嫁給你了,你到底還要怎麼樣……嗚嗚嗚……你總是欺負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小女人癱在床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端王蕭逸臉上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這些年,你想要什麼,我不都是成全你了麼,你想要查詢當年前皇后的死因,我可有攔過你?就連你這次偷偷溜出府,我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你不讓我跟沈二哥見面!」蘇綰綰揉著通紅的眼眶瞪他。
端王蕭逸:「……就這條不許。」
一旦見面,人就跟著跑了。
「嗚嗚嗚哇哇……」
「行了,別哭了,我想辦法讓你們見面。」端王咬著牙道。
「當真?」蘇綰綰抹著眼淚看他。
「我儘量想辦法。」男人道,「我保證。」
「這還差不多。」蘇綰綰這才露出笑顏。
心頭卻在竊喜,曉曉說的辦法果然有效!
這撒潑打滾一哭二鬧的法子實在太好使了。
可一轉頭,卻見男人開始解腰間的腰帶。
蘇綰綰愣住:「你幹什麼?」
「睡覺。」端王木著臉看她,「你往裡面挪一點。」
……
與此同時。
姜曉曉和自家娘親也回到了端王爺專門派人為她們準備的客房裡休息。
房間很大,裡面的家具座椅都是梨花木打造,昂貴無比,裝飾華麗。
姜曉曉看了一圈下來,心嘆不愧是端王爺,這大手筆,連一個暫住的客房都布置得這麼精心華貴。
不一會兒,還有丫鬟打了熱水來給她們洗漱。
母女二人洗漱完畢,也準備休息了。
姜曉曉卻有些心疼先前在客棧里花的那兩百文錢,早知道住這麼好的地方,就不花那些錢訂客棧了。
一夜無夢。
到了第二天清晨,母女二人才醒來。
如今時節秋末即將過去,夜間的時間越來越長。
別看天才剛亮沒多久,實際時間已經不晚了,換作在玉河村的時候,母女二人這會兒應該在去鎮上送肥皂的路上了。
姜曉曉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她伸著懶腰,在床上翻來滾去玩了一會兒,直到外面的丫鬟敲門,給她們送了熱水過來洗漱,姜曉曉這才穿衣起身下床。
姜未擰乾帕子,給她擦臉,一邊道:「丫鬟那邊傳來消息,讓咱們過去吃早飯,大抵是和那位端王爺一起。」
姜曉曉雙眼迷濛:「娘,那我們可不可以向他打聽沈大人的事?」
端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他是皇室之人,知道沈確的事……
而且,蘇綰綰跟端王鬧這麼一出,大抵也是為了沈確的事,但她們上去問,會不會觸霉頭?
「且行且看吧。」姜未道。
母女二人洗漱完畢,便出了房間,由丫鬟帶著去了前院。
前堂里丫鬟陸陸續續地進去出來,手裡皆端著用來盛放菜盤的盤子。
姜曉曉走進去一看,瞬間驚了。
這是辦國宴嗎,這麼多飯菜?!
「曉曉,快來,我這兒有空位。」蘇綰綰一見姜曉曉,就不住地朝她招手,一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姜曉曉抬頭看向她,只見昨日還臉色蒼白的小女人此刻臉色紅潤,眉眼間帶著喜氣,十分有精氣神。
反觀坐在她旁邊的端王爺,年紀輕輕的,眉間卻有一絲疲勞之色。
姜曉曉:「……」
這是昨晚太過勞累了?
姜曉曉走過去,蘇綰綰立即給她端了一碗奶制甜品過來。
「快嘗嘗,這牛奶茯苓霜可是徐州知府一早派人送來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