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集團總部大廈一共32層,其中第十八和十九層上下打通,建成了一大型的比賽場館。
場地中央是一塊巨大的凹進去的圓,凹台深兩米,這是用來給拳手比賽的;四周是一個又一個的密閉包間,這是專門供人觀看比賽的。
由於新國有打拳賽的傳統,所以余氏集團特意在自家的大廈里構建了一處這樣的場館,以供比賽使用。
余氏集團和風臨集團的比賽,就將在這裡舉行。
3月28日,晚上8點,陸續有人進入了場館。
這樣的比賽,觀眾註定不會太多,除了官方的人,還有幾家和余氏集團級別差不多的勢力也會派人來觀戰,他們算是比賽的見證人,比賽結束後,監督雙方按比賽結果執行。
休息室內,吳理,陳正陽,楊雨竹還有趙立信都在。
趙立信是坐著輪椅來的,他暫時不能下地走路,但堅持要到現場看比賽。
眾人在休息室內等待入場,吳理突然開口問道:「陳總,如果這場比賽余氏輸了,對余厲會有什麼影響?」
陳正陽愣了一下,開口道:「我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余厲這次的動作顯得太著急;他這樣不按規矩來,對余氏肯定是有影響的,如果單純為了賺錢,他才剛剛掌管余氏,完全沒必要這麼急,所以我推測,他有必須拿下這個項目的理由。」
吳理又問:「如果余氏比賽輸了,會耍賴嗎?」
陳正陽冷笑:「他賽前用盤外招已經壞了規矩,不過他很聰明,事情沒有做絕,在底線上徘徊。
「我如果申請推遲比賽,那他有理由不按規矩來,因為雙方實力已經不對等,但現在我照常比賽,賽後如果他還敢壞規矩,那就是在打新國所有上層勢力的臉,沒人能容得了他!」
「他可以不尊重風臨集團,但不能不尊重規矩。」
吳理神色平靜地點點頭:「簡單一點,就是說今晚如果他輸了,會很痛,後果可能很嚴重。」
「哈哈哈!」陳正陽豪爽地笑起來。
「對!」
「那我就放心了。」
……
8點半,吳理等人從休息區走出,正式入場。
或許是故意安排的,眾人在通道內剛好碰見了余厲一行人。
「陳總!」余厲一臉笑容地走上前要和陳正陽握手,但陳正陽沒有理會他。
余厲也不惱,又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趙立信,一臉痛心:「怎麼搞成這樣子?太不小心……」
「余厲,別廢話了,進場吧。」陳正陽轉身打斷他。
余厲笑道:「陳總,何必這麼心急,不知道今晚你們派哪位高手上場啊?」
他目光在人群中掃視,最後停留在吳理身上。
關於風臨集團比賽的人選,他前期是做了很多調查的,甚至連陳正陽特意回國招人,最後又帶著吳理過來,余厲都知道。
吳理的資料余厲手上也有,幾名心腹和他都一致得出結論:這是陳正陽的障眼法。
畢竟有打贏過兩次重要比賽的趙立信在,除非陳正陽瘋了,不然不可能讓吳理這個沒什麼戰績的大學生上場打。
陳正陽皺眉,正要開口,吳理卻先一步動了。
他走到余厲面前,非常平靜地用一種今晚我打算早點睡覺的語氣對余厲說道:
「巴頌今晚輸定了,我說的。」
說完,率先朝出口走去。
楊雨竹看都沒看余厲一眼,跟著吳理轉身就走。
陳正陽則推著趙立信的輪椅,同樣無視余厲,從他身邊走過。
余厲臉色陰沉地站在原地,儘管理智告訴他,吳理根本不可能比趙立信厲害,更不可能打贏巴頌,但不知為什麼,回想起剛剛吳理那種平靜的神態和語氣,他心中卻隱約有些不安。
這種莫名的不安讓余厲非常不爽,他轉頭對身後的巴頌說道:「一會兒在場上,給我打斷那個人的兩條腿!」
巴頌舔了舔嘴唇,眼神嗜血,一字一句地獰笑道:「沒,問,題!」
……
晚上8點50,所有人員到場,兩名拳手經過賽前檢查,確認沒有攜帶任何違禁物品後,被允許上場。
吳理和巴頌分別從凹台兩側的樓梯走了下去,然後開始走向對方。
兩人相距三米,停了下來,等待比賽開始的鈴聲響起。
「你練的,也是,功夫。」巴頌看著吳理,一字一句道。
吳理皺眉,沒有開口。
巴頌獰笑:「功夫,我打過,很多,全都被我,踩在腳下,今晚,你也一樣。」
「憨批。」
吳理終於開口了,用家鄉方言回應了對方兩個字。
巴頌愣了愣,他能大概聽懂中文,但僅限於普通話,各地方言別說外國人,本國人都未必能全聽懂,所以巴頌沒聽懂吳理的意思,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話,所以他看向吳理的眼神變得冰冷。
叮!比賽鈴聲響起,從這一刻開始,沒有中場休息,沒有裁判,直到有一方認輸或者徹底失去抵抗,比賽才會結束!
刷!吳理一下撲了出去,三米的距離,虎形擊打的有效範圍。
一步搶到巴頌身前,吳理雙拳從上劈下,勁風呼嘯,筋骨炸響,如斧劈山!
內家拳高手往往第一下的出手爆發最猛,因為可以提前蓄力,調整好筋骨再出手。
民國時期郭雲深號稱半步崩拳打天下,往往只是第一下的出手就將對手崩出去。八極李書文一手猛虎硬爬山同樣如此,對敵之前就會與人明說,我只兩拳一肘,你小心了。
這些宗師後續的招式同樣厲害,只是大多數人連第一下的爆發都擋不住,自然看不到後續。
巴頌確實和不少練傳武的高手打過,其中很多人都會使用內家拳的暗勁,所以他已經習慣了這類高手第一下的高爆發,早有心理準備。
比起當初秦暉的野豹探爪,吳理這一下虎形劈拳來勢太猛,巴頌不敢硬擋,只能退後一步,身體微微後仰
他距離把握得很好,一步剛好能避開吳理劈下的雙拳。
後退一步後,巴頌又立刻上前一步,右拳帶著呼嘯的風聲打向吳理的面門。
這一退一進速度極快,不仔細看或許還會以為是吳理出手短了,沒打中巴頌。
而且巴頌身體後仰再拉回,整個過程身體重心都穩定在一條中軸線上,這一點類似於八卦的趟泥步,唯有身體重心不亂,才不會留下破綻,才能第一時間依靠核心發力。
可以說只是開場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裡,巴頌已經展示出身為頂級職業拳手的素養。
吳理雙拳劈空,面對巴頌打來的直拳,側頭躲開,與此同時,身體猛得向前頂,右拳打向巴頌的腹部。
半步崩!
吳理這一下發力太快,巴頌來不及躲,同時他也不太在意,因為在他的觀念里,要打出足夠力量的重拳,就必須有足夠的發力空間,吳理這一下拳頭幾乎是貼著他的身子發力,能有多大的力量?
然而下一秒,巴頌臉色就變了。
吳理一記崩拳如同重錘,一下擊中巴頌的腹部,打得他止不住地向後退。
巴頌以前交手的那些傳武高手,沒一個達到了大師級,做不到暗勁隨手而發,所以除了第一下的爆發,後續的暗勁都力量不足,還是以明勁擊打為主,而現在吳理的形意拳,舉手投足間都是勁力,就算不如第一下蓄力的爆發,也不是巴頌可以隨便用身體接的。
一記崩拳將巴頌打退,吳理得勢不饒人,向前進步,右肘頂出,熊形頂肘!
巴頌後退過程中重心依然不亂,儘管小腹劇烈疼痛,但他的抗擊打能力和忍痛能力都是一流,此時絲毫不受影響,微微側身,左臂回收,擋在身前。
砰!吳理的右肘頂在巴頌的左臂上,不同於八極頂心肘的震勁,熊形頂肘發的是透勁,巴頌左臂的骨頭如被刀戳。
趁著他左臂發麻的這一下,吳理手臂轉動,右手合攏成爪,順勢向前擊出,鷹啄!
啪!巴頌手腕的皮膚被吳理啄破,鮮血流出。
開場三秒,吳理打出一記虎形劈拳,一記崩拳,一記頂肘和一記鷹啄,整個過程就是一個字,快!
鷹啄過後,吳理左腿蹬地,同時轉動身體,左拳從小腹炸開,擊向巴頌的肋骨。
炮拳!
巴頌甚至能聽到吳理身體中發出的輕微咔擦聲,就像是狙擊槍子彈上膛,這是吳理體內筋骨緊繃發力傳出的聲音!
巴頌身體轉動,正對吳理,右臂猛得向下削,要將吳理的炮拳打偏。
與此同時,巴頌順勢踢出右腳,帶著凜冽的風聲,削向吳理的小腿。
他將泰拳練到大師級,這一下削腿如刀,是真的能一腿踢彎鋼管!
然而就當巴頌的右腳即將踢中吳理的小腿時,他的左腿突然向內拐,然後猛得發力,帶動吳理的身體一下竄了出去,讓巴頌的拳腳全都落空。
馬形,馬躍溪澗!
一步竄出,吳理右腿再次蹬地發力,腳下的鞋和水泥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就像是賽車啟動,剛剛開始加速,就突然一個急剎車,然後開始往回倒車。
吳理右腿發力完成極速變向,身體徹底轉過來,一記鑽拳打向巴頌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