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貝哈爾時,已是晚膳時分。
齊嘯風回宮後便來了一趟龍息閣,向淵帝要來了經費。
畢竟改造波斯使者下榻的住所,此事事關大淵臉面,可馬虎不得。
淵帝掏錢的動作雖然不算利索,但一想到面子問題,也只好大手一揮,給了齊嘯風一筆充足的預算。
剛出了門,便見貝哈爾與賽爾瑪一前一後,從遠處走了過來。
二人身旁除了各自的貼身隨從之外,還跟著太監楊金水。
一見齊嘯風,貝哈爾便很是不滿。
「太子,聽大淵陛下說,由你來安排我們的住處!」
「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和賽爾瑪也已經在宮裡參觀了兩個時辰。」
「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我們的新住所!」
一旁的楊金水連忙解釋道:「太子殿下,是這樣的。」
「陛下體恤王子,所以命奴才帶著王子和公主,在宮中隨處轉轉。」
看不出來,淵帝這老頭還挺有心的!
既體現了自己的待客之道,又不至於讓貝哈爾在宮中到處亂竄,所以安排了個楊金水在身後跟著。
算算時間,讓周銘收拾的院子應該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齊嘯風神秘地勾了勾嘴角:「今晚下榻的地方已經準備好,王子隨我來,便知道什麼是驚喜了。」
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
自從昨晚與齊崇瑞暢談之後,一看到齊嘯風,貝哈爾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大淵太子,怎麼看怎麼覺得討厭!
若不是二皇子反覆叮囑,說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他早就將那天的事告訴淵帝了!
這次由這個太子替自己安排住處,還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貝哈爾雖然惱火,無奈在御花園轉了一下午,他的雙腳都快要磨出血泡來了。
無奈,只好起身跟上齊嘯風,出了皇宮後一同坐上了馬車。
快一個時辰之後,齊嘯風才找到了周銘在西郊準備好的院子。
看著周遭略有些荒涼的小院,貝哈爾不屑撇了撇嘴。
「都說大淵乃泱泱大國,怎麼就用這個來招待我們?」
「難道你們整個京城,也只有一個永樂驛館能拿得出手?」
齊嘯風神色如常,並未因貝哈爾的冷嘲熱諷而有所異樣。
「什麼等級的使者,自然要用什麼等級的住處來招待。」
「難道波斯王子對自己就沒有一個清晰的定位與認知嗎?」
前幾天慣著這廝,是考慮到日後還要和他做生意。
但如今有老二出面搞定,那就根本不需要再給這個貝哈爾留面子了。
畢竟對於這種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小人來說,你給他留面子,他還以為你怕他呢!
這種人,根本就是欠懟而已!
「你!」
貝哈爾吹鬍子瞪眼,惡狠狠地瞪著齊嘯風。
「好了哥哥,」賽爾瑪在身後輕聲勸道。
「走了一下午,我也餓了。」
「不如咱們快進去用膳吧!」
貝哈爾聞言,很快,就又恢復了往日總是掛在臉上的譏諷笑容。
「好啊!」
「我倒要看看,在這樣的荒郊野嶺,太子能為我波斯使者準備什麼東西!」
「醜話說在前頭,太子若有任何怠慢,就別怪我在大淵陛下面前不給太子留情面……」
說著,貝哈爾主動上前一步,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在看到院內光景的那一刻,貝哈爾瞬間呼吸一滯!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裡根本就不像是一棟小院。
更像是一條街!
一條京城夜市上最熱鬧的街!
這裡燈火通明,隨處可見擺攤的小商販。
院子裡的不同廂房,都被裝飾成了不同的模樣。
而上面分別掛著的匾額,又將每間廂房巧妙地區分開來。
有些廂房被布置成了酒樓,有些廂房被布置成了戲園。
甚至還有些廂房上面,掛了兩個碩大的字——
足浴!
貝哈爾懵了。
這哪裡是一棟普普通通的院子,這簡直是將集市完全照搬了進來!
並且還往裡塞了許多從未見過的東西!
看著貝哈爾那滿是震驚的表情,齊嘯風知道,這一番努力沒有白費。
就連這廝都驚訝成這幅模樣,若是換成京城那些不差錢的公子哥兒,還不知他們得一口氣充多少銀子!
可惜為了避開貝哈爾,已經讓周銘提前回去了。
要是能讓周銘親眼看看貝哈爾臉上的表情,保證讓周銘當即發出尖銳爆笑!
齊嘯風微微一笑,伸手指向一間間廂房,挨個給貝哈爾介紹了起來。
「這是酒樓、這是飯莊,王子都可以隨意出入,沒有任何隱形消費。」
「這是戲園、這是足浴中心,王子若想體驗一把,記得這裡最低消費一千兩銀子!」
「最低消費?一千兩銀子?」
貝哈爾皺起眉毛,大為震驚!
「這不是你安排我們住宿的地方嗎?」
「為何還有額外消費!」
齊嘯風聳了聳肩,解釋道:「這的確是住宿的地方啊,所以住宿用餐全部免費!」
「只不過戲院和足浴嘛……」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剛性需求,想來王子應該也對這些地方沒什麼好奇的吧?」
貝哈爾脖子一梗:「那是自然!」
「別說需要最低消費,就是不需要任何銀子,我也沒有任何興趣!」
「我乏了,請太子安排人將飯菜送到我房間裡來吧。」
「明日大淵陛下在宮中設下了午宴,我要先回去休息,提前準備了。」
「恕不遠送!」
丟下了這幾句話,貝哈爾便冷哼一聲,率先抬腳回了房間。
賽爾瑪跟在身後,經過齊嘯風時,還不忘向齊嘯風點了點頭。
「這裡比遠樂驛館有意思多了。」
「太子殿下,你有心了!」
齊嘯風臉上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從賽爾瑪的眼神中還是可以看出,如今的她,已經和前一日大不相同!
……
入夜。
齊崇瑞派人打聽過了貝哈爾一行人的行蹤之後,便趁黑來到了西郊小院。
面對小院內別出心裁的裝潢布置,齊崇瑞心事重重,根本就沒有心思欣賞參觀。
在貝哈爾僕人的帶領下,齊崇瑞來到了貝哈爾居住的客房。
可在外面敲了半晌門,卻並沒有聽見裡面傳來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