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前來參加朝會的朝臣,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成茂才是呂墨麟的得意門生之一。
更是呂墨麟在內閣中最堅實的左膀右臂。
沒有之一!
如今淵帝當著一眾朝臣的面,向呂墨麟詢問如何處置成茂才。
這不是明擺著要讓呂墨麟自斷臂膀嗎?
眾目睽睽下。
呂墨麟緩緩站出了一步,接著向淵帝行了一禮。
「陛下,老臣以為,應當按大淵律法處置!」
嗯,又是一個喜歡說車軲轆話的!
齊嘯風撇了撇嘴,呂墨麟這老狐狸,說話真是不願露出半點破綻!
淵帝皺眉,似乎也對呂墨麟的發言有些不滿。
「那依照大淵律法,應當如何處置!」
這老頭,今天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得讓呂墨麟給個說法啊!
呂墨麟沉吟片刻,低頭道:「根據大淵律法,成茂才此舉有益於我大淵的江山社稷。」
「應當重賞!」
「但,他畢竟有隱瞞的嫌疑。」
「如此一來,功過相抵,陛下便不需要再獎他了!」
我靠,這老登多少沾點不要臉吧!
面對呂墨麟的回答,齊嘯風默默地罵了一句。
這哪裡是僅僅只有隱瞞的「嫌疑」?
這不已經有了隱瞞的事實嗎!
往大了說,成茂才這叫做欺君之罪!
砍了他的腦袋都不過分!
呂墨麟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功過相抵」,就想幫他脫罪?
倒也不必官官相護到如此明顯的程度吧!
顯然,淵帝對呂墨麟的狡辯大為光火。
「好!好啊!」
「好一個『功過相抵』!」
「朕原本只是聽說,內閣官官相護,結黨營私,哪一派哪一系都劃分得涇渭分明!」
「朕原本是不相信的!」
「但你們今日此舉,可當真是讓朕大開眼界啊!」
淵帝震怒,令朝堂上眾人嘩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呂墨麟匍匐在了淵帝面前,苦口道:「陛下息怒!」
「可今日就算是陛下要誤會老臣,這樣的實話,老臣也不得不說!」
「成茂才的初心不錯,只是一心為大淵社稷著想而已!」
「陛下若是要嚴懲成茂才,豈不是會寒了大臣們的心嗎?」
聽到呂墨麟這樣說,成茂才也連忙在一旁為自己喊冤。
「陛下,微臣真不是有意要誆騙您的!」
「當初是微臣在工部問了一圈,實在沒人承認這圖紙是誰的,微臣這才急忙拿來呈給了您……」
「微臣絕無邀功之心!」
「這樣做,也只是為大淵的江山社稷考慮而已!」
望著拼死狡辯的成茂才,齊嘯風在心中大呼無恥。
這狗東西,改口改得還挺快!
要不是剛才呂墨麟替他辯解那幾句,他能想到這麼跟淵帝解釋嗎?
這不是偷換概念嗎?
卑鄙!
淵帝本就在氣頭上,聽到呂墨麟和成茂才的胡攪蠻纏,淵帝更是氣得兩眼發黑!
「反了……反了!」
「你們平日裡結黨營私,如今還要逼朕當眾成全了你們的私心!」
「你們可真是我大淵的肱骨權臣啊……」
齊嘯風知道,淵帝這是鐵了心的要整頓內閣,藉此機會除掉呂墨淵的左膀右臂。
但呂墨淵方才三言兩語,瞬間就將淵帝架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若是淵帝還要處置成茂才,那就是不管朝臣的死活。
那就是要寒了大臣的心!
如此看來,身為帝王,有時也是身不由己,無法選擇……
齊嘯風正想得出神,忽聽一旁的齊思德張口道:「是啊父皇,成大人應該不是有意而為之的!」
「火銃的改良,對於我大淵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相信成大人也是一時心急,沒有考慮周全!」
「但成大人絕無私心!」
「請父皇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成大人……」
齊思德話說了一半,另一邊的齊崇瑞卻幽幽開口,打斷了他。
「三弟,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
「不管成大人的初心如何,但他畢竟誆騙了父皇。」
「而且,用的還是大哥所畫的圖紙!」
「我認為,父皇處置不處置成大人,這是父皇的決斷。」
「但此事畢竟和大哥有關,不如問問大哥,要不要向成大人追責!」
說到此處,齊崇瑞皮笑肉不笑,定定地望向齊嘯風。
「大哥,你說呢?」
尼瑪!
老二這個攪屎棍,簡直如影隨形!
無處不在!
哪裡都有這個狗東西的身影!
這特麼關我屁事啊!
叫我干蛋!
齊嘯風不禁在心中破口大罵!
但罵歸罵,這個問題,還是要回答。
尤其是看到淵帝那略有些期待的眼神,齊嘯風便明白。
自己接下來的發言,至關重要!
想逃也逃不過!
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但見那呂墨麟甚至都顧不上明哲保身,拼命也要救下成茂才便知……
這個成茂才,對呂墨麟以及整個內閣來說,都是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
所以淵帝也會及其慎重,將此事搬到朝堂上,希望能藉此除掉成茂才。
呂墨麟乃至整個工部都在針對自己,留著這個成茂才,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甚至因為此事,成茂才很有可能成為日後的重大隱患……
嗯,這個成茂才,必須除掉!
齊嘯風略一思索,隨即抬起頭來,表情格外認真。
「啟稟父皇!」
「其實兒臣覺得,這份圖紙由誰來呈給父皇,並不重要!」
「對於成大人此舉,兒臣並沒有什麼不滿。」
「只是……」
說到此處,齊嘯風緊緊皺起眉頭,似乎很是為難。
「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方圓!」
「兒臣不知道別的,只知道這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不能誆騙君主。」
「今日因為一點點小事而騙您,明日便能因為大事而騙您!」
「若是有人在軍國大事上滿嘴謊言,那豈不是亡了我大淵嗎?」
說著、齊嘯風環視全場,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成茂才的身上。
只見他抖若篩糠,官袍早已被汗水浸透,濕答答地黏在後背上。
看上去猶如一條喪家之犬,早就沒了剛才的威風和得意。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條路,不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嗎?
說完,齊嘯風還不忘一臉惋惜地望向成茂才。
「我聽說,歷來賢臣都絕不會做出讓君主為難的舉動。」
「成大人一心為大淵,肯定也不會讓父皇為難的!」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