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雖然不是我插進去的,但你要是讓我拔出來,倒也不是不行。
齊嘯風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氣,這才伸出一隻手來,扶住了程二娘的肩膀。
「你幹什麼!?」
當齊嘯風的大手觸碰到程二娘肩頭的那一刻,她整個人仿佛遭電擊一般,身子陡然一顫。
那裸露在外的肌膚觸手生涼,齊嘯風手掌撫在上面,只覺掌心傳來一陣溫潤滑膩的觸感。
「別亂動!」
「越動,就插得越深!」
這虎娘們,肩膀上還在汩汩向外冒雪呢,還不老實!
聽齊嘯風的語氣略有些嚴肅,程二娘便也不再繼續扭來扭去。
齊嘯風大概觀察了一下傷口的情況,見那根箭矢已經完全貫穿了程二娘的整個肩頭,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種情況的確不能貿然拔箭。」
「箭一拔出來,就要立刻止血。」
「若是止不住血的話,會出大問題的!」
程二娘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急:「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庫房被燒,金創藥實在不夠。」
「要不然的話,我何必要叫你來?」
范衡這神藥內服倒是管用,只是還從來沒見他外用過。
如今程二娘這裡也沒有金創藥,沒辦法,只能先把這神藥用熱水化開,敷在傷口上試試看了。
齊嘯風四下張望了一圈,見旁邊的茶几上擺著侍女剛剛打來的熱水,便丟了兩粒神藥進去。
待藥丸化開之後,齊嘯風這才向程二娘開口道:「二當家的,你準備好。」
「我現在就要拔出來了!」
程二娘原本就有些緊張,聽到齊嘯風的話,她額上更是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拔就拔吧,不必告訴我!」
「痛快點!」
沒想到,見多識廣的山寨二當家,也有如此緊張的時候!
齊嘯風沒有多說什麼,一手扳住了程二娘的肩膀,一手握住了末端露出來的箭矢。
「嘶……」
隨著齊嘯風的右手開始發力,程二娘咬緊了銀牙,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噗哧——」
在齊嘯風的不懈努力下,終於,那支箭矢帶著粘稠的血肉,終於從程二娘的身體中脫離了出來。
隨著箭矢的拔出,她前後肩上那兩個銅幣大小的血洞也開始噗哧噗哧地向外冒著鮮血。
齊嘯風嚇了一跳,連忙用乾淨的紗布沁滿了藥丸化開的水,堵住了兩個碩大的血洞。
完了完了,這下玩脫了……
這兩個血洞的大小,可比齊嘯風預料當中還要大上許多!
尤其是那出血的速度,簡直堪比兩個小小的泉眼。
若是不能及時止住出血,依目前的情況來看,怕是危險了!
然而,令齊嘯風出乎意外的是。
也許是范衡的神藥發揮了作用,在浸濕了幾團紗布之後,兩個傷口竟都奇蹟般地止住了出血。
齊嘯風連忙將傷口纏上了紗布,又倒出兩顆藥丸,餵程二娘服了下去。
等幹完這一切之後,齊嘯風這才顧得上去觀察程二娘的臉色。
整個過程從有到尾,程二娘除了發出幾句悶聲之外,都沒有喊過一句疼。
現如今她的臉色依舊如白紙一般,兩鬢髮絲散亂的貼在臉頰上,竟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情與神韻。
就連她臉上那道蜿蜒扭曲的疤痕,此刻看上去都沒有那麼的可怖了。
感受到齊嘯風正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程二娘勉強睜開了雙眼。
「放心,老娘死不了!」
「今天多謝你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會忘記的。」
……敢情這是給自己下逐客令了唄!
不知為何,齊嘯風心裡竟有種被人用完即棄的感覺。
辦完事就趕人走,這簡直是妥妥的渣女行為啊!
齊嘯風咧嘴苦笑,剛剛站起身來要走,不料竟被程二娘拽住了衣角。
「你……你剛才給我用的是什麼藥?」
「還有嗎?」
齊嘯風想了想,本想開口拒絕,最終還是將那個裝著藥丸的小瓷瓶掏了出來。
「這叫回春丹,每次服用一粒就夠了。」
「若是情況危險,最多兩粒,不能再多了!」
程二娘伸手將那瓷瓶接了過去,這一次她再抬起頭來望向齊嘯風時,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救我?」
這個問題問得……
相當玄妙。
因為就連齊嘯風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幹嘛在這裡大費周章,救一個作惡多端的女山賊!
「因為……」
「因為我若是不將二當家的給救活了,等在門外的那些手下怕是不會放過我的。」
程二娘微微揚了揚眉毛。
「就是這個原因?」
「只有這一個原因?」
齊嘯風無比真誠地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原因。」
「我膽小,怕死,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就丟了自己的小命……」
齊嘯風話還沒說完,誰料程二娘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向齊嘯風怒喝一聲。
「滾!」
「立刻就給老娘滾!」
齊嘯風嚇了一跳,這虎娘們突然發的是什麼瘋!
不過見程二娘臉色非常難看,自己在這裡多待一刻,說不定就會被對方給生吞活剝了。
於是齊嘯風也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出了程二娘的閨房。
「二當家,二當家!」
「您現在如何了?」
劉全和一眾嘍囉就等在外面,見齊嘯風匆匆走了出去,他忙帶人闖了進來。
程二娘隨手拽過一件外衫,將自己蓋了起來。
「我沒事,一時半會死不了。」
「弟兄們安置得如何了?」
劉全聞言,悲痛低下了頭。
「咱們東山上的庫房都被毀了,糧庫裡面的糧食也被燒了大半!」
「超過半數的弟兄身受重傷,超過五十名兄弟丟了性命……」
聽著劉全的匯報,程二娘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拳頭。
「……他奶奶的,狗日的宋安福,最近上東山的頻率是越來越高了!」
「大當家的那裡怎麼樣?」
「侯老三那裡的呢?」
劉全繼續道:「大當家那裡地勢隱蔽,在咱們清涼山的最北面,此次並沒有被波及。」
「至於西山那邊,還是老樣子,暫時沒聽到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