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鷹咧嘴一笑,指了指站在人群中的齊嘯風。
「你們之所以能住在這竹樓裡面,全都要拜馮兄弟所賜。」
「要我說,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好好感謝感謝馮兄弟!」
「不過別以為住進竹樓裡面,你們就不用幹活了。」
「等馮兄弟的兵書寫完了,你們依然要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杜天鷹又向農戶們放了不少狠話,不過能住進這樣的竹樓里,哪怕只是幾個晚上,就已經讓他們興奮不已了。
等杜天鷹走後,他們更是一擁而入,都打算給自己找個舒服些的床位。
「……咳咳!」
「你們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先向小馮兄弟道謝嗎?」
鄧伯始終站在人群中,並沒有跟著人流擠入竹樓內。
只見他抬腳走到了齊嘯風的面前,向齊嘯風微微鞠了一躬。
「小馮兄弟,多謝你!」
「若不是你,我們還要像那些豬狗牛羊一樣,擠在那四面漏風的棚子底下,過著永無出頭之日的日子!」
「請受我一拜!」
說著,鄧伯俯下身去,這就要向齊嘯風行跪拜大禮。
齊嘯風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鄧伯扶了起來。
「鄧伯,你何必如此!」
「我也只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而已!」
「咱們都是身不由己到這裡的苦命人,自然要互相幫襯,互相照應才是……」
鄧伯卻重重搖了搖頭。
「被抓到山寨的那麼多人里,也不乏被三當家相中的。」
「可這些人一旦得勢,滿腦子想的,也都是只有他們自己而已。」
「他們根本就不像你一樣,還能想到其他人!」
「所以,這一拜,是你應得的!」
說著,鄧伯不管三七二十一,還要堅持向齊嘯風俯下身去。
「停停……停!」
齊嘯風再次阻攔道:「鄧伯,你說的這些被三當家相中的,肯定都是姑娘吧?」
「姑娘膽子小,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一時想不起其他人來,也算是有情可原……」
鄧伯嘆息著搖了搖頭。
「誰說三當家看上的都是姑娘了?」
「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個三當家的男女通吃,而且,尤其喜歡俊美的男子!」
「所以說……小馮兄弟,你才更應該受我一拜啊!」
「雖然不知道昨天,三當家的都跟你說了什麼。」
「但我們心裡都清楚,你這是犧牲小我,拯救了我們大夥!」
「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啊!」
鄧伯話音剛落,其餘眾人也都跟著隨聲附和了起來。
「是啊馮兄弟!」
「你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救我們與水火之中。」
「這樣的恩情,我們根本就償還不了!」
「請受我們一拜!」
望著烏泱泱跪倒一片的眾人,這一刻,齊嘯風只有一種感覺。
四個字——如鯁在喉!
這他娘的不是鬧了一個絕世大烏龍嗎?!
自己不過是順便拉了這些人一把,結果在他們的眼裡,自己竟然成了賣屁股給三當家、求三當家放一條生路的小白臉……
這不是扯淡麼!?
齊嘯風剛要解釋,卻見司徒瑾站出一步,向眾人震聲道:「你們都誤會馮大哥了!」
「那個山賊對馮大哥處處禮待,那是因為他有求於馮大哥,要讓馮大哥替他寫一本兵書!」
「馮大哥……馮大哥才不是被那個山賊那什麼了呢!」
司徒瑾畢竟還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提起一些敏感話題,她忍不住紅臉低下了頭去。
看到司徒瑾這滿面通紅的害羞模樣,有幾個農戶笑著向她打趣道:「小丫頭片子,這你就不懂了吧!」
「三當家的這個愛好實在上不來台面,所以他必須要編造出一個更合理的藉口才行!」
「讓小馮兄弟寫兵書是假,想讓小馮兄弟做他的相好,那才是真呢……」
這幾人臉上那滿是揶揄的笑意,讓人看了很是不舒服。
「不是的!」
司徒瑾臉頰通紅,不知道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因為被這幾個人氣的。
「今天早些時候,那個姓杜的還找到馮大哥,問他兵書寫得如何了。」
「如果是因為你們所說的那個原因,那這麼晚了,馮大哥為什麼還好好地和我們待在一起,而沒有到山賊那裡去?」
「由此可見,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
「馮大哥好心好意救了你們一把,你們竟然還這樣揣測他?」
「當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做派!」
司徒瑾義憤填膺,一番話說出口,剛才那幾個起鬨的農戶都不禁汗顏低下頭去。
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一把年紀,竟然會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片子訓得抬不起頭來!
見場面有些尷尬,還是鄧伯率先站出來,替這些人打了個圓場。
「小丫頭,你別生氣。」
「我剛才這樣說,並不是要惡意揣測小馮兄弟。」
「這樣的情況,先前實在是發生的太高過意頻繁,這才讓我們都產生了如此的誤會。」
「對小馮兄弟多有冒犯,還請小馮兄弟莫怪……」
齊嘯風忙擺了擺手:「無妨無妨,換做是我,我也會這樣想的。」
「時候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都早些散了吧!」
平心而論,此事也並不能說是他們想的猥瑣。
主要是那個三當家的,口味實在有些獨特。
還搞男女通吃那一套!
怪不得面對那廝的時候,齊嘯風總感覺,他看人的眼神很不對勁。
那種上三路、下三路仔細打量的方式,讓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排斥!
也得感謝鄧伯他們提起此事,今後再單獨面對這個三當家的時候,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一點。
一個疏忽,可就是後庭不保啊……
不知不覺,已是夜深人靜。
一輪明月高掛半空,清朗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照得齊嘯風毫無睡意。
整個竹樓內都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雖然齊嘯風單獨擁有一間房,卻還是清楚聽到外面的聲音。
在這響聲震天的呼嚕聲中,齊嘯風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屏住呼吸,輕輕從竹樓中走了出來。
繞開竹樓外那些睡得不省人事的山賊後,齊嘯風順利來到了西山下。
月光將山路照得格外明亮,遠遠的,齊嘯風果然在路的盡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