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冤枉?」
面對極力辯駁的齊思德,淵帝怒從中起,聲調也不覺抬高了八度。
「朕是一向對你太過於寬容了,沒想到竟然將你驕縱到了這樣的程度!」
「子不教父之過,你如今變成這樣,完全是朕的過錯。」
「但從今日起,朕不會再繼續錯下去了!」
「來人啊!」
「立刻將三皇子押入宗人府,追查他與成彪的關係!」
齊思德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這一次父皇不僅僅只是嚇唬嚇唬他那麼簡單!
他下意識舉目向呂墨麟望去,求救的話語更是幾乎已經來到了嘴邊。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混亂時刻,嬪妃那邊卻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不好了!」
「陛下,不好了!」
「呂妃娘娘暈倒了!」
淵帝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快。
「暈倒了就去找太醫,朕又不會看病!」
雖然如此,但淵帝的注意力,還是被亂成一團的呂妃那邊吸引了過去。
很快,就見太醫院張院判帶領幾名太醫,拎著藥箱一路小跑,圍在呂妃身旁忙活了起來。
經過張院判的一番診治後,突然間,只見他將身子轉向了淵帝,面露喜色跪了下來。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
「呂妃娘娘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聽這脈象,似乎還是龍胎呢!」
……懷了?
懷龍胎了?!
這不是鬧呢麼!
這呂妃看上去年輕,實際上年齡差不多都有小四十了吧?
也算是高齡產婦了!
這都能中標?
齊嘯風忍不住在心中直呼牛逼!
不過,她這一胎懷的實在恰到好處。
簡直是在冥冥之中,救了她那個好大兒一命!
聽到呂妃懷了身孕,淵帝也瞬間怔住了。
「當真?」
張院判滿臉恭維:「千真萬確啊陛下!」
「只不過呂妃娘娘身體有些虛弱,這一胎脈象並不算是穩健……」
正說話的功夫,呂妃眼珠子一轉,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著,尤其是淵帝,臉上表情更是有些複雜,呂妃仿佛有些慌亂一般。
「臣妾失儀,還請陛下責罰!」
說著,呂妃慌張站起身來,這就要向淵帝下跪行禮。
淵帝淡淡抬了抬手:「罷了!」
「你有身孕在身,就不必行禮了!」
呂妃倏忽間瞪大了雙眼,眼中盛滿了意外之色。
「有了……身孕?」
「陛下,您方才說了什麼?」
「臣妾沒有聽錯吧!」
「臣妾真的懷了您和臣妾的孩子們?」
看著呂妃那頗為矯揉造作的表現,齊嘯風的拳頭有些硬了。
要不要這麼做作啊!
這麼拙劣的演技,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好吧!
不過淵帝這個中老年直男還真不一定能看得出來,反而對呂妃如此的矯揉作派十分受用。
「都是生養過一次的人了,怎麼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竟然還全然不知!」
「天氣太熱,你先回宮休息去吧。」
「朕晚些再去看你!」
自從上次受呂爽一事的牽連,被淵帝從貴妃降為呂妃之後,她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單獨面見過淵帝了。
見淵帝對自己如此關心,呂妃忍不住眼眶一熱,留下了兩行熱淚。
「陛下,臣妾還以為,您永遠都不會再去看臣妾了呢!」
「您原先最喜歡喝臣妾親手熬製的牛乳羹了,您什麼時候再來,臣妾再給您做……」
淵帝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尷尬。
「行了,你先回去吧。」
「太醫說了,你身子骨虛弱,不能過度操勞!」
誰知呂妃竟突然跪了下來:「臣妾離開之前,還請陛下能夠寬宥德兒!」
「這孩子本質並不壞,只是往往心直口快,惹陛下您不高興了。」
「方才看到那樣的場景,臣妾嚇壞了,這才驚厥了過去……」
敢情說了半天,都是在為給他這個好大兒求情做鋪墊啊!
淵帝眉頭微皺:「此事事關火銃衛,三皇子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朕必須徹查!」
呂妃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就算您要徹查,那將德兒暫時禁足在府中不就好了?」
「宗人府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要是查出德兒真是被冤枉的,豈不是要白白受此牢獄之災了!」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了幾名朝臣的隨聲附和。
「是啊陛下!」
「三皇子殿下方才疾言厲色,也是為了儘快查清真相而已!」
「純屬無心之過啊!」
「請您暫且將三皇子禁足,待查明真相之後,再還三皇子一個清白吧!」
淵帝臉色鐵青,心中仿佛也跟著動搖了起來。
他將頭轉向齊嘯風,問道:「太子,你認為如何?」
齊嘯風:「……」
你罰你自己的兒子,自然是怎麼罰都可以!
誰敢多插言一個字,那都算是大逆不道的好吧!
再說了,我身為太子,又是老三那廝的大哥,又怎麼能勸你立刻嚴懲他?
這要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大做文章,豈不是要說自己這個做長兄的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麼?
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齊嘯風倒是發現了一個細節。
每次淵帝心中舉棋不定、來回動搖,或者是想要給自己找台階下的時候,都會來向自己徵求建議。
齊嘯風無奈,只好向淵帝張口道:「父皇,呂妃娘娘說得不錯!」
「暫時將三弟圈禁起來,也是一樣的。」
「畢竟三弟被圈禁在府內,也算是與外界斬斷了一切聯繫。」
「總比被關押在宗人府內好得多吧!」
此話一出,淵帝總算是半推半就,沖齊思德道:「既然太子都開口替你求情,那朕便暫時將你禁足在府中!」
「禁足期間,任何人不得從你府中出入。」
「直到朕將此事追查清楚!」
說完,淵帝還不忘向齊思德皺眉道:「你大哥待你如此寬厚,你還不謝過你大哥!」
齊思德在心中默默沖齊嘯風翻了個白眼。
感謝他?
我謝個屁!
太子這狗東西,真不是一般的蔫壞!
若不是他張口提醒父皇,讓父皇提防自己與外界聯繫,那父皇也不會禁止任何人出府入府!
儘管心中已經對齊嘯風破口大罵了起來,但在表面上,齊思德還是得按捺住心中的狂怒,向齊嘯風低低說了一句:
「多謝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