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嘯風略略搖頭。
「此事當然有蹊蹺,但若是從楊自明處下手查,必定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田工,你方才有沒有注意到。」
「他三人進來之後,除了楊自明一直在說話,吳庸一直在幫腔之外,還有一個人始終半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不光是今天,先前見面時,這人也一直保持沉默,不肯開口!」
田錚若有所思:「殿下,您說的可是揚州布政使王清源?」
「不錯!」齊嘯風點頭,「正是他!」
「先前聽你說過,王清源與劉德林、楊自明之間有些不合。」
「而且,他並非呂墨麟的門生。」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一直對劉德林、楊自明二人十分不滿!」
「但劉德林、楊自明二人背後有強大靠山,王清源即便敢怒,卻也不敢言。」
「所以唯有用沉默,來回應這一切!」
田錚思考了片刻,並沒有對齊嘯風的猜想表示贊同。
「若王清源真不贊同他們的做法,為何在您來到揚州之後,依舊選擇沉默不語?」
「您看何硯何大人,就並不似他這般,一言不發!」
「下官倒是覺得,這個王清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不過有劉德林、楊自明二人在前面頂著,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麼而已!」
齊嘯風對田錚所說的話不置可否,總之這個王清源有些神秘,得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
興許真能從他口中打聽些什麼東西!
齊嘯風轉向何硯,道:「對了,何大人,還得麻煩你派兩名親衛回揚州一趟。」
「將建安所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高秉文高大人。」
這種時候,齊嘯風反而想聽一聽高秉文的意見!
何硯連忙起身:「殿下,您言重了!」
「何須說『麻煩』二字?」
「下官這就安排下去,今日一定將話帶到揚州城!」
辦完這一切事情之後,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紅日東升,驅散了後半夜霜露帶來的那一層薄薄的霧氣。
但這樣的陽光,卻驅不散建安的諸多疑點!
看來這一趟揚州之行,怕是要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再久一些了。
……
燕京,皇城。
早朝後。
三皇子齊思德正準備打道回府,卻被身後快走幾步的二皇子齊崇瑞追上了。
「三弟、三弟!」
「你慢點走!」
齊崇瑞氣喘吁吁,小跑了幾步,這才追上了前面的齊思德。
看著齊崇瑞這一副虛弱的模樣,齊思德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二哥啊,從小父皇就說你太弱了,讓你多多習武,哪怕強身健體也好!」
「怎麼這些年過去了,你依舊是這幅樣子?」
「哪一點有我大淵皇子的風采?」
「若是讓父皇見了,肯定又要不高興了!」
就老二這小體格,怕是連太子那個草包廢物都不如!
平心而論,從小到大,齊思德也從來沒把這個二哥看成是什麼競爭對手。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齊崇瑞聞言,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也知道,二哥從小到大身子骨都不怎麼好。」
「不像三弟你,能文能武的,是所有皇子當中的表率!」
「二哥又怎麼可能比得了你呢?」
齊思德明顯對這一番吹捧十分受用。
他臉上的刻薄緩和了幾分,向齊崇瑞問道:「二哥這是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在齊思德的印象中,被老二主動找上來攀談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
不過他了解老二,這貨雖然看著弱不禁風,實際上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找上自己!
齊崇瑞咧嘴一笑:「我能有什麼事?」
「不過就是找三弟聊聊家常而已!」
「對了三弟,我府上新來了幾個廚子,特別擅長做江南的糕點。」
「我記得你從小就喜歡吃江南的糕點,不如今日到我府上,嘗嘗味道?」
「你若是喜歡,就把他們通通帶走!」
齊思德本想下意識地張口拒絕,但他眼珠子一轉,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看老二這態度,像是有求於自己似的。
反正有送上門的大廚,不要白不要!
至於要不要幫他這個忙,那就都是後話了……
到了二皇子府,齊崇瑞又是張羅下人倒茶、又是囑咐廚房準備飯菜。
一通忙活下來,生怕沒有把齊思德給伺候到位了。
齊思德已經開始有些疑惑了。
說真的,老二突然對他這麼熱情,倒是讓他心中七上八下,特別沒譜!
「二哥啊,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好了。」
齊崇瑞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三弟,你也看到,今日父皇是如何處置滄州知府李春望的了吧?」
「此事你怎麼看?」
齊思德一頭霧水。
「李春望辦事不當,被父皇抄了家、摘了知府的職位,純屬他活該。」
「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老二真有意思,最近變得越發神神叨叨了!
不就是一個小小知府嗎?
跟自己有關係嗎?
齊崇瑞的笑意卻越發神秘莫測:「怎麼能沒關係呢?」
「李春望雖然辦事不當,但按照父皇以往處置官員的做法,應該最多只是將他貶職而已。」
「他雖有罪,但罪不至抄家吧?」
「你仔細想一想,這次滄州出事,他究竟是因何事而獲罪?」
齊思德皺眉想了片刻。
「不就是滄州驛館失火,死了好些百姓嗎?」
「這事說大不大,但若要說小,那也是好幾條人命呢……」
齊崇瑞卻重重搖了搖頭。
「重要的,可不是多少條百姓性命的問題。」
「重要的是,此事可是事關太子啊!」
「太子就曾經住在那家失火的驛館內,而且驛館之所以失火,也是因為有刺客想要謀害太子!」
「李春望身為滄州知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意境難逃其咎。」
「關鍵的是,他竟然連刺客的下落都沒能追查到!」
「你說,父皇生氣,難道不是因為此事嗎?」
聽了齊崇瑞的話,齊思德側頭想了半晌。
好像,還真是這麼個情況!
「此事事關大淵皇子的安危,父皇生氣,也實屬正常!」
「二哥,你把我叫來,難道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