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秦著的雙眼立刻亮了。
「殿下,微臣不求重賞!」
「甚至不求將功補過!」
「只求殿下能夠徹查此事!不再讓那些人姑息養奸了!」
齊嘯風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望著齊嘯風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秦著試探著問道:「那……」
「殿下,微臣現在應該做什麼?」
齊嘯風默默算了一下,自己幾日之內就要離京,前去揚州。
這幾天的時間裡,怕是抽不出空來去審問袁老二了。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幾日看好袁老二他們,不許任何人接近。」
「也不許誰私自放了他們出去!」
「等我從揚州回來之後,自然會親自審他。」
這個秦著,一片赤誠之心,倒是有的。
齊嘯風有意拉攏他為自己做事,只是不知道,此人除了一片拳拳之心以外,身上究竟有沒有點真才實幹!
將袁老二留在大理寺地牢內,並不是一件好辦的事。
但,若是秦著能夠將此事辦成,證明他這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
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日後才能替自己辦事!
秦著聞言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齊嘯風這個命令的可行性。
雖然有些為難,但他並沒有推辭,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是!」
「請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將此事辦成!」
看著秦著躊躇滿志的模樣,此事怕是塊壓在他心中許久的巨石。
今日,也算是有個機會,能夠將這塊大石頭徹底移開了!
齊嘯風想了想,又向許均道:「你跟著秦大人去一趟吧,免得有哪個不長眼的為難他!」
許均一對掌,沉聲道:「是!」
「屬下明白!」
……
城南,大理寺。
大理寺位置並不偏僻,出了皇宮一路向南,不遠便是大理寺了。
雖說大理寺靠近燕京的城中心位置,但附近卻並無任何商販與攤鋪。
甚至,就連來往的行人,都見不了幾個。
許均跟在秦著身後,剛來到大理寺外的街上,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明明此時正值盛夏,為何自己竟會有種寒徹心扉的感覺!
就連許均自己都說不上來,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秦著看了看跟在身後的許均,輕輕咧嘴笑了。
「是不是有種心裡發毛的感覺?」
「這很正常。」
「大理寺地牢內關著的犯人,有幾個不是渾身戾氣?」
「況且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理寺刑罰不是一般的重。」
「每天不死在地牢里幾個,都不正常!」
「我只是沒想到,像你小子這種憨膽大的,竟然也會害怕!」
許均挺了挺腰杆,沖秦著翻了個白眼。
「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害怕了?」
「我就是沒想到,像你小子這種膽子比蛋還小的,竟然敢在大理寺內當值!」
「你不害怕啊?」
秦著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來。
「怕!」
「但我相信,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壓正!」
「大理寺這樣的地方,是有公允之道的。」
「再重的戾氣和殺孽,在這樣的公允之道面前,也會不值一提!」
說到這裡,秦著自嘲一笑。
「如今看來,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見秦著黯然神傷,許均面露憂色,輕輕拍了拍秦著的肩頭。
「太子殿下不是已經發話,勢要整頓大理寺、都察院嗎?」
「咱們沒有這樣的能耐,不代表太子殿下能夠縱容這樣的姑息養奸!」
秦著收起臉上的落寞,點了點頭:「是啊,如今有太子殿下出面,相信這樣的情況絕不會長久……」
「對了,還得替殿下辦事呢!快走吧!」
二人穿過大理寺的前廳、後堂,直奔大理寺地牢。
幾縷殘陽頃下,頃刻間就被地牢無邊的黑暗所吞噬,在殘破的泥牆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許均尾隨秦著下了地牢的台階,剛一踏入地牢內,就被裡面那沖天的臭氣熏得差點翻個跟頭!
那是一股霉味混合著尿騷味的惡臭味道,中間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不光熏鼻子,而且還辣眼睛!
許均拼命忍住想吐的衝動,過了半晌,這才適應了眼前的黑暗。
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面的牆上有幾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
此地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不堪的。
有兩名獄卒守在地牢的入口處,看到秦著出現,這二人明顯有些意外。
「秦評事?」
「時候已經不早了,諸位大人都已經回府了。」
「你來地牢做什麼?」
秦著客氣道:「我奉太子殿下之命,過來看一名囚犯。」
一聽秦著鐵了心地要進去,兩名獄卒顯然緊張了起來。
「奉太子之命?」
「太子殿下何曾關注過大理寺的犯人?」
「你說奉太子殿下之命,那你可有太子殿下的手諭?」
見這兩名獄卒對秦著處處刁難,許均一時很是不爽,站出一步,擋在了秦著的面前。
「我乃東宮侍衛總管,這是我的手牌。」
「我和秦大人都是奉太子之命,前來看一個犯人!」
「二位若是懷疑我的身份,大可將手牌取過,仔細比對!」
為首那獄卒將手牌接過,對著光線看了半天,這才將信將疑地將手牌還給了許均。
「就算你真是東宮侍衛總管,但你們沒有太子殿下的手諭,我們也不能貿然放你進去!」
「再說了,太子殿下什麼時候管過我們大理寺的事了?」
「整個大淵,誰不知道……」
那獄卒話只說了一半,並未完全說完。
但二人相視一笑,明顯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許均眼神一凜,手已經摸到了刀把。
在他面前,誰敢對太子殿下大不敬,便休怪他不客氣!
然而秦著卻伸出手來,輕輕按下了許均的手。
他的臉上,掛了一抹成竹在胸的淡淡笑意。
「武克,宋昊!」
「你們在大理寺地牢當值四年,理應知道。」
「依照大淵律法,我身為評事,是有資格出入牢房,看管犯人的。」
「我甚至有權調換犯人的牢房,只需向寺丞大人說明即可!」
「而你們身為獄卒,竟膽敢阻攔本官辦案……」
「這是什麼罪名,你二人承擔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