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之後,李信回到永安門,接替了正在寒風中輪值的侯敬德,侯敬德也沒有客氣,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就離開了永安門,回家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在李信的帶領下,這一隊羽林衛順利與內衛交接,沒有鬧出什麼事情。
進入羽林衛大半個月以來,李信一直在羽林衛里不怎麼受待見,但是經過永安門門口這一次打架,這些羽林衛才算是真正接受了李信,把李信當做了自己人。
畢竟一起打架,應該是男人增進友誼第二快的方式了。
回到羽林衛大營之後,那個在永安門門前第一個開口嘲諷內衛的羽林衛老兵,第一個找到了李信,撲通一聲跪倒在李信面前。
「李隊副,昨天是卑職對不住您……」
面前的這個少年人,昨天完全可以把他交給內衛的人處置,但是這個年紀輕輕的隊副,硬生生抗下了天大的壓力,選擇了和內衛硬碰硬。
現在,這個少年隊副的嘴角還有昨天打架留下來的傷痕。
李信心裡在想昨天皇宮了事情,伸手把這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扶了起來之後,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認錯是好事,但是該罰還是要罰,你昨天啟釁內衛,險些惹出大麻煩,就罰你二十鞭子,自己去領。」
這種情況,如果嚴格一些甚至可以直接革除出羽林衛,但是李信現在要在羽林衛立足,自然要先拉攏一些人心才是。
相比於革除或者罰俸來說,挨幾鞭子可以說是再輕不過的責罰了,這個漢子對著李信不住作揖道謝。
李信懶洋洋的揮了揮手:「罷了,以後安分一些就是了,你去吧。」
這漢子愕然抬頭,低著頭說道:「李校尉,您不問昨天是誰指使的卑職?」
李信淡然一笑:「我問了你會說麼?」
李信上輩子,是一個大型部門的經理,手底下管了不少人,對於這種情況再清楚不過,如果追問下去,最後大家都會鬧得很僵硬,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反倒會順暢很多。
昨天在永安門門口,指使這個漢子鬧事的,多半是那十個伍長之一,他們鬧事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李信搶了這個隊副的位置,現在李信已經是羽林衛的校尉,跟他們漸行漸遠,沒必要像一個娘們一樣,死纏爛打。
況且,這個時候的男人最講義氣,自己問了,他多半也不會說。
這個漢子低下頭,滿臉通紅:「李隊副,這一次卑職欠您一次大人情,以後羽林衛里,再有人跟你作對,卑職第一個放他不過!」
李信眯著眼睛,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卑職沈剛!」
「好,沈剛,我記住你了。」
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還不快去領鞭子,你名字我可記下來了,你逃不脫。」
沈剛聽出了李信在跟他開玩笑,臉上露出笑容,大聲道:「卑職這就去!」
說罷,他轉身離開,自己去羽林衛的軍正領鞭子去了。
李信望著沈剛遠去的背影,心裡暗自感慨。
現在,自己在羽林衛里,終於有了第一個死忠了。
因為昨夜在宮中輪值,所以這天李信是可以休息了,一整夜沒睡,他現在也有些睏乏,乾脆就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他才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李信睜眼一看,一張黢黑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少年人被嚇了一跳,頓時清醒了過來。
「章大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羽林衛的校尉章騅,這位章校尉此時滿臉紅光,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聲音激動:「李兄弟,恭喜你升官了!」
嘶……這宮中的辦事效率好快,短短半天的功夫,羽林衛就收到消息了。
李信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章騅微笑道:「昨天在永安門門口的事,章大哥都知道了?」
「知道了。」
章騅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不就是打架麼,咱們羽林衛跟那些沒卵的傢伙打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說到這裡,章騅神神秘秘的說道:「方才為兄可是聽上面的人說了,說陛下要升你做校尉,宮裡的人親自給中郎將打的招呼,估計這幾天正式的任命就該下來了。」
這位章校尉滿臉都是興奮之色,拍著李信的肩膀說道:「李兄弟,為兄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將來是有大出息的,剛進羽林衛不到一個月就做了校尉,為兄在羽林衛里廝混了十來年,到現在也不過就是一個校尉而已。」
李信穿了衣服,從床上起身,對著章騅微笑道:「小弟只是僥倖而已,對於羽林衛的事務還是一知半解,以後還要麻煩章大哥多多照顧。」
「這是自然。」
章騅哈哈大笑:「以後羽林衛里,李兄弟的事,便是章某的事!」
李信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黑大漢,開口問道:「章大哥,為何小弟升職了,你會如此高興……」
章騅嘿嘿一笑:「李兄弟你是為兄麾下的,你升了校尉,不就自然而然的把為兄頂掉了麼?」
「把章大哥頂掉那豈不是…」
李信話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當即住口,對著章騅拱了拱手,笑道:「原來章大哥也高升了,恭喜章大哥。」
「都是托李兄弟的鴻福。」
章騅紅光滿面,難掩心中激動:「為兄做了十幾年羽林衛了,終於要做都尉了!」
難怪這傢伙這麼激動,原來是自己要升官了……
李信心裡吐槽了一頓,臉上掛著微笑:「那以後,還是要繼續麻煩章大哥照顧才是。」
這種時候,傻子也知道李信身後必然有一個天大的背景,章騅笑容都快咧到耳後根了,對著李信連連點頭:「大家互相照顧,互相照顧……」
說話間,李信已經穿好了衣服,不過他並沒有穿羽林衛的甲衣,而是換了一聲普通的棉服,對著章騅輕聲道:「章大哥,小弟這裡還真有件事要麻煩你。」
章騅拍了拍胸脯,大聲道:「李兄弟有事儘管說。」
「是這樣。」
李信笑道:「小弟承蒙章大哥引薦,加入羽林衛也有大半個月了,家中幼妹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想跟章大哥告個假,回家住幾天,看一看幼妹。」
章騅爽朗一笑:「這自然沒問題,兄弟儘管去,回頭為兄替你去跟上面告假。」
李信點了點頭,簡單帶了兩件換洗衣服,背在後背上,走出了羽林衛的大營。
章騅一路把他送到大營門口,然後看著李信遠去的背影,不由輕聲感慨。
「大半個月時間就勝過老子十年,這世道,找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