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恫嚇(修)

  欺人太甚了!

  朝廷尚且沒有定罪,只是把他們安置在羽林衛大營里,這些左營的人就敢私設牢獄!

  便是大理寺大牢里,也不會給人吃米糠。

  柵欄里的兄弟們還在有氣無力的叫嚷,李信已經怒不可遏,低喝道:「咱們還是一個衙門,只是分屬左右,他們也沒有被論罪,你們就拿米糠給他們吃!」

  「我若不來,再吃一兩個月,他們就要被你們給害死了!」

  站在李信的立場上,左營這些人都是罪大惡極,但是羽林衛不比別的官署衙門,羽林衛就只有祿米這一個收入,現下左營的人無緣無故失了一年的祿米,心裡自然有些惱恨右營的「罪魁禍首」。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的會在這四百個人身上撒氣。

  一來是發泄怒火,二來也是要從他們身上找補一些損失回來。

  這件事,給任何一個左營的羽林郎看來都不會覺得很過分,但是在李信看來,已經讓他出離憤怒了。

  既然已經鬧開了,這兩個守柵欄門的羽林郎也就不再對李信客氣,只是悶聲悶氣的說道:「郎將大人自然在東院的班房裡,這事也不是我們兄弟幾個決定的,您有意見就去東院尋侯郎將,拿我們出什麼氣?」

  李信「嗬嗬」冷笑:「這件事稍候我自然會去找侯敬德給我一個說法,你們這些親自動手的,一個也逃不脫,本將必然將你們革出羽林衛!」

  哪怕是上一次李信聽說周大年放人進圍場的時候,也沒有此時這麼氣憤,畢竟上一次是驟然聽聞,再加上事態緊急,慌亂之下倒沒有多少憤怒,這一次羽林衛左營的這些人,是實實在在的把他氣到了。

  他們拿餵豬的吃食,餵給自己的那些兄弟吃啊!

  李信畢竟是羽林衛的郎將之一,這些人只是最小的羽林郎,聽他這麼一說,他們都有些慌張,低頭拱手道:「李郎將,這可不干我們的事啊,這一次我們左營受了右營的拖累,無緣無故被罰了一年的祿米,大家心裡有些怨氣也是理所應當……」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李信就指著柵欄里的弟兄們說道:「那北山圍場的事,就關他們的事了?」

  「一群不知所謂的東西,給我把這柵欄拆了!」

  這兩個羽林郎眼珠子轉了轉,正要動手拆除柵欄,李信突然反應過來,劈手抓住這兩人的衣袖,冷聲道:「不用你們拆了,立刻滾出我右營的營房!」

  這個柵欄,就是羽林衛左營虐待右營的證據,要好好的保存在這裡,免得左營這幫人矢口否認。

  這兩人有些怯懦的看了李信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結伴走遠了。

  李信狠狠一腳,踢開柵欄上簡陋的門,走了進去。

  柵欄里這些人,都是他從京城帶到北地,一起在小陳集廝殺過得手足兄弟,眼下這些人全部都瘦了一圈,有幾個站都站不穩了,李信強忍住怒火,悶聲道:「兄弟們,是我對你們不住。」

  「我以為你們在這裡,左營右營都是一家人,不會出什麼事情,誰想到那些畜牲!」

  「兄弟們放心,李信必然給你們討一個說法!」

  沐英也在這群當中,此時這位來自南疆的漢子也瘦了不少,他上前拉著李信的手,苦笑道:「李兄弟,說法不說法的,我也不需要,我現在就想吃一頓肉。」

  這一個月里,不是米糠就是窩頭,可把這個將門世家出身的漢子給憋壞了。

  要知道,將門子弟為了養力氣,熬身子,從小到大基本上是肉食不斷的,沐英雖然家道中落了一些,但是基本也是頓頓有肉,這一個月里,可苦壞了他。

  相比起來,其他的羽林郎都是羽林孤兒出身,家境多半不好,反倒好受一些。

  老校尉王鍾也一臉菜色,老人家悶哼了一聲,開口道:「肉不肉的不甚要緊,須得給老夫弄些好酒來,老夫一個月沒有飲酒了!」

  王鍾平日裡,基本無酒不歡,一個月不崩飲酒,也把他給憋壞了。

  李信一一應下,咬牙道:「諸位兄弟稍待,我去尋侯敬德去,今日他不給一個說法,我便去陛下面前告他!」

  沐英頓時叫苦連天:「我等今日還不得出去麼?」

  李信苦笑一聲:「今日怕是不行,要等明天諸位才能出去,不過酒肉倒是沒有問題,稍候我親自去採買酒菜,送進來就是。」

  朝廷正式的聖旨要明天才能發下來,這個時候他們自然是出不去的。

  李信詳細問了問這一個月的情況之後,怒氣沖沖的衝到了東院去了,東院左右兩個郎將的班房是面對面的,也就是說侯敬德的班房就在李信班房的對面,李信惡狠狠一腳,踢開了侯敬德班房的房門。

  這位左郎將,是李信的老上司,平日李信對他都很是客氣,仍舊以下屬的禮儀待他,但是現在左右兩營可以說是正面衝突了,李信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也不必跟侯敬德再講什麼客氣。

  侯敬德的老父,只是一個不世襲的侯爵,家裡連最低級的將門也算不上,這種人家,以現在的李信,盡可以得罪得起。

  此時,侯敬德正在班房裡偷偷喝酒,房門突然被踹開,這個大個子先是一慌,怕別人發現他在軍中喝酒,然後突然想起來羽林衛里除了不管事的葉璘之外,沒有人比他更大,頓時就是勃然大怒:「哪個王八蛋這麼大膽子!」

  李信從房門口邁步走了進來,面色陰沉。

  「便是我這個王八蛋。」

  侯敬德先是一愣,然後起身擠出一個笑臉:「原來是李兄弟,怎麼你身子大好了?」

  李信不理會他的客氣,只是面帶冷笑:「侯敬德,你縱容屬下虐待同袍,剋扣下屬伙食,在羽林衛里私設牢獄,種種罪行我已經悉數掌握了證據,明日我就連同中郎將,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狀,便是不讓你充軍,也要扒了你這身黑皮!」

  侯敬德先是愕然,然後撓了撓頭:「李兄弟,我可沒有得罪你,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啊?」

  侯敬德雖然是羽林衛的郎將,但是他整日裡躲在班房裡喝酒,即便巡營也是巡左營,不會去巡右營,右營發生了什麼,他還真不太清楚。

  而且這種事情,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過問。

  畢竟之前誰也不知道李信這幫人,會是個什麼下場。

  李信心中鬆了一口氣。

  現在羽林衛右營勢弱,其實不好跟侯敬德正面衝突,既然這件事侯敬德不知情,那就好得很了,可以好好懲治一下下面的那些小鬼。

  李信面色陰沉,把右營營房的柵欄說了一遍,然後冷笑不止。

  「侯敬德,你犯下種種大罪,等著充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