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有些苦悶的搖了搖頭。
「不管有沒有準備,我現在也做不了什麼,天目監那邊我已經全部撒手,朝中諸大臣我也不怎麼往來,這個時候即便知道了這些,也不知該如何下手了…」
李信眯著眼睛低聲道:「殿下,如果陛下那天…那個了,此時朝堂之上自然是結交大臣最多的四皇子占優,但是現在陛下尚在,四皇子的做法無異於自絕於陛下,不出所料,陛下絕不會選擇四皇子繼承大統。」
李信沉聲分析道:「大皇子悶在秦王府里,多半是放棄了此次奪嫡,殿下你的對手就只剩下三皇子一個人。」
「三皇子在這次謀刺案中一馬當先,不惜以身犯禁,雖然有些魯莽,但是未嘗不是一片孝心,而且三皇子他喜好武事,銳意進取,繼位之後也比較可能收回南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了清河公主府,七皇子先下了轎子,然後伸手攙扶著李信走出轎子,因為下轎子要矮身,李信背後的傷口又劇痛了一陣,讓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兩個人本來是並肩走在公主府的後院裡,後來李信有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走在七皇子身後。
「殿下的優勢是,三皇子這個性子不太適合治國理政,如今大晉已經一統,沒有那麼多的仗去打,南疆只是癬疥之患,並不致命。」
李信咳嗽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現在,陛下遇刺已經過去了四天時間,再過幾天,陛下的傷應該就勉強可以見人了,到時候陛下多半會分別召四位皇子入宮問話,到時候殿下要保持的沉穩一些。」
李信壓低了聲音,沉聲道:「殿下務必要在陛下面前,表現出自己有收復南疆的決心和手段!」
「陛下現在,多半是恨透了平南侯府,但是在承德朝已經無力南顧,他只能寄希望與下個朝代,殿下務必要往這個方面去靠。」
天子現在重傷,見不得外人,但是過幾天外傷再恢復一些,他應該就可以勉強見人,到時候他必然是要召見這幾個皇子的。
儲君是國之根本,像承德天子這種情況,必須早立太子。
事實上,前些年一直有大臣上書天子要早立國本,那個時候承德天子身強體壯,再加上對於幾個皇子都有些不太滿意,因此就硬生生用威信,把這件事強壓了下來。
但是現在他受了傷,這個事情就壓不住了。
早在前兩天承德天子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朝中就有人上書皇帝要立東宮,定國本,到今天送進宮裡的奏書,少說也有十幾封了。
「只要能夠得到陛下的支持,這個皇位殿下就可以十拿九穩了。」
接下來承德天子的召見,就相當於一次考試,如今李信已經給七皇子參謀出了答案,至於這個答案對不對,那就只有承德天子自己知道了。
七皇子面色凝重,回頭看了一眼李信。
「信哥兒,若奪嫡不成,你我當如何自處?」
李信微微一笑:「殿下怎麼還沒有做,就想著失敗的事了?」
「未勝先憂敗,總要替自己謀一個後路。」
李信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笑道:「殿下只在陛下面前盡孝,如果奪嫡不成,新帝未必就會難為殿下,無非是讓殿下出京就藩,最多是把殿下圈禁在藩地而已,性命無憂。」
說到這裡,李信嘆了一口氣,開口道:「至於我,便要命途多舛的多了,除了殿下以外,其他任何一個皇子登基,我多半都是死路一條。」
李信這個人,雖然對收復南疆有用,但是並不是唯一的途徑,要知道大晉的整體實力比起南疆是要占優的,只要新帝完全掌控了朝政,是完全可以平推過去的。
尤其是那位三皇子,以他這次查案的性格來看,如果他做了天子,十成十不會搞什麼陰謀詭計,而是領著大軍平推南疆。
到時候,李信這個「李家人」,如果沒有逃出京城避禍,那就只能是死了。
擺在這兩個年輕人面前的路很窄,基本上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七皇子低頭思索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可惜,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我們的祝融酒還有自己的情報局都沒有完全鋪開,否則這個時候,你我也不會如此被動。」
李信搖頭道:「殿下,既然我身上的羽林衛右郎將的位置還在,那就說明陛下多少還是向著你的。」
七皇子回頭看了李信一眼。
「此話怎講?」
「羽林衛右營已經被革除乾淨,只剩下我手下的那個校尉營還在,但是羽林衛不能沒有人,所以接下來羽林衛還是要徵募新人進來。」
李信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呵呵一笑:「到時候就是我去徵募,以我手下這個校尉營為骨幹,重新組建羽林衛右營,那時候整個羽林衛右營便都算是我的嫡系,算是魏王府的嫡系。」
「這又有什麼用?」
七皇子嘆了口氣:「羽林衛被一分為二,就是為了互相鉗制,你的羽林衛右營就算組建起來,有侯敬德看著,上面還有一個中郎將葉璘,難不成還能宮變不成?」
李信眯著眼睛笑了笑:「葉璘他管不了羽林衛的事情,至於侯敬德,只要把侯敬德也拉到我們這一邊,不就行了?」
七皇子悚然一驚,回頭看向李信。
侯敬德擔任羽林衛左郎將,到現在已經五年多時間了,整個羽林衛左營上下,都是他的人,他完全可以在沒有調令的情況下,用威信指揮的動羽林衛左營。
見七皇子一副愣神的樣子,李信搖了搖頭,開口道:「殿下,這都是後路,是逼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的路子,你現在不要想這些,還是要儘量爭取到陛下的支持,這才是康莊大道。」
七皇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信哥兒說的是。」
他仍舊有些魂不守舍,過了片刻之後,回頭看向李信:「這個侯敬德……有什麼喜好麼?」
李信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傢伙,魔怔了。
就算掌握了羽林衛又怎麼樣,皇城裡還有戰力不俗的內衛在,又豈是說兵變就能兵變的?
李信微微低頭,開口笑道:「殿下,真到了關鍵的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侯敬德乖乖聽話,現在咱們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殿下要想清楚主次才是。」
七皇子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那好,我這幾天多去宮裡看看,儘快見到父皇。」
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李信。
「信哥兒的傷,什麼時候能養好?」
顯然,他已經有些迫及不待的想讓李信去徵募羽林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