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盡孝心

  這件事的章程在諸位宰相堂官的一致意見下,被定了下來。

  首先是羽林衛右營的處理結果,羽林衛右營一共一千六百個人,這一次參與圍獵的一共八百個,也就是四個校尉營。

  托魏王殿下的福,這四個校尉營里有三個校尉營,六百個羽林軍暫且保全了性命,但是另外一個校尉營,也就是周大年的那個校尉營,每一個都受到了株連。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最好的下場便是一死,鬧得不好了每個人都要被夷誅三族!

  這些人里,大半都是無辜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放進去的那些人是刺客,都被周大年蒙在了鼓裡,但是沒有辦法,他們的命不好,攤到了這麼一個校尉。

  這些人都得死。

  桓楚救不了他們,七皇子也救不了他們。

  李信,更救不了他們。

  事實上在如今這個大環境下面,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們,也沒有人願意出來救他們。

  不過這些人多少還有個痛快的死法,羽林衛的校尉周大年,就遠遠沒有這麼幸運了,他被三皇子姬重提到了刑部大牢里,嚴刑拷打。

  這位三皇子,向來以暴戾著稱,趙王府里許多下人,被他失手打死的就不在少數,此時周大年落在他的手裡,哪裡會有什麼好下場,不過短短半天時間,周大年渾身上下就沒有了一塊好皮。

  三皇子面色冷峻,狠狠一腳踩在周大年的臉上。

  「你聽清楚了,現在你把指使你的人說出來,本王或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否則不止第一個人,你的家人,你的三族,都會是這麼個下場!」

  「聽清楚了嗎!」

  姬重本來就壯,此時怒吼出聲,整個刑部大牢都能聽得清楚,周大年這會兒基本已經人事不醒,他渾身顫抖,勉強睜開眼睛。

  「是……是李季讓我做的…」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失去了渾身的力氣,昏死在了大牢里。

  趙王殿下面無表情,瞥了一眼身旁的書辦,冷聲道:「他說的這個李季是誰,現在在哪?」

  這個刑部的書辦聲音顫抖,躬身道:「回殿下,這個李季是原來的羽林衛右郎將,前些日子因為犯了事,現在被陛下關在大理寺詔獄裡頭…」

  姬重眯了眯眼睛,阿敏椅子上站了起來:「走,我們去大理寺。」

  很快,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大理寺,暢通無阻的進入大理寺詔獄之後,姬重面無表情的看向面前這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你就是李季?」

  李季顫巍巍的抬起頭,看向牢籠外面的年輕男子,顫聲道:「在下就是李季,敢問……」

  三皇子面無表情。

  「出來挨打。」

  一個時辰之後,李季被打只剩一口氣這位渾身肌肉的趙王殿下,如同捉小雞一樣,把李季提在手裡。

  李季奄奄一息,顫聲道:「這位上官,你為何打我?」

  「因為你該死!」

  趙王殿下狠狠一拳打了過去,面無表情。

  「說,是誰指使你謀害陛下的?」

  「你要是不說實話,本王便帶著你,去你們趙郡李氏的祠堂,問一問你的家長了!」

  這位三皇子的查案方式很是暴力。

  同時也很是有用。

  …………………………

  清河公主府里。

  經過兩天的休息,此時的李信已經勉強可以從床上站起來,不過他受了不輕的內傷,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調養好的,因此臉色還有些蒼白。

  在公主府的後院裡,一身青色衣裳的魏王殿下,與李信隔桌對坐。

  兩個人說了一會話之後。

  魏王殿下伸手給李信倒了杯茶,緩緩開口道:「京城裡的事情,暫時就是這麼個模樣,大哥他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三哥他在忙著追查這件案子,四哥他在朝野上下到處奔忙。」

  說到這裡,魏王殿下長嘆了一口氣:「京城上下,亂成了一鍋粥,若不是風景依舊,我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另一座城市。」

  李信低頭抿了口茶,輕輕咳嗽了一聲:「殿下方才說,趙王殿下追查到了……李季的頭上?」

  七皇子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錯,是查到了,那個李季手裡掌握了周大年的把柄,正是因為這個把柄,有人找到了周大年,那天晚上才會有那件事情發生……」

  「蠢豬!」

  李信憤怒的拍了拍桌子:「什麼把柄能大得過如今這個罪名,不管他有什麼把柄在李季手裡,左右不過一死,現在不光是他一個人要死,他手底下的羽林衛,他的家人,都要被他株連!」

  李信胸口內傷未愈,驟然動怒,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痛,當即悶哼了一聲,額頭見汗。

  七皇子伸手給他拍了拍後背,開口道:「信哥兒,事已至此,周大年手底下的那些人,肯定是救不活了,你不要太過激動。」

  李信喘了幾口氣之後,突然低聲說道:「既然查到了李季頭上,那麼這件事……是不是可以說是平南侯府做的?」

  七皇子搖了搖頭。

  「三哥他沒有追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妄下論斷。」

  李信眯著眼睛說道:「陛下……如何了?」

  魏王殿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還是沒有消息,除了太醫院的太醫之外,陳矩現在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長樂宮,宮裡的消息,半個字也沒有傳出來。」

  「那些太醫?」

  姬溫依舊搖頭:「只要是進了長樂宮的太醫,還沒有一個走出來的,最多就是寫個抓藥的條子出來,讓人送藥進去。」

  「藥方呢?」

  「不知道。」

  魏王殿下長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現在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父皇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誰也不敢在宮裡多問,怕犯了忌諱……」

  李信當然明白七皇子所說的「忌諱」是什麼意思。

  他閉目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殿下,周大年的那些手下,死了便死了,可是羽林衛右營的兄弟們,無論如何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這個我知道,他們現在在大牢里,我托人照看了,應該不會出事。」

  李信點了點頭,苦笑道:「這件事是我疏漏了,我事先應該想到李季的手下用不得,當時不逞意氣,用羽林衛左營的人,就不會出這件事了。」

  魏王殿下也嘆了口氣。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子,是誰也料想不到的,信哥兒不必自責。」

  李信深呼吸了幾口氣,緩緩開口道:「殿下現在,可以注意一下平南侯府是個什麼反應。」

  「另外……」

  李信抬頭看了七皇子一眼,開口道:「其他三位皇子,都在各自奔忙,殿下現在就不要到處走動了,這幾日有時間就去長樂宮宮外守著,盡一盡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