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質庫捌

  第916章 質庫捌

  呵呵笑道,又道:「如今老朽已經七十有四,自是看的開了。♜🍪  ♗😈但這人一輩子,年輕時切要小心,彎路都要少走,更莫說邪路。此乃至理名言。我出門不久,就遇到一人,技法高超,我引為良師益友。後來才知,那人是魔教中人。知道也就算了,他對我說,手中有『地滅神針』的圖樣。此針鼎鼎大名,我自是心癢難揉。他又說此圖乃魔教秘寶,不能與外人看。我稀里糊塗就入了魔教,也學了一些武功。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誰承想若干年後,魔教樹倒猢猻散,落的個人人喊打。」

  沈放道:「江湖果然都是謠言,還說大師是騙人合作,事成還殺人滅口。」他心中也是感嘆。初識胥蒼雙,先入為主,確是把他當作歹人,一直多有提防。卻不想原是這麼一般故事。胥蒼雙不過是個酷愛機關之學的匠人,被人誤會,一直身不由己。而且他對自己一直不錯,見面都是客客氣氣,此番又為自己解圍,更覺心中有些汗顏。

  胥蒼雙道:「那人雖騙我入魔教,但並未存歹意,實是我生平知己。他乃是染病而亡,他一死,這仿製的神針我便再也沒做過。」

  沈放道:「東門先生說這叫後會無期?」

  胥蒼雙道:「當時年少,起了個傻名字。『地滅神針』乃是魔教至寶,凶名昭著,震懾武林。我見了圖樣,確是不凡。但那神針的材料太過特殊。你知道針形暗器,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輕。輕就難及遠,輕就難取準頭,機簧發射,蓄力傳導,都是難上加難。為求隱蔽難防,此物還需小巧,這麼一個小小的圓筒,要裝下一百三十七個部件,還要塞進二十九根鋼針。可知其難。真正的地滅神針通體寒鐵打造,一管神針,頂級的工匠,一個一個零件打造,三年也未必能做出一具。要萬金之巨。此物自是稀罕難得。」

  沈放心道,原來地滅神針之中,只有二十九根針,我當年吹年,還說傘里能裝一百多口,不過我那傘可比這圓筒大的多了,道:「那你這針?」

  胥蒼雙道:「我們只做出過一筒真正的『地滅神針』。我跟友人做的這個仿製之物,雖未偷工,但卻減料不少。射程、力道、速度、殺傷力,都不過是原針的六成左右。真正的高手若有提防,三丈之外,難以奈何。」

  沈放聞言也是驚訝,不知他所說的高手究竟要何等段位,聽他之話,怕不是灌頂境?如我大叔一般的高手,也要三丈外才有可能躲過。這還只是六成威力,這真正的「地滅神針」究竟要厲害到何等地步。

  胥蒼雙似看出沈放心意,呵呵一笑,道:「沒那麼誇張,八奇一般手段吧。」

  東門謹道:「此針也是不俗,沈公子看上此物,日後出去,也多一樣手段。」

  沈放卻看向另一個小瓶,道:「不知這又是何物?」

  東門謹搖頭道:「可惜此物主人有言,吾等只可自用,是不能與人交易的。況且此物乃六品一等甲上,你這『子神令』也換不了。」

  沈放道:「但乞一聞,漲漲見識也好。」

  東門謹略一猶豫,還是道:「此乃一瓶新近問世的毒藥,名叫『春夜喜雨』,世間知者極少。」

  沈放奇道:「如何是這個名字。」這一瓶毒藥,品次居然與自己歸元劍相差不大。

  東門謹道:「此物倒出,立化為氣,隨風飄散。三丈之內,一旦吸入,一息便倒。若無解藥,半個時辰必死。死者面帶微笑,如逢喜事。任你何等手段,都查不出毒殺痕跡。」

  沈放道:「這是哪家的手筆?」

  東門謹搖頭道:「說的已經夠多,公子見諒。」

  沈放點頭,也不客氣,拿了那筒「後會無期」,小心翼翼藏入懷中。

  胥蒼雙道:「這筒中不過二十枚針,但都餵有毒藥,有三根針射中,便是神仙難救。還有一節,此具只能用一回。真正的『地滅神針』,針可以裝回再用。雖也需能工巧匠拆裝,但與此針也是天上地下。因此非到萬不得已,還是慎用。」

  沈放道:「多謝大師教誨,箭在弦上,威脅才是最大。」

  胥蒼雙道:「正是此理。」

  東門謹喚那夥計給沈放收拾個房間,留他歇息一晚。沈放不好推辭,胥蒼雙又與他說了幾句那暗器的使用法門。聊了幾句,胥蒼雙忽發感嘆,道:「十餘年前,你大叔燕京夜闖王府,與還曾與他交手,不想他如今已經是灌頂境的高手。」

  沈放略感吃驚,道:「當年那個僧人便是大師?」

  胥蒼雙點點頭,道:「我寄人籬下,不能不出力。不過你大叔當真厲害。」

  沈放忽然恍然,道:「聽說你們打的兩敗俱傷。」

  胥蒼雙搖頭道:「你大叔火爆脾氣,見拳腳占不到便宜,竟要比拼內力。倉促之下,我是吃了些虧。」

  沈放笑道:「大師客套了,我大叔日後思及,才覺得當時他武功尚不及你,你應是手下留情。不過大師說的不錯,我大叔要做什麼事,脾氣上來,那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胥蒼雙道:「是,但你為何也這般脾氣?還好適才出來的是東門,不是大司櫃。」

  沈放微微一怔,胥蒼雙笑了一笑,出門而去。

  沈放痴痴發呆,心中反覆思索。如此冒失,確不是我的性子。居然未想,這是個能要命的陷阱。那東門謹雖不會武功,但一具「後會無期」,對付我已經綽綽有餘。我聽說大哥遭遇,當真是亂了心神,把什麼都當作救命稻草。

  想起蕭平安眼下不知在受何等苦,只覺心中難過,根本無法入睡。那兩根手指便真是大哥的,我確是魯莽了。大哥下落還需繼續打探,不能信塔林中那人之言。

  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天色剛亮,已經驚醒。辭別出來,再抬頭見朝日初升,紅光滿天,也是長出口氣。此番有驚無險,雖然差點上當,卻得了一具了不得的暗器。

  出了鎮子,曠野之間,一地的蕭瑟。辨下方向,還是決定向東去往揚州。依照虞子墨和張柔等人所言,揚州乃是宋金一役關鍵之處。支持宋人的丐幫、鐵掌幫、衡山派,和支持金人的崑崙派,必有一場龍爭虎鬥。臥南陽與丐幫史嘲風恩怨糾纏,豈會缺席。

  出城向南,行不多遠,便見一大湖。風輕浪細,煙波浩渺。正是巨澤芍陂,又稱安豐塘。此乃春秋時楚相孫叔敖主持修建的大型水利工程,引淠水入白芍亭東成湖,方圓三十四平方公里,可灌田萬頃,有天下第一塘之譽。

  芍陂因水流經過芍亭而得名,原本東、南、西三面地勢較高,北面地勢低洼,向淮河傾斜。每逢夏秋雨季,山洪暴發,形成澇災,雨少時又常常出現旱災。安豐塘一修,調節水利,立成糧倉。向南又可直達廬州,物資運送暢行無阻,兩地更能互為犄守。

  如此一處要地,拱手相讓,讓人也是扼腕。沈放見此大湖,心中更是感嘆。就便城中的守軍數量不足,有此地利,多造兵船,移師水上,與廬州呼應,仍能與金人周旋。

  貼著安豐塘東側向南,再折道向東,三百五十里便是建康,再一百餘里,壽春。只是建康城在長江之南,並不需真的經過。

  冷風撲面,胸膽僨張。不覺落步越來越重,滴滴涓流自足底滲入經絡。忽然念及,這正是蕭平安大哥教自己的「行道訣」。心中焦灼,又添幾分。

  行出數里,忽見前面道上,黑乎乎趴著一物。走近看,竟然是一具死屍。二十餘歲,雖是尋常百姓打扮,但看眉眼威武,身形彪悍。

  沈放心中存疑,上前探看。死者身上傷痕累累,十指全被折斷,雙目被生生挖出,鼻子也被削去,其狀慘不忍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