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博弈玖
燕長安道:「吾意已決,當南下臨安,與韓大人分說厲害。💘☜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韓大人若肯聽吾等之見,自然最好。但其若身在局中,執迷不悟,燕某也只有痛下殺手。」
眾人都是不語,韓侂胄是什麼人,權傾一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是容易說動。顧敬亭說的這些,廟堂之上,早被人翻來覆去說過,韓侂胄可曾自省聽過?自己一干江湖人物,何德何能,竟想著能說服韓大人。
燕長安去臨安,說服不過是場面上,多半就是刺殺之局。以他如今灌頂境的武功,十萬禁軍怕也護不住韓侂胄。
褚博懷道:「我與燕大俠說一事,《曹瞞傳》有載。曹操帥兵伐袁術,兵馬十餘萬,日費糧草浩大,諸郡又荒旱,接濟不及。袁術軍閉門不戰,操軍相拒月余,糧食將盡,致書於孫策,借得糧米十萬斛,但仍不敷支散。管糧官任峻部下倉官王垕尋曹操問計,兵多糧少,當如之何。曹操說,可將大斛變小斛,權且救一時之急。王垕說,那如果兵士抱怨,又該如何?曹操說,你放心,吾自有對策。」微微搖頭,道:「接下來的故事,大夥想都知道。」
林離方道:「士卒抱怨,曹操將過錯全推在王垕身上,殺了王垕。」
顧敬亭道:「但曹操此計,既節省了糧食,又安撫了士卒,隨後便是大破袁術。」
褚博懷道:「不然,三國鼎立,初以曹操最為勢大,卻為何不能一統三國?根源恰恰在此。此人只顧眼前之利,玩弄權術,顛倒黑白。響必應之與同聲,道固從至於同類,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其治下亦多奸猾苟且之人,更喪天下民眾之心,故不能成事。」
望向燕長安,道:「燕大俠你為泰山派洗冤昭雪,褚某人銘刻在心。需知紙包不住火,只要做了,總會被人知曉。燕大俠可切莫因一時衝動,壞了一世英名。」
顧敬亭道:「劉備以寬厚仁德待人,不過也是三分天下,蜀國更是最早顛覆亡國。其罪之一,也是頑固近乎於不智。長安初提此議,我也覺匪夷所思,但細想之下,卻是上上妙計。這其中分寸,我只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褚博懷搖頭道:「不然,夫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何也?有一必有二,有二就有三。人心如同染缸,一旦沾染了某種顏色,就再洗刷不掉。你今日可為善舉行惡,日後就會為惡而惡。」
燕長安道:「多謝褚掌門好意,燕某自有分寸。那韓侂胄任人唯親,為一己之名利,禍國殃民,可不是什麼好人。燕某殺他,絕無半點愧疚之心。」
陳觀泰沉聲道:「此乃荒誕不經之談,任你口舌雌黃,衡山派萬萬不能答應。」
燕長安道:「貴派得韓大人之助良多,但咱們江湖人,恩怨分明,不能因親徇私,罔顧大局。」
陳觀泰火爆脾氣,登時惱了,道:「怎麼,燕大俠,你是說老夫見利忘義,是非不分麼!」
燕長安道:「燕某自無此意,但眼下形勢利害,顧先生已經剖析入微。陳老前輩想也心知肚明,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陳觀泰道:「說什麼剖析入微,分明都是臆測,無稽之談,危言聳聽,一派胡言!」
江忘亭道:「你等是否想過,此事若是泄露,兩位不但弄巧成拙,更要背負千古罵名。」
顧敬亭搖頭道:「下手之時,我等自會留下證據,咬定乃是金人所為。生米煮成熟飯,廟堂之上,君臣自會選擇最有利的結果,根本不需我等勞心。況且此事順理成章,天下百姓更無懷疑之理。」
陳觀泰重重哼了一聲,道:「好個俠義大俠,不厭山莊!陰險狡詐,顛倒黑白,卑鄙下流,嫁禍江東,這便是你大俠的手段麼。」他也是怒極,說話越來越是大聲。
燕長安道:「非常之時,當有非常之計。兵不厭詐,對敵用計,乃堂堂正正之事,何來卑鄙下流一說。燕某或許魯莽,但絕非頑固不化,冥頑不靈之輩,一生行事,但求無愧於心。」
陳觀泰冷笑道:「你說老夫頑固不化?」
燕長安道:「在下並無此意。」
兩人對視,已有劍拔弩張之意。
虛明和史嘲風急忙相勸,都道:「事關重大,大夥切莫意氣用事,還需仔細參詳。」
盛雲英在旁幾是一言不發,一直是眉頭深鎖。
褚博懷長嘆一聲,道:「此事非同小可,切莫莽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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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密談,就此不歡而散。
自後院回去客房,陳觀泰余怒未消,江忘亭跟在身後。
路過達摩院,地藏殿前,正見柴霏雪、花輕語、沐雲煙三人在院中閒坐。三人居然還泡了壺茶,桌上還有點心,聽外面院中有練武之聲。
正聽花輕語道:「雲大哥呢?」
沐雲煙嘆了口氣,道:「還能幹什麼,練功去了唄。」
花輕語欽佩道:「雲大哥好生用功。」撇撇嘴,瞧了眼外面,道:「這幾個,都是瘋了不成。」
沐雲煙連連搖頭,道:「什麼啊,他是受刺激了。先是冒出個蕭平安,如今又來了個沈放,都是些什麼鬼!師兄便是這些日子,也天天只睡兩個半時辰,睜眼就去練功。哎,這人都瘦了。」
花輕語也是咋舌,道:「這男人較起勁來可真嚇人。」
柴霏雪道:「還不怪她師傅,居然說那小子『很好』!」
花輕語道:「很好很了不起麼?」
沐雲煙無奈道:「我師傅不誇人的,你知道我師兄這麼多年,才換了幾句不錯?」
花輕語道:「那你們平常練的還可以怎麼說?」
柴霏雪和沐雲煙異口同聲道:「再來!」
三女笑成一團,陳觀泰旁邊走過,板著臉孔道:「女孩子家,不成體統。」
三女沒一個怕他,一個個笑著起身施禮。
陳觀泰也不理會,江忘亭倒是回了個笑臉。走出這方院子,門外,蕭平安、沈放、宋源寶、秋白羽、德秀五人,果然正切磋武功。沈放仍虛弱無力,倚在一旁觀看,其餘四人則正比劃著名拆招。
見他們兩人過來,都是停手,站到道旁,恭恭敬敬行禮問候。
陳觀泰正不高興,見蕭平安便是一瞪眼,道:「不跟著你師傅師娘練功,跑這裡來幹什麼!臭小子,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跟這幾個猴崽子廝混。」隨手一伸,已抓住蕭平安腰帶,反手一摔。
蕭平安吃了一驚,沒明白師公怎會忽然對自己出手,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躲閃。腦子還沒轉過來,人已飛在空中,屁股朝下,重重朝地上摔去。可他身手遠比腦子要快,空中腰腹一挺,一擰,雙足已穩穩站定。
正想給師公賠個不是,腰間一股暗力湧出,蹬蹬蹬,連退了三步,好容易拿樁站定。這才明白,陳觀泰抓住自己腰間,一股暗勁已經透體而入。嚇得也是一身冷汗,好在師公只是想摔自己一個跟頭,若是有意加害,自己已受重傷。
愈發感嘆灌頂境的高手神乎其技。躬身道:「徒孫有錯,請師公責罰。」
陳觀泰卻也是微微一怔。他何等身份地位,便是真的心裡有火,也不會對個徒孫發泄。只是路過此處,看蕭平安與幾人談笑。想他與沈放聯手,竟是鬥力境上段巔峰的高手也戰之不下。固然欣喜,卻也恐他得意忘形,自高自大。伸手摔他一跤,叫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誰知他一把抓過,蕭平安空中竟能轉過身來。也不敢真的傷了這個寶貝徒孫。索性打了道暗勁過去,叫他雙足落地,立刻就要摔倒。接著蕭平安連退幾步,竟是穩穩站住,叫他也是大吃一驚。這孩子的武功練的,比他所想還要純粹。
心中高興,一張臉卻是板的更嚴,道:「臭小子,居然還敢躲,跟我走,給師公洗腳倒酒去!」
看著陳觀泰帶著蕭平安走遠,宋源寶才吐了吐舌頭,道:「陳老爺這是怎麼了,哪裡來的邪火,蕭大哥也罵,誰還敢給他氣受不成。」
沈放笑道:「人家喜歡蕭大哥還來不及,哪裡是生他的氣。」
宋源寶道:「我猜也是,他教訓徒孫也就罷了,幹什麼罵咱們幾個是猴崽子。」
德秀正色道:「說的是你們,我跟蕭兄弟又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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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