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圖窮伍
蕭平安也回過頭,與墨非桐見禮。☜🍪 ➅❾ѕн𝓤Ж.Cσ๓ ♣💝墨非桐傳他一招「巽風雷動」,可是不止一次救了他性命。
墨非桐微微點頭,單單對沈放道:「你過來說話。」
沈放四人遠遠走出人群,到了一片林邊,墨非桐開口便道:「你大叔托我帶句話來。」
沈放這下終於再忍不住激動之情,喜道:「我大叔到了,如今哪裡?」
墨非桐搖頭道:「他被人絆住了,有人當他是個變數,不想他上得山來。」
沈放腦中靈光一現,立刻想到那日在鄭州府,一人問起大叔下落,脫口而出道:「崑崙派?」
墨非桐也略顯驚訝,道:「你這小子果然聰明,這樣也好。你大叔托我帶話給你,一會不管發生何事,你務必想個法子,要攪亂此局,等到他前來。」
沈放點頭道:「好。」
一旁玉姑見他想也不想,奇道:「你不問問何事麼?」
沈放道:「我大叔說話,自有道理。」
墨非桐沉聲道:「本來今日比武,仍是五場。臨時決定,改為一場。你可知為何?」
沈放道:「不知。」
墨非桐道:「因為有一事,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宣布出來。」
沈放心跳也是一快,墨非桐所說,必是此次大會的真正機要。方才又見各派忽然多了這麼多高手,今日想是終到圖窮匕見時候。忍不住好奇,道:「何事?」
墨非桐卻道:「你一會便知道,眼下也不須問。」
沈放一笑,這些前輩高人,都是一般的性情脾氣,不肯說,卻總要提。也不多問,道:「好。」
玉姑卻是奇道:「你不怕麼?」
沈放道:「怕什麼?」
玉姑道:「沒有腦子也該知道,一會圖窮匕見,你若想阻攔,必成眾矢之的,甚至要與全場武林人物為敵。連我師傅都不敢輕易應承,更何況你一個毛頭小子。」
沈放道:「諸位想是不便出面,我大叔叫我做的事,必有緣由。我便粉身碎骨,也要等到他來。」
玉姑道:「他若是趕不及呢。」
沈放微微一笑,道:「我大叔說他來,就一定會到。」拱手道:「晚輩知道了,一會不管什麼事情,我都要鬧上一鬧,阻上一阻。」轉身而去。
玉姑看他昂首闊步,齊膝雪地上兩行深深足印,又覺佩服,又覺奇怪,搖頭道:「這小子哪來的自信,對那燕長安?他可知道,崑崙派請了何人出手。」
墨非桐抬眼望天,天空雪花不斷,但到了他的頭頂,忽然齊齊偏轉,落在一旁,慢慢道:「當今天下,能擋住燕長安的,怕是沒有了。」
玉姑也是驚訝,道:「師傅你是說,他跨出那一步了?」
墨非桐緩緩點了點頭,抬眼望去,沈放已經走回場中。身旁陰長生始終不言不語,也在看著沈放,見沈放回到衡山派陣中,站到一高大漢子身旁,這才收回目光。
擂台之上,德聞與廖顯揚兩人激戰大半個時辰,果然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只得握手言和。
兩人方才下台,邱步雲已飛身而上。
沈放心頭一緊。蕭平安有所覺察,問道:「你怎麼了?」
沈放搖頭不語。
就聽邱步雲朗聲道:「諸位莫急,此番武林同道,群賢畢至。除卻兩派比武較量,還有一件大事要昭告武林。」他氣貫丹田,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偌大摘星台上,人人聽的清清楚楚。
場內一片寂靜,人人屏息凝神,唯恐漏了一個字。人人都知,此次集會必不簡單,眼下終於到了謎底揭開時候。
就聽邱步雲揚聲道:「我武林中人,修行不輟,都有非凡之能。但終不免有些人挾技自傲,好勇鬥狠。睚眥成仇,殘殺甚至滅門之事,屢見不鮮。僅去歲一年之間,宋金境內,已知的兇案,便有三百四十五起,死傷一千三百餘人。至於殃及的無辜百姓,更是難以計數。」目光掃視一圈,道:「這其中涉及哪些門派,今日我便不說了。」
台下議論紛紛,武林之中,仇殺掠奪之事,屢見不鮮。但還從未有人仔細統計過。畢竟很多案子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怕是各地官府都計算不清。
有人道:「可不是嗎,洪侃洪四爺,去年就莫名其妙沒了,屍身都找不到。」
還有人道:「還有黃河四俠,稱霸黃河一線這麼多年,居然被人連滅四門。」
旁邊一人道:「你活膩了,什麼話都說!」黃河四俠乃是被連雲盛家剿滅,此乃公案,只是無人敢說而已。
邱步雲待台下聲音稍歇,才又道:「又有官府虎視眈眈,一直視我等武人為心腹之患。劃定區域,嚴加管控,限制弟子人數。進而盤剝魚肉,與尋常百姓無異。」
此言一出,又引得台下一片共鳴之聲。有人道:「不錯,我等刀頭上舔血,賺的還沒有衙門當差的多。奶奶的,這年頭,賊卻是官,官都是賊!」
旁邊有人不解,道:「官都是賊不假,這賊怎麼是官?」
先前說話那人不屑一顧,道:「這年頭,誰人打的起官司。有個糾紛仇怨,還不如尋我等主持公道,我等豈不做的也是官事。再者咱們劫貧濟富,啊,不是,是劫富濟貧,叫大夥都有飯吃,豈不也是官老爺該幹的事。」
接話那人道:「你羅老虎做的沒本錢買賣,劫富我是知道,這濟貧談何說起。」
羅老虎眼睛一瞪,道:「我老羅難道不是窮人,城裡的蘭花妹子,難道不是窮人!」
接話那人憋笑道:「有理,有理。」
邱步雲聲如洪鐘,壓過場上一眾竊竊私語,道:「如今宋金征戰,正值亂世。更是變本加厲,肆無忌憚,武林同道的日子更不好過。若不是太祖開國,有位前輩高人為我武林與天子定下盟約,不強征武林同道保家衛國,怕是如今場上半數人,都要前去戰場出力。」
衡山派坐席與丐幫相距不遠,殷長殿問旁邊丐幫掌砵長老范思章道:「此番貴幫出了多少血?」
范思章低聲道:「去歲五十餘萬,今年漲了一倍還多。」
殷長殿道:「財神爺,財神爺。」
范思章道:「你們背後站著那個主,怕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相視一笑,都是搖了搖頭。戰亂之時,地主大戶,各地豪強,甚至走卒攤販,哪個都要為國出力。大宋這邊,打仗不行,要起錢來,卻是比誰都狠。江湖勢力與官府盤根錯節,又都有錢,自是首當其衝。
殷長殿和范思章都是派中管錢之人,對眼下局勢最是清楚。武林人物看著桀驁不馴,自由自在,其實大幫大派,哪個也逃不過官府盤剝。
邱步雲又道:「世道艱難,各家有各家的難處,我也不多言。但眼下危亡,還不止於此。」微微一頓,目光掃視一圈,沉聲道:「我等已經確認,昔日魔教死灰復燃。哥舒大明的兒子已經再現江湖,正在招兵買馬,意欲對武林同道不軌。」
此言一出,台下更是大躁,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場上人人說話,一片嘈雜。
有人道:「我也聽說了,那人叫哥舒天,還有個化名叫林倚天,武功出神入化,下手更是狠辣無情。」
旁邊有人道:「你怎麼知道他狠辣無情,武功高強,你遇到了?」
前面那人道:「我若遇到,哪裡還有命在,天台劍派跟點蒼派的人都遇到了,聽說死了不少人!」
又一人卻是不屑一顧,道:「魔教沒了幾十年了,這些年面也不敢露,哪裡還有什麼魔教教眾。那哥舒天孤零零一個人,能翻起什麼浪花。」
另一人道:「你知道什麼,魔教之徒最擅隱忍,」
他身旁一老者道:「不錯,張兄所言不假。你等年輕,不知魔教的可怕。這些人有蠱惑的手段,入了教的人都如同瘋了一般,對魔教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教主一聲令下,叫他們跳火坑也是不皺一下眉頭。嘿嘿,當年的那些魔教餘孽,可沒這麼容易改弦易張,棄惡從善。」
身旁一人冷冷道:「你說的是雙尊麼?」
那老者一個激靈,道:「鐵兄,我可沒得罪你,如何說這話害我。」
姓鐵那人道:「正是你我兄弟一場,我才叫你小心。你怎知那哥舒天,還有他的黨羽,沒有混在此間?」
前面那老者面色大變,四下轉頭看了一圈,再不敢出聲。
恆山派陣中儀清師太面沉似水,「林倚天」三字,卻叫她不寒而慄。她乃是當年天台山一戰親歷之人,若不是脫身的早,結局還未可知。
當年她氣沖沖離場,年少氣盛,還不覺此人的可怕。但隨後聽到接下來的一場惡戰,那日在場的高手,幾乎死了一半,再想到林倚天睚眥必報的性子,心中才不自禁的一陣發寒。
場上沸沸揚揚,直半刻鐘的功夫,嘈雜之聲才略見收斂。邱步雲揚聲道:「諸位聽我說,魔教在中原根植已久。自盛唐便有,但起初只為傳教。因滅佛被牽連,後便與朝廷做對,四處蠱惑人造反。與我中原武林也有衝突,但不成氣候。直到四十餘年前,魔教出了個哥舒大明,招攬黨羽,為禍武林,一時哀鴻遍野,生靈塗炭。此間凡年過五旬者,哪個不知當日慘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