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氣府叄

  第334章 氣府叄

  蕭平安點頭道:「是,那日去那大廳之時,我聽他們自己人在裡面爭吵,想是這幾個寨主心思也是不同。👍☺ ❻❾𝕤ĤuЖ.𝓒Øм 🌷★」

  雲錦書點頭道:「不錯,我瞧這全瑾瑜似乎也有些門道,那呂開山和謝廷雲對他也是另眼看待,不管如何,他既然說晚上來尋咱們,咱們不變應萬變,先看看再說。」

  沐雲煙道:「只怕他要咱們做的事情也是不易。」

  雲錦書道:「不妨,事情越大,越是容易出亂,對咱們卻是正好。」

  當夜蕭平安三人就等在客廳之中。子時剛過,就聽輕輕扣門之聲,蕭平安上前打開門來,果然見全瑾瑜站在門外。

  他也不進屋,揮手招呼三人出去。此際竹樓左近早無人來盯防幾人,夜色已深,谷中天黑便無事可做,居民都是早早安睡。天空陰雲遮月,四下一片寂靜。

  全瑾瑜領幾人出門,卻不順門前小路行走,反是繞到了屋後,行過一個草垛,在一叢灌木中身子一低,隨即提起一叢枯枝。

  「咯吱」一聲,一大塊地皮隨手而起,那叢灌木下面竟是連著一塊蓋板。

  蕭平安三人都是一驚,想不到這屋子不遠,就還有這麼一處秘密所在。看那門戶遮掩的甚是巧妙,灌木就固定在蓋板之上,尋常人若不知道,實想不到下面別有文章。

  三人上前,見下面現出一道通道,黑黝黝的瞧不出有多深,一副竹梯靠在一旁。

  全瑾瑜先行一步,順竹梯爬了兩步,隨即手上一晃,晃亮了根火摺子,隨即繼續下行,只聽他腳踩竹梯,發出咯吱咯吱之聲。

  蕭平安三人看向洞中,沐雲煙秀眉微蹙,看看雲錦書。

  雲錦書面上也有凝重之色。這灌雲寨著實秘密不少,全瑾瑜究竟是敵是友也是無從分辨,看這洞穴也是不淺,誰知道下面又有什麼古怪。

  咯吱咯吱之聲突然停頓,想是全瑾瑜已經到了底部。就見一團更大的火光亮起,顯是全瑾瑜在下面準備了火把,就聽他輕聲道:「好了,幾位可以下來了,記得把入口蓋上。」

  蕭平安道:「我先下去。」當先踩上竹梯,那竹梯也有些時日了,先前全瑾瑜踩上去咯吱作響,此際蕭平安站上去,卻是一點聲響也無。

  沐雲煙居中,雲錦書殿後,順手拉回蓋板。轉眼三人已站在下方地道之中。

  那地道離頂部足有丈余,地道一人多高,卻足有二丈多寬,兩側有粗大的木柱支撐。密道中漆黑一片,只有近前全瑾瑜手中的火把照亮數丈方圓。

  全瑾瑜道:「隨我來。」當先引路。三人緊緊跟上,那地道竟是四通八達,越走越遠。

  蕭平安忍不住驚訝道:「好長的地道。」他聲音本是不大,在通道中卻顯得甚是突兀。

  全瑾瑜道:「諸位莫要驚訝,灌雲寨多次與官兵相鬥,也曾有官兵殺入谷來,這地道本是老弱婦孺避難之所。後來越挖越大,越挖越長,便想做成地道,也可防禦伏擊,漸漸便成了如今這般規模。只是平日甚少用到,有不少已經倒塌荒廢了。」

  眾人一路所見,果然有些通道已經倒塌,通道中一股陰冷霉氣,只覺甚是憋悶。

  直行了一炷香功夫,全瑾瑜才停下腳步,只見前方又有一架竹梯,全瑾瑜爬將上去,伸手敲了敲頂上蓋板,三短一長,連續兩遍。

  沐雲煙輕聲道:「師兄,可知道這是何處?」

  雲錦書搖了搖頭,道:「地下岔道太多,曲折迂迴,我也分辨不清。」

  蕭平安道:「應該在竹樓西南一里半的樣子。」

  三人說話聲音不大,卻也未刻意隱瞞,竹梯上全瑾瑜也是聽的清楚,回過頭來,驚訝道:「蕭兄弟,你當真是深藏不露。」顯是蕭平安所說離題不遠。

  正說話間,頭頂吱呀一聲,開了道門戶,有燈光直射進來。三人魚貫而上,這通道竟是在一處房屋之內。屋內一人,長身而立,鶴髮童顏,正是那日坐在大廳左邊首位的二寨主。

  全瑾瑜道:「這位是我大伯,全正愚。」

  蕭平安突然眉頭一皺,道:「是你?」

  全正愚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好小子,竟能認出我來。」

  原來此人正是那日晚間潛入竹樓,點中蕭平安穴道之人。只是全正愚也未想到,自己下手飛快,竟還是讓這小子認了出來。

  雲錦書和沐雲煙齊齊拱手,道:「見過前輩。」

  全正愚道:「無須客套,我這侄兒對諸位推崇備至。幾位既然肯來,全某也甚是欣慰,便請隨我來。」

  →

  幾人隨著全正愚出了房門,穿過一個院子,進了正房。蕭平安三人見那院子甚大,房屋也遠較日常所見的房子雅致。

  全正愚帶幾人進屋,直奔左首臥房。只見房中一張大床,一人躺在床上,床邊還站著一個中年婦人。

  全瑾瑜上前一步,對床上那人恭恭敬敬喊了一聲:「爹。」

  蕭平安三人都是一奇,都沒想到全瑾瑜帶自己來見的,竟是他的父親。見床上那人五十多歲模樣,仍是一頭黑髮,面貌俊朗,果然與全瑾瑜有幾分相像,只是臉色蒼白,似是有病在身。

  那人躺在床上,見蕭平安三人,露出笑容,道:「老夫全正風,身子欠佳,不能起身相迎,三位小友勿怪。」他說話聲音甚輕,嘴唇幾乎不動,言語自唇縫中鑽出來,細若遊絲,顯得虛弱之極。

  蕭平安三人聽他說話和氣,言語無力,但神情之間,自有一股威嚴,也都不敢怠慢,上前施禮。

  全正愚道:「無須客套,幾位請坐。」

  幾人推讓一番,全正愚坐在上首,那婦人乃是全瑾瑜六姑全正楠,坐了次位,兩人都是靠近全正風床榻。蕭平安三人稍遠兩步落座。

  全正愚道:「此間事情,都與幾位小友說了?」

  全瑾瑜恭敬道:「只說了個大概。」

  全正風輕咳一聲,道:「既有所求,明言便是。」

  全瑾瑜道:「是。」面朝蕭平安和雲錦書道:「日間林中不便,故而說的不夠仔細。如諸位所見,我這大伯和六姑也乃是此間寨主,分列第二、第五。我灌雲寨有七位寨主,都是當年全家、謝家、呂家的後人,眼下大寨主乃是謝伯伯,今日你們所見的謝廷雲乃是三寨主。除了呂七寨主,餘下兩位,一位是四寨主謝廷宗,乃是謝家廷字輩最年輕一人。另一位六寨主呂淑真,乃是呂開山寨主的三姑。」

  雲錦書道:「那日廳中聞爭執之聲,莫非貴寨幾位寨主之間並不和睦?」他開門見山,絲毫不加掩飾。

  全瑾瑜夜半相約,見的又是山寨幾位重要人物,顯是有些機密,這山寨幾位寨主若是不合,己方幾人自是大大利好。

  全正愚卻是搖頭道:「一個碗裡吃飯,爭執自是難免。但全、謝、呂三家乃是過命的交情,雲公子不須試探。」

  雲錦書微微一笑,也不言語。

  床上全正風輕咳兩聲,道:「既然請了雲公子幾位過來,就無須遮掩。」他說話不多,說話之前,總要咳上一咳,但說話之時,自有一股威嚴之氣。

  全瑾瑜道:「是。眼下我山寨之中確有分歧,諸位可知,這次我山寨為何會出手劫了吳家一撥人?」

  雲錦書道:「正想請教。」

  全瑾瑜道:「確實是川中官員所託,要我等拿下吳家老太太,逼吳曦主動請辭。來談判的人便是興州駐紥御前諸軍副都統制王大節之子,此人眼下還在寨中。」

  雲錦書道:「果然是程松、王大節這幫人搗鬼。」其實他與吳曦堂弟吳晛早已摸清大概,只是查不出證據而已。

  沐雲煙插口道:「貴寨歷來特立獨行,怎會與官府混作一處?他為何尋你等,這程松、王大節究竟許了你們多少好處?」

  全瑾瑜道:「吳氏一族在川中盤根錯節,勢力非比尋常,除了我灌雲寨,倒也真沒幾處敢對他家下手。程松等人託付,確是許以金銀。不過這錢我山寨卻是不缺的,當年先祖起兵,也囤積了不少財寶,雖不能說富可敵國,一般的財物也不會放在眼裡。」

  沐雲煙道:「那你等又為何答應了?」

  全瑾瑜搖了搖頭,道:「諸位也知,我等乃是叛軍之後,多年與朝廷勢如水火,老死不相往來。此番程松等人主動上門,我等也是吃驚。雖然山寨不缺錢物,但他們一來,卻勾起山寨中人別的心思來。」

  雲錦書道:「想是文章出在謝家身上?」

  全瑾瑜伸掌在腿上一拍,道:「雲公子一語中的,不錯,正是如此。」低嘆一聲,道:「謝家想要認祖歸宗。」

  蕭平安奇道:「認祖歸宗?」

  全瑾瑜道:「不錯,謝家系出名門,族譜已延續一千餘年。當年東晉太傅謝安,也是他家親族。兩百多年前,謝行本將軍謀反,朝廷仁厚,雖未株連一族。但謝氏思危,以祖訓為由,將謝將軍這一支清出族譜。如今謝家這一支在荊湖北路澧州一地,也是當地望族。謝大伯三十年前曾去過一次,如今也還有來往。程松等人上門,謝大伯便起了心思,想要藉此機會,向朝廷要份詔書。赦了祖上之罪,復了籍冊,就能回荊湖認祖歸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