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流民貳

  第309章 流民貳

  背水吾友,又是一周了。♠♟ ➅9şĤ𝐮ⓧ.𝕔Oм 🍩😂冬天來了,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往南飛,一邊飛一邊想,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是不是有點傻?這周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前兩天我躺在床上,因為雙腳離地了,病毒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於是跑去百度貼吧派送小卡片。我潛伏了兩天,終於忽悠來一個讀者。可是新的煩惱產生了,這哥們告訴我,他喜歡看單主角,所以跳著看蕭平安。我感覺天氣涼了,一群大雁……好吧,可是沈放才是第一男主,難道不是嘛!……好吧,是有點不大確定,但已經改不了啊啊啊啊啊,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其實雙線多好啊,一次閱讀,雙份快感!!所有的配角都很支持啊……沒人喜歡沈放的嗎,背水,那個,那個,要不那個那個什麼一下?

  沈放搖頭道:「哪裡與我有什麼干係,林兄本就是無辜蒙冤。你們兩人怎會來此?」

  他提的幾條計策,樣樣好用,若是以往,只怕沈放自己也會得意。但這段時日以來,他思索越多,越看到自己短處,人並非事事皆能。林懷仁能漸漸脫困,靠的是林家的勢力和林醒沐、崔致和等人的老練,他不過是點了條路,若讓他主事,卻未必就能辦的好。

  前者是謀略,後者是手段,謀臣能運籌帷幄,卻難上陣殺敵,在臨安城中呼風喚雨,左右逢源,他還沒有這個本事。

  瑩兒道:「前些日子,道濟大師來府上化緣,正巧與我家小姐碰上。小姐聽說流民一事,非要跟來看看。這一見之下,如此悽慘,我跟小姐都是好生難受。小姐去求老爺,多多買米,在流民營中放粥。我們自己也跟著大師,大師開下方子,我等記下,叫藥房配了送來。」

  沈放看看兩人,點頭道:「此間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叫你們兩個吃苦了。」

  林懷玉出身富貴,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物,能在此處一呆便是半個多月,更是頂風拒寒,辛苦做事,與最臭最苦的流民混在一處,當真是叫他不敢相信。

  道濟大師已經吃好,躺在一旁假寐,此際開口道:「不錯,這兩個女娃娃甚是不錯的咧。」

  林懷玉仍然戴著帷帽,看不清臉色,道:「不光這裡,那日蔣長老所說的下里、西橋、通江橋這幾個地方,我也都去看了。我活到這般大,才知道原來還有人是如此過活,我……我……我……」她我了幾句,終究說不下去,卻是喉頭哽咽,聽聲音已是忍不住哭了。

  沈放柔聲道:「七姑娘,你當真是叫我刮目相看。你心地善良,純如白雪,我倒真希望這世間的哀苦傷痛,都能不近你身,叫你一輩子快樂無憂。」

  林懷玉雙肩聳動,抽泣之聲卻是更加響了。

  沈放見她反哭的更是傷心,一時也慌了手腳,不敢接話。

  秦廣乾咳一聲,道:「活佛,你老交待的,每日用石灰掩埋糞尿。靠山那邊多派兵卒巡視。不教百姓聚眾滋事。告誡百姓莫喝生水。這幾件事我都已辦的妥當,只是說給這些人找些活做,著實有點難。這大大小小的茅坑已經挖了幾百個,還有挑水的活計每天也用不了多少人,況且年老體弱的也幹不了,此外實在找不到什麼事干。」

  中土東周時期便有石灰,古人不知其消毒之功效,只是把它當作可以辟邪去污之物使用。

  道濟仍是躺著,也不睜眼,道:「跟你港過多少次了,莫要叫貧僧活佛,折壽啊!找不著也得找,若是不動,就如那張大屯一樣,遲早生出病來。況且這麼多人關在一起,不找點事做,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

  秦廣道:「是,活佛,啊不,大師。大師說的不錯,這些日子,營里滋事鬥毆的越來越多,我再想想法子,再不行我把他們編成行伍,當兵丁一般,操練起來。」

  沈放道:「我倒是明白些大師意思,這人多加上無事,確是隱患。不是朝中有人管麼,有朝廷托底,找些活計豈是難事,說不定還能叫這些人賺些錢花。我聞昔日範文正也在臨安做官,皇佑二年,遇到饑荒,流民湧入,文正公便是叫富戶寺廟等有錢人出錢,招募流民為工,大造工程,為地方興利,不僅養活了流民,更是惠及地方百姓。此後『以工代賑』之法世人皆知。這才一百五十餘年,朝廷便都忘記了麼?」

  秦廣見帳中沒有外人,重重哼了一聲,道:「你是說史大人?人家只管把蓋子蓋牢,不叫臨安城裡知道,他就萬事大吉。遮掩還來不及,還談什麼『以工代賑』,這幾萬百姓的死活又豈放在他們心上。」

  沈放奇道:「我看這營中雖是慘澹,但也算經營有方,豈能說是不聞不問?」

  秦廣道:「流民營我也見過不少,哪個不是餓殍遍野,死傷無數,如地獄一般?往日朝廷收救流民,只給些吃食,過了冬天便趕流民返鄉。哪裡會給地方禦寒,能活下來的流民十不足一。此處流民營處置之好,當真是不可思議,只是豈是那史大人之功?這營中的窩棚,鋪的茅草,集中挖起來的茅坑,哪一件不是道濟大師指點?

  「一個窩棚一百人,十個窩棚為一營,一共三十七個營,不叫人員混雜,各營還要留下放粥、活動、便溺的場所,大師事事都計算周詳。這三萬七千張嘴一天要吃掉多少糧食,朝廷撥下來才有多少,還不都是大師一戶戶一家家求來。如今大師不辭辛勞,每日還要給人看病醫治,若沒有大師在,這一日最少也要再多添上千冤魂。嘿嘿,史大人,嘿嘿。」

  道濟道:「莫要捧殺了貧僧,史大人肯放手叫貧僧行事,已是給了天大面子。史大人也不是沒有見識之人,他若肯專心做事,處置這流民營,比貧僧要好上許多。這圍牆的道理,不也是一港就通了。」

  沈放道:「圍牆又是何事?」

  秦廣道:「這些我也都是聽說,這史大人一來,就要修起圍牆,把這些人都關在裡面。大師聽說,勸說不可,流民本就惶惶,再豎起圍牆,與外界隔絕,人心必亂。朝廷既然擔心流民作亂,就更不可築牆逼迫。」

  沈放暗自點頭,心道這道理果不簡單,但築牆乃是安穩之策,雖對流民無益,但對朝廷而言,卻是個管制的手段。官場之中,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可不算小事,更不是單憑道理便好做的事情,極易留人把柄。開口道:「史大人一聽就懂,更是肯擔這個干係,想來也不是尋常人物。」

  道濟看他一眼,道:「不錯,是個人才,只可惜眼下朝中一團亂麻,人禍尤勝天災啊。」

  沈放道:「大師這是何意?這饑荒不是旱澇所起麼?」

  道濟和秦廣都是搖頭,秦廣道:「去歲今冬,雖有天災,但與過去相比,不能算是厲害。倒是金國那邊,大旱的兇狠,山東幾地,顆粒無收。」

  沈放奇道:「這流民都到了臨安城下,還說不重麼?」

  秦廣冷笑一聲,道:「你們自然不知就裡,這般的天災,若是往年,連本路都不需出,周邊幾處州府,就救濟過來了。可如今卻是數萬百姓涌到了臨安來,別處反沒有多少災民了,這謠言天天說,人人都以為是真的了。」

  沈放和林懷玉、瑩兒三人都是驚訝,沈放道:「這究竟是為何?」

  秦廣道:「為的什麼?自然是要與韓大人為難。」也不待幾人追問,道:「韓大人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權在握,矢志北伐。可這朝中看不慣韓大人的可多了去了,如今借天災搞出些事來。你們想想,若是官家看到大批災民在臨安城裡遊蕩。這韓大人所言,國庫充實,民間安定,士卒驍勇,北伐可期,豈不就是一句笑談。」

  沈放奇道:「竟有此等事!」

  道濟長嘆一聲,道:「借天災以諫陛下,彈劾官員,本就是朝臣諫官的拿手好戲。天降橫禍,乃是君王失德,此乃古論,皇帝固然有過,主事的大臣更是難辭其咎。慶曆四月,有蝗災,諫官余靖上書,說『臣等伏念災異之來,實由人事,政治闕失,感動天地。』矛頭直指參知政事范仲淹,范文正公當年即自請外出巡守,次年出知邠州。如今韓大人位高權重,若是有事,自也是他首當其衝。」

  沈放這才明白,仍是不敢相信,道:「這數萬性命,就當兒戲麼?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喪盡天良,不擇手段!」

  秦廣道:「參與此事的人可多了,韓大人剛直,得罪的人可不少。有人推波助瀾,也有人落井下石,還有一群等著看笑話。不過這始作俑者卻是淮南東路的安撫使鄭挺鄭大人。十一月初一,官家下詔兩淮、荊襄各州遇到荒歉來不及奏請者,允許先開倉販濟然後上報。荊襄一地,旱災蝗災齊至,受災較重。可這鄭大人所管的淮南東路不過些許旱情,未致絕收。本不難賑濟,可此人不但不去救濟災民,反是抓住機會,逼了一兩萬人離鄉。」

  (本章完)